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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五皇子!不好了!” 一個信使打扮的年輕人從馬背上連滾帶爬地摔下,也顧不得身上疼痛,拔腿就踉踉蹌蹌地往府內飛奔,“您……您快去宮中吧!皇上已緊急將所有四品以上的大臣都召到了金鑾殿內。好像說是——梁將軍那頭出事了!” 整個府內聞言都驀然靜寂了一剎那,忽然緊繃沉重起來的氣氛幾乎要將人壓得喘不過氣。 沈卓軒和府中的下人皆是遽然變色,他們幾乎都在同一時間刷地一聲將頭轉向堂內,看向依然筆挺端坐在座位上,低垂著頭面無表情的沈驚鶴。 他靜靜地坐在那里,不發一言,雙眼空洞不見一絲波瀾,卻宛如一座被茫茫霧氣籠罩住周身的雪山,給人以一種孤遠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一瞬間,竟讓人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聽到信使方才所說的話。 “驚鶴?”沈卓軒艱難地開口,眼中劃過一絲不忍與驚異,“你……” 一聲輕微的瓷器碎裂聲傳來。 沈卓軒猛地瞪大眼向他瞧去,面上顯而易見染上了一派慌亂之色。 “快!快叫大夫過來!” 沈驚鶴怔怔地坐在原處,渾身上下都不見什么別的動作,便是連眼珠也沒有多轉動一下。然而他握著茶盞的那只左手卻是一再隱忍而克制地收緊,直到手背上都暴出條條青筋,直到那茶盞再也忍受不住巨大的握力而瞬間碎裂迸開。 碎瓷片與guntang的茶水嘩啦啦落了一地,鋒銳的瓷片邊角將他的掌心生生刮出了好幾道雜亂縱橫的血痕,血水混雜著茶水順著已被燙得通紅的手心蜿蜒流下,他卻好像感覺不到痛楚一樣,沒有一絲顫抖與閃避。 “還愣著干什么!快去找傷藥來??!” 沈卓軒下一秒已是焦急地奔到他身邊,一邊輕輕將他仍舊緊握成拳的左手小心掰開,一邊倒抽一口冷氣,望著他手心內一片血rou模糊而有些不知所措。 “驚鶴,驚鶴,你聽我說……梁延一定沒事的。你別這樣,你別這樣嚇五哥,???” 府內的仆人一片兵荒馬亂,有連忙奔到府外去最近的醫館請大夫的,也有小聲驚叫后趕緊上前收拾打掃的,也有撒腿去取了傷藥過來一瓶瓶擺到桌案上的。然而沈驚鶴整個人卻仿佛被包裹在一團重重濃霧之間,將他與外部的世界徹底決絕地割裂分離。 他用有些漠然的眼神看著周圍人在自己身邊忙亂地打轉,耳畔的聲音仿佛潮水一般倏然尖嘯著退去。感覺不到掌心的傷痕,感覺不到說話聲,感覺不到沈卓軒焦急地輕輕搖晃著自己的肩。 感覺不到,胸口驟然漫上來的,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徹底摧垮的切膚之痛。心臟仿佛被一只手玩弄著擰攥成一團,沸騰的血液在一瞬間冰凍,從心口跳動的地方開始,一路攀爬蔓延,直到尖銳寒冰將他整個人都刺穿,可是他卻感覺不到。 感覺不到,通通感覺不到。 他忽然渾身打了個寒顫,微微地喘了一口氣,身體與世界的聯系被猛地一下大力斬斷。雙眼一黑暈過去之前,最后看到的,是沈卓軒驚惶沖他大喊的模樣。 宛若沉入黑暗冰冷的深海,無法呼吸。 …… “驚鶴……驚鶴?五哥在這兒呢,好些了么?” 五皇子府的臥房之內,香爐里燃著凝神靜氣的清香。沈卓軒剛剛送大夫走出了府門,便又轉身快步回到沈驚鶴歇息的臥房之內,坐在他床邊,面色沉重地嘆了口氣。 見到沈驚鶴隱約有醒來的跡象,他連忙又坐得近了些,一手試探地在他眼前晃了晃,輕聲開口。 “驚鶴?你終于醒了?” “……五哥?!?/br> 沈驚鶴沉默了良久,還是用干澀沙啞的嗓音低聲說出了這兩個字。他舉起已經被細心處理包扎好的左手,密密麻麻的微小疼痛在掌心間跳躍著,卻根本比不上心中沉重痛苦的分毫。 沈卓軒見他終于從方才那股令自己害怕擔心不已的狀態中脫離,rou眼可見地松了口氣。他微微轉過頭看向窗外,不想讓沈驚鶴瞧見自己眼底的幾分暗色。 方才他已經向大夫打聽過了,沈驚鶴之所以會出現剛才那種情況,是因為乍然之間聽到這個對他幾乎是難以置信的消息,驚憂過度,一時承受不住這才暈了過去。都到了這個份上了,他也不想再說出什么關于梁延的話來刺激他,也怕沈驚鶴因此再做出什么沖動的事來。 “五哥,你告訴我……梁延,梁延到底怎么了?” 沈驚鶴見沈卓軒回避的動作和為難的神情,心中懷抱的最后一絲希望也一點一點地熄滅,化作濃重甚于墨色的亙古長夜。 沈卓軒有些猶疑地將目光轉回,也不看他臉上神色,只是握拳在嘴邊干咳一聲,避重就輕地答道:“你先好好休息,養好身體,有什么事可以等以后再慢慢……” “五哥?!?/br> 沈驚鶴的眼神不閃不避地望向沈卓軒,被子下的手在無可抑制地發著顫,口中的聲音卻依舊冷靜堅決得不見一絲猶豫。 “你……唉,好吧?!?/br> 沈卓軒深深嘆了口氣,終于像是屈服了一般,默然一瞬,斟酌著詞句小心開口。 “西南那處傳來軍報,說是……說是梁延所率的一支先行部隊在金陽城外的密林中誤中瘴毒,整隊人馬都與外面剩下的燕云騎失去了聯系。副將派人去尋,只在林子外頭找到了一個中毒較輕、跌跌撞撞回來求援的士兵。他說……林子里頭的情況不大好,梁延恐怕、恐怕已是生死一線,也許,也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