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第35章 這天兒是越來越冷了, 駱思茗手中捏著密探傳來的信,眼神卻是比這天氣還冷。 信上是關于盛初寒的楚妍沒來京城前的消息。 自從乾元帝賜婚于她和盛初寒后,她就開始著手去查他的過去。 那個送他雙魚紋香囊的女人, 那個他寧愿答應與她成親也不愿透露出姓名的女人, 就像一根刺一樣扎在她心底, 讓她日夜不安。 幾經周折, 終于讓她查到了些眉目。 盛初寒家道中落,跟其母相依為命, 楚妍則是當地一個商賈的女兒,家中有些小錢,同盛初寒青梅竹馬過幾年,無奈楚父嫌盛家窮酸,并不愿意將女兒嫁給他, 恰逢乾元帝廣征秀女,便偷偷將女兒送進了皇宮。 后來盛初寒家母病死, 他奮發圖強高中狀元,也不知后來是何故,總之楚父很快認了盛初寒為親戚,甚至因此舉家搬到了京城。 什么沾親帶故, 直到今日, 她才知道這不過是麻雀飛上枝頭的墊腳石! 偏偏還都讓他們給成功了,一個成了內閣大學士,一個成了貴妃娘娘。 想到被這兩人如此欺瞞,駱思茗氣得手不住地發抖。 權臣之路, 她知曉其中之艱, 可是千想萬想,她都沒想到未婚夫竟然跟她父皇的妃子早已有染。 她不知道駱思存對此是否知情, 但那已經無關緊要了,她本就在她欲除之而后快的名單之內,只是現在,這個名單里又多了一個楚妍。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所以她可以不介意盛初寒的過去,可她卻做不到不介意盛初寒的將來有楚妍參與。 這個女人留不得,這是她拿到這封信時就萌生出的念頭。 可她現在根基未穩,若貿貿然出手,實在太過容易留下把柄,她須得深思熟慮一番。 如今駱思存、楚妍和她自己,是三角之勢,互相牽絆,要想坐收漁翁之利,不如讓敵人與敵人先斗一斗。 既然她那五皇姐將主意打到了她的婚事上,那她就再在這場婚禮上攪一攪罷,反正越渾濁于她來說越是有利。 這般想著,駱思茗心中已經有了個計劃,隨即喚了自己的貼身丫鬟來,噙著冷笑道:“聽說最近五皇姐和平北王府的景世子走得很近,可是真的?” “是,”那丫鬟答道,“據說景世子一直在追求長鸞公主,日日變著法子哄她開心?!?/br> 駱思茗抬了抬眼,又問:“楚貴妃在京城還有個不學無術的弟弟,是也不是?” 丫鬟道:“是。楚貴妃似乎不怎么待見他,但楚家人卻十分寶貝?!?/br> “既如此,”駱思存微微一笑,“是時候去單獨見見楚貴妃了?!?/br> * 待駱思桓從秦州一帶賑災回來,已經是臘月時節了。 即將要過新年,是以駱思茗和盛初寒的婚禮就定在了臘月初六,趕在了新年前頭。 大婚那日,盛府門前張燈結彩,帝后貴妃全部出席,婚禮看起來空前盛大熱鬧,唯一的不足便是來赴宴的人皆兩手空空,讓路過的人看了些笑話。 新郎新娘拜過堂后,新娘被送入洞房,新郎則陪著在席間敬酒。 女眷都坐在里間的屋子里,駱思存那一桌幾乎都是年齡相仿的未出閣的公主郡主些,起先大家還拘謹,后來喝了些果酒后膽子都大了起來,再加上談論到了盛初寒,席間很快多了些歡聲笑語。 “要我說,溧陽可真是嫁得好,以盛大人如今這風頭,可真是令無數公子哥艷羨啊?!?/br> “那可不是嘛,要是我出閣時能有這么大的派頭,我樂都得樂死?!?/br> “說什么呢,你害不害臊!” “jiejiemeimei間說幾句怎么了,我巴不得挑個像盛大人這樣的如意郎君早點嫁出去呢,省得我父王成日地替我物色?!?/br> 一群姑娘高興起來,什么都談得,本也不是太大的事,偏偏有道聲音卻不是那么合群:“盛初寒算什么,依我之見,他也不過是生了副好皮囊,內里早就爛得一塌糊涂了!比他好的,未必沒有,也就溧陽那等鼠目寸光之輩稀罕!” 說話的正是駱思存的二皇姐駱思真,封號甄平,她雖乃賢妃所出,卻跟賢妃的性子截然不同,反倒脾氣火爆,一點即燃。 駱思真在京城中也是鼎鼎有名,不過卻是以被人暗地嘲諷議論出了名,但她自己卻從來不當回事,即使已然雙十年華,卻仍是堅持原則——自己真心喜歡的那才是好的。 是以京城里大部分的青年才子都未入得她眼,唯獨景無虞一上京,她便表達出了十二分的欣賞,只是礙于賢妃,一直未能如愿。 駱思存聽到她這席話,知道她是將盛初寒和景無虞做了對比,不由心里犯了些酸意。 與此同時,駱思真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又將目光投向她,而后狠狠瞪了一眼,想必也是聽到近些時日京城中關于景無虞和她的捕風捉影,警告來了。 駱思存挑了挑眉,輕哼了聲,正想朝她瞪回去,一旁斟酒的丫鬟卻忽地手抖,眨眼之間整壺酒都倒在了她身上。 “公主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那丫鬟立刻惶恐地跪地求饒。 駱思存定睛一看,發現那丫鬟不過十二三歲,心里雖惱怒,但面上也不好發作,手一擺喊了她起來,“算了,今日七皇妹大喜之日,本宮不怪罪你,下次小心些吧?!?/br> “多謝公主饒命!”丫鬟忙不迭地點頭,“公主衣裙臟了,不如隨奴婢去后廂房換一身吧,也好讓奴婢將功贖罪!” 駱思存看著自己濕噠噠的衣裳,嘆了口氣,只好頷首,喊了拒霜一起,離座隨她走了。 到了后廂房的換衣間,拒霜同那丫鬟一起去拿衣裳,剩駱思存一人等在房間里。 起先她只當兩人路上有事耽擱了,所以才久久不來,但一刻鐘過去,外頭仍是無聲無響,讓她不禁生出了些不安之感,眼皮跳個不停。 剛想去拉門喊人,房間里忽然毫無預兆地飄出一股濃郁的氣味,呼吸之間便悶得人頭昏腦脹。 她心中大驚,憑著最后一股力氣去開門。然開門的瞬間,眼中所見更是幾欲讓她昏厥。 屋外正站了一個魁梧的男子,那人露。骨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片刻后,桀桀勾唇,逼近了她一步,伸出手道:“長鸞公主,你想去哪兒呢?” 駱思存踉蹌著后退了幾步,想避開他的觸碰,無奈手腳冰冷、渾身無力,沒一會兒就癱倒在地,她想大聲喊人,可是就連尖叫的聲音都變得嘶啞起來。 剎那之間,她明白了緣由,巨大的恐懼感撲面而來,她拼命在心底告訴自己要冷靜,然而在藥物的影響下,這些全都徒勞無用。 那人越靠越近,蹲在她面前,再次伸出了手。 駱思存避無可避,絕望地閉上眼,聲音像被風割開一樣:“李炳,你要敢碰我一下,我一定殺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公主被玷污,然后羞憤自殺,全文完。 (手動滑稽) 第36章 景無虞向來不喜歡這些觥籌交錯的場合, 更何況這還是他曾經情敵的婚禮。 同旁座的人閑聊了兩句后,他只覺百無聊賴,便想提前離席出去等駱思存一起走, 就算人多眼雜不能一起, 一前一后也總是好的。 只是剛想起身, 景安就滿臉緊張地沖院外走了過來, 對他附耳道:“世子爺,借一步說話?!?/br> 景無虞被他拉著到了前院角落后的隱蔽處, 有些莫名道:“發生何事了,這般慌張?” 景安從懷里掏出了個金釵出來,嚴肅道:“您看看這是什么?!?/br> 景無虞將金釵接過來,定睛一看,不過一眼, 他神色就變了,抬眼看向景安, 眼中風雨欲來,“哪兒來的?” “是方才盛府的一名小廝將此物塞給屬下的?!?/br> “那小廝人呢?” “他同屬下說了幾句話后,很快就不見了。時間緊迫,屬下想著長鸞公主的安危更加重要, 所以未去追查?!?/br> “那他與你說了些什么?” 景安道:“那個蒙面人將這金釵交給了屬下, 又說公主現在有危險,若再不去就來不及了?!?/br> 景無虞將金釵緊緊捏在手中,眉頭擰得很緊,今天早上他明明剛贊過駱思存戴這支金釵好看。 他盡量保持著平靜, 沉著臉問:“長鸞在哪兒?” “就在盛府的后廂房?!本鞍仓斏鞯?, “世子爺,這很可能是一個陷阱。女眷席那邊, 并沒有傳出公主不見的消息?!?/br> 景無虞點點頭,“你去打聽一下,盡量不要驚動任何人。我潛入后廂房去看一眼,一切會小心行事,若一刻鐘后未出來同你匯合,說明事態有恙,你拿著金釵去找太子殿下?!?/br> 景安領了命離開。 景無虞深吸一口氣,避開眾人的視線,悄悄往后廂房走去。 因著前院鑼鼓陣陣,歡聲笑語,所以越往后廂房走,越顯得格外冷清。 還不到就寢的時候,一間間的廂房都黑燈瞎火,寂靜無人,唯獨有一間房亮著燭火,顯眼得說不出的詭異,就像在等著他推門而入一樣。 景無虞捏著拳頭,快步靠近,緊張得額頭上薄汗密布。 他怕自己在里面看到駱思存,卻又怕在里面看不到她;怕看到什么令他不能承受的,更怕看到她受到傷害的模樣。 房門外清晰傳來男人粗重的喘息聲還有女子有氣無力的一句又一句的“滾開”。 女子的聲音雖然嘶啞,但音色卻是他極為熟悉的,是他渴望每日清晨睜開眼時都能聽到的呢喃聲,此刻這聲音卻透著濃霧遍野的絕望。 他拳頭捏得更緊,緊咬著牙,腮幫子緊繃得顫動,提起一口氣,再也忍不住一腳踹開了房門。 男人覆在女子身上,上半身精光,但下面還穿著褻褲,他正埋著頭在女子脖頸肩頭聳動著腦袋,忘乎所以。 他身下的女子似是不能動彈,睜著空洞干涸的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然而在見到景無虞的那一刻,她瞳孔驀地放大,眼淚霎時像決堤了一樣。 駱思存慘白著臉,顫抖著雙唇,想說些什么,可是嘶喊了那般久,再加上藥物的作用,她聲帶嚴重受損,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只能朝他做著口型:“救……我……” 李炳聽到響動,后背發涼,終于回轉過頭。 陰風陣陣,景無虞站在就站在他身后,本該天生帶笑的眉眼此刻卻連眼角眉梢都未帶上一縷笑意,他眼里血絲遍布,薄唇平直向下,宛如修羅附體,目眥盡裂。 李炳恍惚看過去,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股大力從床上拽了下來。他身形魁梧,但在景無虞手中卻仿佛砧板上的魚rou一樣,任人宰割。 景無虞擰著李炳的頭發往地上一摔,腦袋重擊在地的聲音宛如喪鐘,沉重綿長。緊接著他飛快脫下自己的外袍蓋在了羅衫半解的駱思存身上,就連眼睛也一并蓋住,隔絕了她的視線。 下一瞬,他一步步走到李炳面前,眼神讓人不寒而栗,隨后狠狠一腳踩在李炳的胸口上,陰沉著聲問:“說,誰指使你的?” 一口鮮血險些涌上喉頭,李炳強咽下去,卻未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吹了聲口哨,激道:“長鸞公主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那肌膚,那體香,嘖嘖,簡直回味無窮——” 話還未說完,景無虞拳頭像鐵塊一樣打在他臉上,眼神凍得嚇人,而后一拳接著一拳,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你他娘的再敢污言穢語一個字,我打死你個狗雜種!” 這回李炳再也承受不住,鮮血和著脫落的牙齒噴出一地的血,他古怪笑了兩聲,嘴里仍不甘示弱地嚷嚷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只要你景無虞掂量好給爺爺我陪葬,要我死也不是不可以?!?/br> 景無虞面頰緊繃,眼中殺氣騰騰,“我再問你一遍,誰指使你的?” “誰指使我?當然是太子殿下指使的了?!崩畋α藘陕?,“我是東宮的人,景世子不知道嗎?” “放你娘的屁!” 景無虞腦中思緒紛飛,經他這一引導,腦海里浮現出三個字。 但轉瞬便被他否認,盛初寒再喪心病狂,也斷不會讓別人去玷污心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