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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顯然是怒極, 他望著被拂在座下那些字里行間都透著惶急的奏折, 胸膛因氣急而不斷上下起伏, “十余日前,有流民初進京時,朕就一連命你派了兩三名官員前去調查,均回稟無礙——” “這就是你所言的無礙?”皇帝又是重重一拍桌案,挾著滔天怒火的目光直直射向京兆尹,龍顏震怒,高聲相斥。 天子當堂一怒,又豈是尋常官員能承受得起的。當下京兆尹就雙腿一軟,滑跪在地上,口中只會六神無主地告著罪,“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站在文臣之首的徐太師掀了掀眼皮,不動聲色地望了一眼幾步外的官員。那官員當下會意地微一頷首,兩步出列,恭敬地躬身開口,“啟稟陛下,李大人領京兆尹之位多年,素來兢兢業業,匪敢懈怠。此次想來是手下人多有失職,欺上瞞下,竟將諸位朝臣也一同隱瞞了去?!?/br> 京兆尹聽得他為自己找來開罪的借口,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連連點頭,“正是,正是!卑職識人不明,將那等玩忽職守的官員派去打探消息,竟沒想到那兩人如此膽大包天,對此等大事也敢多加隱瞞,還請陛下明鑒!” “哼,明鑒?”皇帝面上一派陰晴不定,他的眼神從文臣之上銳利地掃過,定格一瞬,最終還是閉了閉目,強自隱忍著轉回,“傳朕旨意,將那兩個怠惰瀆職的官吏打入天牢,不日斬首棄市。至于你……” 他頓了頓,朝堂上仍是一片悄無聲息,眾臣皆是斂眉低目。 皇帝冷笑一聲,“既然識人不明,那你頭上這頂烏紗帽倒也不用繼續戴了。來人,將其押入大理寺,撤職查辦!” 京兆尹的臉色有些灰敗,但是無論如何都算保住了項上人頭,他日若逢良機,東山再起也尚未可知。因而他也只是頹然垂下頭,一言不發地任由自己被侍衛押走。 “陛下?!睉舨可袝驕柿藭r機,適時地出言緩和朝堂上略顯僵硬的氣氛,“賑災銀共計三十萬兩官銀幾日前已撥出,再加上江南各府縣原有的儲糧,想來民心當安,情勢當定,亦不過幾日之間?!?/br> 聞言,皇帝的臉色才好看了些許。他蹙眉沉思片刻,沉聲開口,“治水一事非同小可,絕不容有半點疏忽。眾愛卿可有人堪當大任,親赴水患當地指揮行事?” 眾臣面面相覷了片刻,還是低下了頭,一片鴉雀無聲。 誰人不知洪災初發之際,治水救災實在是一件極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且不論天雨連綿,瀉泄不及,這抗洪有沒有成效尚且無法保證,便是罹遭水患的當地亦是極為危險。再來這江南本就是魚米之鄉,可謂是極為富庶之地,能于此處任職的大多都背倚靠山,牽連的關系錯綜復雜。新官本就不熟悉災情與當地形勢,若是貿然前去,只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行事有偏,討不得好不說,興許還會得罪了背后的貴人。 皇帝見遲遲無人應答,好不容易緩和了些的臉色又有發沉的趨勢。他正待開口,下一刻,卻聽見殿內傳來一道沉穩清冽的聲音。 “兒臣雖愚駑不堪,但也愿為父皇分憂解難。此次江南水患,災情甚重,兒臣聞之已是喟嘆痛心不已。再兼之身處工部,對水利之事略通一二,故而兒臣斗膽自請前去,協助當地府縣共治洪災?!?/br> 沈驚鶴不疾不徐地開口,待說完這一番話,這才微微抬起頭,眼神誠懇而謹肅。 皇帝低首對上他的眼神,緊蹙的眉頭終于略微舒展,“好,你既有此心,朕自然不會多加阻攔。傳令下去,特遣六皇子為欽差大臣,兩日后便啟程赴往江南治水,其間諸事,皆授予便宜之權!” “多謝父皇,兒臣自當盡心盡力,必不辱命!” 沈驚鶴再次恭敬地一行禮,眼中劃過一絲決然的義無反顧,閃動片刻,最終歸于一片全然沉靜。 待得下了早朝,沈驚鶴想到此次前去,沒有十天半個月卻是難以返京,當下腳步一轉,就順道撐起傘往長樂宮走去。 天上的烏云沉沉垂下,悶雷仿佛從人的腳底下震響,屋檐外織了密密麻麻一層雨簾,像是搬空了浩瀚四海之中的水。 皇后正捧著茶盞坐在正殿內,凝眸望著那幅花鳥畫出神。流蘇帷帳隱去了大半的落雨聲,茗茶的香氣混合在絲縷白煙中裊裊升騰,無端使安靜的宮殿內呈現出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看來前幾日我給娘娘送來的這份禮,倒當真是送對了?!?/br> 一道含笑的聲音傳來,打斷了皇后的思緒。 “看著天色,這怕是才下了早朝,你怎么得空往我這兒來了?”見到沈驚鶴,皇后自是驚喜萬分,迭聲吩咐著侍女再添一盞香茗。 接過茶盞后,沈驚鶴落座于皇后對面,望著她微微一笑,“今日我過來,卻是同娘娘道別的?!?/br> “道別?外頭還下著恁大的雨,你這是要往哪里去?”皇后略帶驚訝地蹙起眉。 沈驚鶴抿了一口茶,斂去了面上的笑容,眼神多了一份凝重。 “今年夏雨空前的大,江南一帶已是大發水患,洪水破堤成災。方才我已向皇帝請命,領了欽差大臣的名頭,兩日后便赴江南治理水患了?!?/br> “什么?”皇后險些一失手打翻了茶盞,她驚愕地睜大了眼,一時竟難以消化這個消息,“你,你知不知道……這治水絕非你想象中的那般容易,又是在江南那等勢力復雜的地方,旁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兇險差事,你怎么反倒還主動請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