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歡_分節閱讀_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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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價格節節飆升,很快到了二百兩。 一旁的秦崢聲音洪亮,蓋過滿屋的吵雜,“一千兩!” 一幅五尺長,三尺寬的繡品竟然要一千兩銀子。眾人默默讓出一條通道,紛紛回頭看過來,不知這敗家子兒是何方神圣。 吳鸞本在抱著胳膊看熱鬧,卻不想被秦崢一拱,往前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再直起身時發現自己已站在了通道中央。 伙計一錘定音,“好,恭喜這位公子拔得頭籌?!?/br> 吳鸞哭喪著臉交了一千兩的銀票。 秦崢接過“國色天香”喜不自禁,拍著吳鸞的肩膀,“兄弟,謝啦!我回去鑲成繡屏擺在我書房里?!?/br> 吳鸞恨得牙根兒癢癢,“你還不如去街上明搶,你們刑部不發供奉么?” 秦崢嘆氣,“你不知道,你嫂子是個把家虎,在銀錢上摳唆得很。要是知道我花一千兩銀子買幅繡品回來,還不得撓花我的臉!今日讓兄弟你破費了,就當是酬謝我替你跑腿兒?;仡^我就會會王芝桐那不成器的兒子去?!?/br> 秦崢是有名的怕媳婦,這個大家都是知道的。不過吳鸞心痛自己的銀子,依舊憤憤,“你這酬勞也忒貴了些?!?/br> 正說著,伙計走到吳鸞身前,“這位公子,云姑娘得知您買下繡品,請您進內室一敘?!?/br> 沒想到這姑娘的名字里竟然也有一個“云”字,吳鸞有些怔忪。 秦崢瞠目結舌,趕緊脫下靴子掏銀票,“晏清,還給你還給你,我自己出銀子?!?/br> 吳鸞哈哈一笑,在眾人或驚嘆,或艷羨,或嫉妒的目光中大步走向繡莊后面的內院,留給秦崢一個瀟灑的背影。 屋里女子見到吳鸞盈盈一福,“沒想到小女子的繡品能得公子青眼,重金買下,小女子謝過公子的知遇之恩?!?/br> “云姑娘不必多禮?!眳躯[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低頭抬眼向上看那姑娘的臉。 仿佛是知道吳鸞用意,那位云姑娘抬起了頭。一個照面下,吳鸞有片刻的失神。 這位姑娘的容貌自是天姿國色,美若仙子,秦崢沒有夸大。 吳鸞在心中仔細比對了一下,她與云絕并不是很像,云絕清冷,面前的姑娘甜美。但眉眼間確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神似。尤其是一雙眼睛,明亮清澈,如秋水臨波,照得見人影,還真有云絕的些許影子。 二人坐在八仙桌前,云姑娘素手執起冒著熱氣的茶盞,放在吳鸞面前,笑語晏晏道:“公子嘗嘗,今年的毛峰,我又加了曬干的素馨花花瓣兒在里面?!?/br> 她的笑容明媚如花,嬌俏可人,也與云絕那種于清寒中乍暖的笑意不同。 吳鸞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明明面對著這位姑娘,腦子里想的卻是不得所見的云絕。 他本以為見到一個跟云絕相似的影子,也許就可以稍稍分神,卻不料反而對云絕的思念更甚。 吳鸞喝下一口茶,果真味道芬芳,余香滿口。但是作為男子,他并不是很喜歡帶著濃郁花香的茶。 他笑笑放下茶盞,隨口道:“姑娘這個姓氏在京城中倒是不多見?!?/br> 云姑娘眨眨眼睛,“公子可還知道什么人姓云?家住何處?” “有位姓云的公子,約莫二十歲的年紀,住在城南的琉璃胡同。我也就認識那么一個與姑娘一樣姓云的?!眳躯[提起云絕都會心中一痛,他趕緊甩甩頭差開話題,“在下吳鸞,還未請教姑娘芳名?!?/br> “小女子叫云殤” “‘云裳’,”吳鸞不經意道:“可是取自李太白的‘云想衣裳花想容’?” “不是?!蹦枪媚锿犷^笑了,朱唇輕啟,“‘殤中既有催魂鬼,一命索來方始休?!∨用种械臍懯恰畾懻邸畾??!?/br> 吳鸞不想如此明媚嬌艷的姑娘竟然有這么個滿含煞氣的名字,不覺怔住。 對面的女子明明笑靨如花,不知怎的,吳鸞后背卻冒起一股寒意。 月夜,云絕正在屋內桌前看書,從打開的窗扇中輕飄飄地飄進來一道纖細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襲向云絕的后背。 云絕仿佛背后長眼,手腕翻飛,一把帶著寒芒的匕首已經比在那人的頸間。下一秒就聽見一個嬌俏的聲音,“哥哥?!?/br> 云絕急撤了匕首,來人也扯下臉上的黑布巾,露出年輕光潔的面龐。 “嫤如?”云絕大吃一驚,“你怎么從閣里跑出來了?” 嫤如眨著眼睛,“我不是偷跑出來的,我是出師了?!?/br> 云絕的臉變得刷白,一把握住meimei的肩膀,“不是還有三個月才到出師期限嗎?” 嫤如揚著小腦袋,不無得意道:“我想著早日見到哥哥,便下了十足的功夫。閣里長老說我勤奮又聰慧,追蹤、暗殺、格斗、用毒……樣樣都已精通。正巧一個殺手莫名失蹤,所以便提前讓我出師?!?/br> 云絕想到埋在長州城的十二,眉頭緊鎖。自己一番辛苦,千算萬算,卻還是讓meimei沒能等到他做了堂主之后歸到他的手下。 他看著meimei如花一樣稚嫩的臉龐不禁心酸自責,是他這個做哥哥的沒用,竟然只能眼看著meimei跟自己一樣受蠱毒的鉗制,走上殺手之路。 嫤如還在嘰嘰喳喳地說著,“本來我還怕將我派到別的地方去,什么江南、嶺南、燕北、贛西的,誰知最后讓我來京城,我聽了可高興了,正好哥哥在京城。我到了京城幾日,今天才打聽到你住在這里……” 嫤如見云絕臉色沉郁便住了嘴,“哥哥,”她搖晃著云絕的衣袖,“哥哥你怎么了?見到我不高興么?如兒可是差不多三年沒有見到哥哥了,半夜想到哥哥都會哭醒?!?/br> 嫤如說著,大眼睛里續滿了淚水,淚珠搖搖欲墜。 云絕一下子心軟,meimei是他在這個世上剩下的唯一一個親人,他怎么舍得她流淚,于是放軟了聲音,“哥哥沒有不高興,只是突然見你,驚喜過頭了?!?/br> 嫤如這才破涕為笑。云絕伸手刮刮她的鼻子,“又哭又笑的,還跟小時候一樣?!?/br> 嫤如親昵地抱著云絕的胳膊,撒嬌道:“在哥哥面前,如兒永遠是小孩子?!?/br> 二人落座,云絕問她,“你如今落腳在什么地方?” “城東的棲霞繡莊。我如今是那里的繡娘,新名字是‘云殤’?!眿θ缯f著用手指蘸了茶杯里水,在花梨木的桌面上一筆一劃寫上這兩個字?!半x開細雨閣時,要為自己取一個新名字,我知道你當時取了‘云絕’這個名字,隨了娘親的姓氏,所以我便也姓了‘云’?!?/br> 云絕歪頭看了桌上的字,蹙眉道:“女孩子家的怎么用了這個‘殤’字,煞氣太重?!?/br> “你不是叫‘絕’嘛,我是你meimei,得取個差不多意思的字?!眿θ绮灰詾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