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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愿為右賢王演奏一曲,只是……這實在是……” 蘇疏勒看到他犯難的神色,心下更是篤定興奮。他又掛上了方才的倨傲,語氣看似勸慰,卻含著令人難以忽視的輕蔑,“六皇子可是不會?這倒也沒什么,方才眾多樂師朝臣都無一人知曉胡笳之名,你能答出已屬難得……” “了”字還在舌尖上打轉兒,乍起的一聲圓潤深沉的樂音便硬生生阻斷了沒說出口的話來。蘇疏勒僵立在當場,眼睜睜看著沈驚鶴輕松地吹出了五聲音階,音調純正渾厚,立聲孤秀,連一絲偏差也無。如若是放在以前的草原營帳中,他甚至要將這個樂師叫過來好生嘉獎一番。 可偏偏這吹奏之人不是胡地的樂師,也不是帳中的美妾,而是雍國這個正一步步讓他淪為笑柄的皇子。 蘇疏勒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的高傲自負,然而此刻一股難以言狀的屈辱卻令他只想將幾息之前口出妄言的自己狠狠打清醒。 沈驚鶴輕飄飄的眼神瞥到他蒼白的面色上,唇邊一抹涼笑。 屈辱?別急,更屈辱的還在后面呢。 他將豎置于唇瓣的胡笳略略拿遠了些,好像沒看到蘇疏勒陰晴不定的神色,“右賢王,我的確不愿拂了您的意停下吹奏,只是我若欲將曲子吹全,只怕還要向陛下告個罪?!?/br> “你……”蘇疏勒瞪著一雙眼,他已慘敗一局,不明白這個看上去溫文爾雅的小皇子究竟還想要干什么。 沈驚鶴同情的目光似是在嘲笑著他的自不量力,“實不相瞞,正如右賢王方才所言,我雍國地大物博,區區一支胡笳早就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兒了。但君子以其聲不雅,平頭百姓也覺著它音域過窄,笳便逐漸成了只有那雜耍乞兒討賞時才會吹的樂器。方才諸位大人誰人不知其名?只是嫌這玩意兒說出來有礙風雅,這才被我撿了漏,勉強出了回風頭?!?/br> “什么?”驚人一語落下,蘇疏勒被氣得睚眥欲裂,幾欲吐血。他頭昏腦漲地退了兩步,險些沒跌倒地上。 “您可小心站好了?!笨谥须m這樣說著,沈驚鶴卻絲毫不見上前幫扶的意圖,“早先我只聽聞有船翁海中待久了暈陸的,沒想到原來在馬背上待久了,這平地里竟然也難能站穩。無怪乎右賢王早前不肯跪父皇,想來是膝蓋在騎馬時僵久了,連跪亦覺得困難吧?若是如此,您一早便該說出來,宮內不是沒有能工巧匠,手藝雖算不得多好,為您打一座帶著木輪的椅子倒還是綽綽有余?!?/br> 這一番連珠炮般的話下來,蘇疏勒只覺得自己被氣得兩眼一黑,差點沒暈過去。殿內眾臣卻是不由得朗笑出聲,皇帝的面上也少見地帶上了隱隱笑意。索盧放和另幾個胡使聽得笑聲,羞憤欲絕,惡狠狠地看向沈驚鶴,恨不得下一秒就抽刀撲來。 沈驚鶴感到他們身上傳來的不善氣息,眼神一凜,挾著寒氣向他們遙遙射來。目光交匯的那一剎那,本是殺氣騰騰的索盧放卻只覺得自己的腿肚子莫名一軟,方才想要拔刀的想法也早已被驚得飛到了九天外。他和身旁人對視了一眼,頹唐地坐回了席間,有些垂頭喪氣。 蘇疏勒只覺得他今晚答應來這個宴席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他心中再是氣惱憤懣,也只能強撐著面上鎮定,想要保住最后一絲顏面走回席上坐穩。 他還有的是機會,只要讓這六皇子不再來搗亂,他仍舊有信心再使手段拿下一局,再狠狠挫敗雍國的氣勢…… 他倉惶轉過身想要邁開步子,還未行動,一只如玉般白皙修長的手卻攔在了他的面前。 沈驚鶴收回止住他的步伐的手,語調帶著詢問與懇切,“右賢王當真不聽曲子了么?雖說這樂器有些不太入流,但父皇若知您思鄉情切,破例讓我在殿上演奏一番亦不是沒有可能?!?/br> 這六皇子到底要羞辱他到幾時?蘇疏勒面色發黑,怒氣沖沖地一擺手,“不必了!”言罷,當即就要拂袖離開,卻再一次被沈驚鶴攔下。 他又驚又怒地看向沈驚鶴,沈驚鶴的面上似乎也是盛著滿滿的無奈。他沖著蘇疏勒一拱手,“既然右賢王聽夠我吹奏笳樂了,那禮尚往來,是不是也輪到您彈一首琴曲了?” “你說什么?”蘇疏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讓他堂堂胡國的右賢王在這兒彈琴?像一個伶人樂師一樣? 拒絕的話剛要脫口而出,沈驚鶴的面色卻是一沉,“還是說,我大雍的皇子能為您吹奏胡笳以相娛樂,雍國的天子卻當不起您右賢王一撫琴呢?” 蘇疏勒冷笑一聲,“我若是說不呢?” “您可聞天子之怒,伏尸百萬;諸侯之怒,血流漂杵?”沈驚鶴神色淡漠,眼角卻挾著一絲狠厲,“我雖只是一介小小的皇子,但若是想要流血五步之內,卻也不是辦不得!” “你膽敢威脅我?”蘇疏勒驚怒交加,眼神卻不自覺瞥向遠處已聞聲遽然驚起的武士。他雖在胡地地位崇高,但靠的多半還是出身,其實于武藝一道并不擅長,否則也不會帶了良多彪形大漢一路護行。 沈驚鶴知曉他心中盤算,冷笑一聲,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右賢王大可試試,是你的武士趕過來快,還是你我之間不過五步的距離更快!” 蘇疏勒終于有些慌了,他不知道眼前人的武功到底如何,但既有把握說出這番話,想必亦不是什么善茬。權衡一番,他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接過遞到手中的琴,胡亂撥了一下弦。刺耳嘲哳的琴音響起,讓殿內原本帶著驚詫與暢快看二人交鋒的群臣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