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了，”清蘆變回人形，變回清蔚的模樣，“你在怕什么？你傷我jiejie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怎么如今，你反倒怕了！”

    “呂鏡，你該死！”

    清蘆說著，捏緊了拳頭。呂鏡只感覺自己五臟六腑被揉成了一團，疼痛難忍，可嘴里卻只能發出嗚咽聲……他發不出聲音了。

    “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這么輕易地死去，我要讓你把我jiejie受過的苦都嘗一遍！”清蘆咬牙道。她拿出匕首，走向呂鏡，狠狠地在他身上劃了一刀。

    血汩汩地涌出，混在屋里的水中。

    “疼嗎？”清蘆問，“你可知道，這點疼痛不及我jiejie舍棄魚身、強化為人的萬分之一！”

    “呂鏡，”清蘆說著，近乎癲狂地又狠狠劃了幾道，看著血從呂鏡身上冒出來，“你負了她！你負了她！”

    她和jiejie同生，jiejie就是她與生俱來的一部分，是她生活中的一切。這個凡人奪走了她的jiejie又不好好珍惜，清蘆覺得，自己心中的一部分，也隨著jiejie一起去了。

    “她是我的所有，可你，負了她……”

    那以后，呂鏡便莫名其妙地中風了，癱瘓在床，動彈不得。府里下人早就散去，姨娘們病的病死的死，呂鏡的孩子們無人照料，竟也失蹤的失蹤、生病的生病。呂鏡也因無人照料，終于在床榻之上，孤獨地死去了。

    整個呂府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下。清蘆坐在屋脊上每日審視著這座府邸，面無表情，可心中凄然?！癹iejie，我為你報仇了?！鼻逄J想著。

    只可惜清蔚看不到了。

    而清蘆，因為手上沾了太多血腥，再無登仙的可能，她只能永遠地做洞庭湖里的鯉魚精了。但她毫不在意，她只在意jiejie。

    那以后，她一邊努力保存著jiejie的尸身，一邊又遍尋天下，想要尋回那顆珍珠。一來，她需要時常向石門之內輸送靈力，僅靠自己的靈力無法長久支撐；二來，她想弄明白，jiejie究竟是如何舍棄魚身、強化為人的。

    舍棄魚身，不亞于死一次，魂魄會在短時間內離體。她想，如今，最起碼jiejie的魂魄被她封住了，若是能找到jiejie化人的方法，那是不是也能找到救jiejie回來的方法？

    jiejie永遠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沒有jiejie，她的生活毫無意趣，她只是洞庭湖里一條孤獨的魚，再也等不到jiejie回來的魚。

    她不想等了。上一次她沒有去找，最后失去了jiejie；這一次，她要主動地去找，她要把jiejie帶回來。

    “商商，我別無所求，我找那珍珠，只是為了我jiejie，”清蘆忍著淚，看向蘇商商，“無論付出什么，我都會去找！”

    蘇商商低了頭：“我明白了?！?/br>
    “商商，你一定很喜歡國師吧？”清蘆又問。

    蘇商商輕輕點了點頭，道：“很喜歡，很喜歡?！?/br>
    清蘆定定地看著蘇商商，又長嘆一聲：“商商，我知道你不愿聽，可你陷入人間情愛的樣子，真的很像我jiejie。我只盼你擦亮眼睛，莫要和我jiejie一樣，被凡人玩弄、欺辱?！?/br>
    “她不一樣?！碧K商商低著頭回了一句，轉身便要走。

    “商商，你去哪？”清蘆忙站起身來，問著。

    蘇商商沒有回頭：“去國師府，找她?！彼坪跸霐D出來一個笑容讓清蘆放心，可她終究還是沒能做到。她伸出手打開門，想趕緊離開。

    一開門，蘇商商便看見西吉國的公主倚在門口，滿眼通紅地望著屋里的清蘆，眼里盡是心疼。蘇商商有些奇怪，連忙回頭看向清蘆，卻見清蘆避開了公主的眼神。

    蘇商商看著兩人如此神態，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扒逄J，”蘇商商說，“或許錯的只是那個凡人，并不是所有凡人?！闭f罷，她輕輕嘆了口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天已經黑了，玉錦走進屋里，點上了燈。燈光下，清蘆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玉錦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走了過去，抱住了清蘆。

    清蘆一開始還想掙脫這個凡人的懷抱，可玉錦抱得實在太緊，清蘆只是掙扎了兩下，便沒有力氣了。她順從地依偎在了玉錦懷里，終于忍不住哭出了聲。

    她其實可以用法術推開這個凡人姑娘的，可她終于還是沒有這么做……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想好好地大哭一場。

    玉錦心疼地看著清蘆忍不住大哭的模樣，輕輕撫上了清蘆的頭發。她知道清蘆必然有一段不可言說的痛苦過往，可她在門外聽著清蘆親口說出，才真正意識到那段經歷給清蘆的傷痛。

    畢竟，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清蘆的世界里只有jiejie。

    清蘆存放在她體內的內丹隱隱作痛，玉錦也仿佛真切地感受到了清蘆內心的悲痛和恨意。

    “清蘆姑娘，”玉錦安慰著，“我會陪著你，我會一直陪著你?！?/br>
    她輕聲說著。

    第49章 失控

    國師府里，梁蕖正在自己的房間打坐。她臉色蒼白，看起來虛弱至極，那日嘔血暈厥之后，她便一直沒有緩過來。

    “梁蕖?！蹦莻€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

    梁蕖忙睜開眼來，一看，只見蠃魚出現在了她面前，依舊是初見時的模樣。

    梁蕖知道，這是師父真身在此，而不僅是一朵云。

    梁蕖一下子緊張起來：畢竟如今蘇商商已知道蠃魚的存在了。梁蕖擔心蠃魚此來，和他身份泄露一事有關，她擔心蠃魚會對蘇商商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