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風起西荒_分節閱讀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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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不知何時到了她身側,兩根手指捏著她匕首的薄刃,就像小時候拉著她的手。 阿錦心下一安,退到后面。只要門主出手,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允手指一轉,握住了柳葉匕首,他抬手做出一個請的姿態??v使性情再溫和,也不會對上門的挑釁視而不見。他一身粗布青衫,燈光下凝身而立,神情淡漠,舉手投足卻有說不出的清雅之意,手背上火鳳烙印十分清晰刺目。 弘瀚哈哈一笑,毫不客氣地揮刀而上。早知道少年是個高手,他絲毫沒有保留。 少年的身法很奇特,就像一陣輕風,略略斜開半分,險而又險的避開刀鋒,矮身讓過回斬的同時,柳葉匕首便直抵弘瀚腰腹。他的動作并不大,卻準確而快速,總能在險而又險之際躲開要害。 若不是弘瀚腰間有硬甲護著,便已經被開了一條口子。弘瀚毫不介意,他就是仗著自己有甲胄才敢這么大開大合的揮刀,他本來就是擅長騎馬征戰的戰將,又不是刺客,一點都不覺得丟人。兩人轉瞬間交換了十幾招,要不是有護心的銅鏡和甲胄,弘瀚身上早都多了四五條口子,三四個窟窿了。 少年的身法迅捷而難以捉摸,乃是無數次貼身近戰磨練而來。若是作為帝王的護衛被訓練,正該是這種路數。他的內功卻很奇怪,同樣是陽剛熾烈的路子,而當刀鋒自他身側劈砍過時,總帶來粘稠的滯澀之感。是了,這恰恰是守護帝王不被刺傷的法門,任何一個刺客也不會想到,當尖銳的武器近身之后會遇到這樣的障礙。 想到這一點,弘瀚笑得愈發的匪氣。這個人,他要定了! 不過短短二十招,兩個人的動作驟然停頓,少年整個人貼在高大的將軍懷中,弘瀚的彎刀回斬,允的左手卻搭上他的腕脈,右手已將冰涼的匕首抵在弘瀚柔軟的喉間——此處,是沒有甲胄的。 這就像是一個滿懷的擁抱,卻充滿了死亡的威脅。 允并沒用力,只是輕輕的示意,在弘瀚咽喉留下一個淺淺的紅痕。隨后他便收手,鬼魅般脫開戰圈?!罢埾律搅T?!彼坏?,將匕首遞還給滿目崇拜的阿錦。 周圍的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氣。 “很好,我輸了?!焙脲蛱蜃齑匠姓J?!暗l他媽跟你比武論輸贏啊……” 見他如此無賴,老內侍嚷道:“真是沒臉,非要等人將你……”后半句卻卡在喉嚨里再也說不出來了——他鼻子前正逼著弘瀚的彎刀刀尖,殺氣有如實質。 如果不是影門門主的手指千鈞一發之際搭在彎刀上,他已經是個死人。 允推開弘瀚的刀,仍是語調平淡,似是很能理解對方的不甘?!罢埾律搅T。圻山不是你該來的地方?!?/br> 弘瀚盯著他的眼睛一笑,翻腕再斬。 這次換成禮官大人冷汗涔涔,看著脖子前被少年險險捏住的刀刃!這個蠻子忒也沒規矩,就這么不管不顧的拿旁人性命出氣,實在是不可理喻! 少年將刀拿走,輕輕擱在案上。他并未生氣,只是嘆道:“何必如此。在圻山,在影門,你得不到什么?!?/br> 弘瀚哈哈大笑,忽而正色道:“我弘瀚要搶什么,還從來沒有搶不到?!?/br> 弘瀚跨上一步,如同猛獸盯上獵物,一字一句狠狠道:“以誠待之,以火契之。我親上圻山,誠意十足。你若不從,我山下駐扎的兩千兵馬即刻便可燒了這王陵,毀了圻山。這便是我的誠意!” 允面色如常,眸光卻一點點沉了。他沒想到有一天圻山會闖入這么一個蠻不講理的人。允從不與人爭執,沉吟了很久才慢慢開口。 “如今天子式微,諸侯勢大,然而各國虎視眈眈,互為牽制。焚燒皇陵乃是冒天下之大不惟。西炎地處偏僻,立足未穩,就不怕授之以柄,令人群起攻之嗎?” 弘瀚抱臂道:“誰知道呢,反正我人也殺了,山也燒了,往紫函關后面一躲,窮鄉僻壤,他們來打啊,來搶啊?!币桓睙o賴的口吻。 允望著窗外久久不語,窗外是夜色中的山林,山林之后看不見的遠處便是十二皇陵。他在圻山長大,性子溫軟與世無爭,即便是被當做影衛訓練,竟也沒有養成冷酷狠厲的性子。他不愿前往天都,只因若他去了,便是前任門主的死期——天子的影衛只有一人,便如人只有一個影子。 小時候他是很想離開圻山的,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但他做不到。如今他不想走了,反倒一個兩個的來逼來搶。 命運總是跟他擰著來,自己再柔順也沒有用。 如果一定要做什么人的影衛,除開天子的話,究竟是什么人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允望向弘瀚,那對野火般的眸子里滿是明明白白的野心,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蠻橫。 應該可以要求一些什么吧?允這么想的時候,忽然意識到自己其實在心里已經妥協——竟然真的像是交易奴隸,想要談一個好價了。 他略一思考,終于開口:“我要三個承諾,你若答允,我便做你的影衛?!边@樣的話他卻說的平平淡淡,除了語調有些黯然之外沒有任何起伏。 堂上諸人卻俱是一驚!萬萬想不到他會如此。 阿錦不由驚叫:“門主!” 影門是什么地方,影衛是什么人?本是天子獨有的影衛,怎容其他人染指?門主怎可能答應這樣無禮的要求? 弘瀚看著少年,慢慢的笑了,沒有想到他會回答的這么干脆。他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弄到手,為此不惜使出許多手段。他才剛剛開了個頭,許多后續的無賴手段都還沒有使出來,對方竟輕易答應了,果然還是個不知事的單純少年。 他聳聳肩,做出十分大方的姿態:“你說?!?/br> “伯君下山之后,不可覬覦皇陵,不再踏入圻山山門之內??煞??”即便是在談條件,仍是溫和的語氣。 “這是自然?!北緛砭褪强诔隹裱缘耐{,他也沒打算真這么做,弘瀚答應的理所當然。 “不可對外說起影門之事,亦不可傷及影門之人??煞??” “沒問題?!边@顯然是想要保護同門,弘瀚答應的干脆利落。 允想了想,看著弘瀚的眼睛,一字一句緩緩道:“據我所知,西荒現已經名為西炎,是伯君治下的領地。那么,伯君在位期間,不東出紫函關兵進中原,可否?” 此語一出,滿堂皆靜。紫函關是中原西首的門戶,關外便是西境蠻荒。西炎國正在紫函關外,一關之隔,就是中原的錦繡腹地。 一個身為奴隸的少年怎會提出這樣的條件,怎敢提出這樣的條件? 弘瀚目中殺氣陡現。片刻后,他哈哈大笑,嘲諷道:“你以為你是誰!” 少年黯然垂眸,低聲道:“西炎伯是否覺得可以接受呢?” 弘瀚的野心從沒對人說起,然而自己很清楚,自從見過了中原的繁華,便燃起了一些不可與人說的欲望?!拔乙遣淮饝??” 允抬起眼睛,緩緩道:“我方才想過了。以我的武功,雖比伯君略高,卻輸在利器甲胄。您的屬下亦是不俗。影門人才凋零,必不是對手。滅門之禍,應該就在眼前?!?/br> 他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平淡,說的也很慢,仿佛毫無威脅?!叭粍t,集影門之力,若是拼力一擊,只怕伯君也難以全身而返吧?!卑㈠\聽了這話,立刻攥緊了手中匕首,毫無懼色的盯著蠻子將軍。 “伯君若是覺得難以答允,我亦不強求。伯君便請下山罷?!?/br> 弘瀚愣了一下,哈哈長笑。 他竟然被人威脅了,竟然還覺得威脅的挺有道理。 紫函關以東便是一馬平川,無險可守,在沒有完全的準備之前,他絕不會輕舉妄動。西炎剛剛立國,百廢待興,四周蠻夷虎視眈眈,短時間哪里有能力覬覦中原?誰知道幾十年后的事?該搶的先搶了再說。他笑畢,雙目狠狠盯著少年:“我若答應了這些,你就做我的人?” “影衛一旦認主,自是生死相隨,永不相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