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首輔賈赦_第103章
看著俞寺卿離開后,泰興帝左手揉完頭換右手,揉來揉去,最后長嘆一聲,問:“戴權,繼宗有消息了嗎?” 直接把這一群孽障全部送海外去! “回皇上,剛一個小時前密衛來報,牛統領已到通州?!?/br> “很好!很好!非常好!”泰興帝眉頭松了松。 ===== 通州官道上,有一隊輕騎快馬加鞭而來。行到進京的驛站,為首之人抬手攔下隊伍,道:“驛站休憩,明日入城?!?/br> 聞言,隊伍中人齊齊下馬,有人打趣道:“少爺,您這是近鄉情怯?” 為首之人聞言眸光看向京城方向,笑了笑,回道:“總得錦衣華服,衣錦還鄉?!?/br> 三年了,終于回家了。 第54章 竹馬闊土豪 翌日清晨, 秋風送爽,碧空如洗,倒是難得一見的好天,非常適合秋游, 不對, 適合下鄉體察民情。 賈六品小通判如同往常又是騎著窮衙門的標配小毛驢,去城郊巡視了。他比較樂意看著老百姓低頭割稻子打麥子, 黑黝黝的臉上滿是豐收的喜悅,哪怕露出一口大黃牙也可以……可以……接受。 賈赦嘆口氣。真可以接受的!等農民豐收了有錢了就可以買稍微便宜的牙粉刷個牙了。而且今年京城周邊老百姓的豐收里有他一半的軍功在!要不是他打破常規, 大方無比的及時推行“美賈宴”,打開玉麥種植之路,還派人手把手教人如何種植。否則, 今年京郊百姓可得收成減半,旱得慌。 現在,他賈赦在老百姓心目中口碑可好了!老百姓個個知恩圖報, 叫玉麥為“玉賈”呢,夸他賈赦跟玉麥一樣, 好看! 哪里像在士林口中那般…… 賈赦眉頭擰了擰。他在城內, 不管是外出辦理公務還是在府衙內, 都會巧遇某些人。寧府關系走不通, 就走到他這里來了。他還得耐心應對,不好撕破臉。賠笑過后,他耳朵里還時不時得聽著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窮酸在捏酸。 煩得要死! 還不如出城玩。 崔宇手松松挽著韁繩,面色帶著警惕, 眼睛時不時望著光看臉色變化就知道心思神游的賈赦,又示意衙役直接替賈赦牽著韁繩,生怕賈赦一時思緒想遠,然后情緒失控。 他跟賈赦一眨眼也相處了將近六個月,但是他永遠都猜不透賈赦這腦袋里在想什么。因此他…… 崔宇挽著韁繩的手不由緊了又緊。他似乎目光放在賈赦身上太多了。從一開始的被迫到如今不知不覺替賈赦憂愁起來。 賈赦似乎永遠是全京城的話題人物,這熱度止都止不住。 清北書院刺殺案剛了,又有烏盆案。還沒等眾人閑話散去,寧府又冒出個驚天盜竊案。別說他本就不放心賈赦這性子了,便是大理寺也遞送了消息過來。寧府這盜竊案棘手,恐怕幕后主謀還有策劃,讓他幫忙注意點賈赦人身安全。 一想到此事,崔宇眉頭都擰緊成川。雖然被大理寺調走了全部的案件資料,包括那一箱子被啃噬的文物,以及暫且封存起來書庫里所有的數目,但是轉眼間寧府的收藏,甚至金庫卻被傳得沸沸揚揚。這中間沒有點貓膩誰能信? 幾千年來形成的官場文化,其中有一點便是誰成為皇子的伴讀,那便會打上誰的烙印。寧府的賈敬是太子伴讀,哪怕其入道,但是在官場眾人眼中依舊是太、子、黨。 崔宇以自己的出身以及對官場的理解來推斷“泄漏收藏賬冊”一事幕后推波助瀾的人。轉念一想,崔宇忍不住長長吁口氣,暗自腹誹一句:皇上什么都好,就是兒子生得太多了,個個成才的,想從幾個成年皇子中挑出那么一個不太顯眼的,發覺人也是有所特長在的,諸如政治資源不太顯眼的六皇子,他愛書畫;九皇子,尤愛雕刻。 腹誹過后,崔宇再一次抬眸看看賈赦,又腦海浮現出“別打擾我飛升”的賈敬,“別打擾我吃喝玩樂”的賈珍,莫名的覺得背后主謀有什么陰謀詭計,沒準在賈家一家子這“奇葩”性子下,完全達不成。 這邊,賈赦自己止住了偏飛的腦洞,看眼崔宇,見人一言不發神色肅穆的模樣,撇撇嘴。這崔師父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死板了。像今日,明明是體諒他煩透了那些厚顏無恥仗著官職來順天府串門的老狐貍們,尋了一個“教他征稅”的借口帶他出門散心??墒悄?,光有行動,也不說話。 要不是他聰明伶俐體貼人,哪里會念著崔宇的好,反而還覺得崔宇多事磨蹉他。征收稅務這種事派捕頭下去就可以了。 于是,崔宇不說,賈赦自己就此嘰嘰喳喳說開了,莫了,還語重心長道:“崔大人,有時候需要溝通的,否則誰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啊?!?/br> 聞言,崔宇眼眸閃了閃,看向賈赦,恰巧觸碰上賈赦望向他的目光。那目光真誠純粹的恍若星辰,看得崔宇心頭猛地一顫,深呼吸一口氣,回道:“謝謝,需要溝通的時候我鐵定一定會跟你開口說的。不會說一半留一半,給你想象發揮的空間?!?/br> “…………你這是在損我,對吧?” “沒錯?!贝抻顟艘宦?,而后厲聲:“你的稅收制度怎么學的?” “怎……怎么了?”賈赦不解,下意識的想掏掏自己懷里的《赦青天語錄》。他先前說的事難道錯了不成?不都是派衙役收稅,然后他拿著魚鱗圖冊核對一下? “稅收這里的……”眼眸掃等人,崔宇眉頭蹙起了一分。有些事情也不能當著衙役等人的面說。 規定的征收稅率是一回事,可秋收的時候,捕快要抽拿也是潛、規則,甚至層層剝削,連底層的征收的衙差也要踢斛淋尖的。 頓了頓,崔宇接口道:“這里的學問大了,等你回去再翻翻律法,熟悉相關條文后,我再跟你詳細說明?!?/br> 跟隨而來的捕快聞言心頭一震,紛紛低頭不語,唯恐賈赦眼下就追問起來。他們的崔大人寒門出生,又是自己一步步上來,是實干型的官員,自然知曉某些規矩??墒琴Z赦,完全是蜜缸里長大的,民生疾苦這四個字從來沒在他赦大少的生涯中出現過。 作為三班六房這些衙門不入流的人員,他們也是要過日子,要養家的。每月的月例不過四錢銀子,一個人算能活,但一家子卻養活不了。再說了,在前朝捕快還是賤籍,得生生世世,祖祖輩輩都從事這一行業。 所以缺德也只能缺德了。 不過作為皇城腳下的地方衙門,他們這些捕快衙役還算“仁慈”了,若是擱遠一些,原本三什稅一的稅率都能變成十五稅一。 眼尖的發現牽著驢的小衙役都癟噠下來跟霜打茄子一般,賈赦再看眼面色慎重的崔宇,跟著慎重的點點頭,應了一聲“是?!?/br> 知曉是不好當著捕快下屬的面指著他們說稅收潛、規則,賈赦倒是不想把話題聊死了,便說起了其他,道:“崔大人,我……我好像聽見有人叫我名字?” 說話間,賈赦順著聲源看向前方官道。只見一列車騎將地面上的黃沙掀起小半丈高,一片茫茫黃土飛揚中一匹白馬明顯緩下了步伐,馱著主人朝他奔馳而來。 待沒了灰塵,賈赦定睛一看,臉上滿是喜悅之色,急忙夾著腿敦促小毛驢急行幾步,“大牛!” 原本見賈赦動作也跟著緊跟而上的崔宇一怔。曾幾何時,賈赦貌似也給他取過諢號。 只不過眼前之人,到是真切切實實,不是諢號,而是昵稱。 此人,他也認識,昔年曾經打過交道。海商首富,寶通商號的東家牛繼宗,鎮國公府的嫡長孫。鎮國公亦是四王八公之一。許是這樣,傳聞冷硬寡言的牛繼宗倒是對賈赦另眼相待。 不對,這好像不是另眼相待,是非常寵溺了! 崔宇眼眸透著股不可置信,看著牛繼宗下馬,那長臂直接一攬將賈赦摟在了懷里!而賈赦也是直接回抱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