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懷沙行_分節閱讀_41
監官不敢多解釋這不合規矩,畢竟這位皇帝能上位,靠的就是去他娘的規矩。 因此,若是讓史官來寫,謝懷其人大概是濃墨重彩的不入流。 形勢所逼,這幾天金陵城中格外盛行幾個皇子的野史秘聞,從謝懷的娘到謝息的私生子,都被刨了個底朝天。 宿羽值夜,這時在地上蹲著吃饅頭,不想聽也聽了一肚子八卦。 “聽說懷王是喝了狼血才起死回生的,有這么回事嗎?” 有人戳了戳他,“哎,新來的,聽說你去過北境?那邊冷吧?” 宿羽點點頭,“冷?!?/br> 那人盯著他手臂上的舊傷痕,“凍瘡?” 宿羽把袖子抹下來,“不是?!?/br> 宿羽幾乎每句話都不超過三個字,問話的人也覺得沒意思,轉回頭去,“哎,我跟你們說,估計陛下這次真不行了。聽說幾位殿下昨晚上就進了宮?” 宿羽在心里數著,從謝懷進宮算起,已經有七個多個時辰了,不管皇帝是真病還是假病,謝息這場戲演得差不多也到頭了。 虎賁軍中有細作,大概也是時候帶兵進宮。前腳虎賁軍進宮,謝息便會調動巡防營前往“救駕”。 只要時間差打得好,到時候必然可以營造出愛子舍命救君父的悲壯氛圍。 宿羽不失惡毒地想:如果他把先后順序掉個個兒呢? 如果巡防營先行逼宮,虎賁軍再去逼宮。兩相一逼,倒可以比一比,看誰比誰真。 也不一定,以虎賁軍那些貨色的機靈勁,應該直接變逼宮為救駕才對。 一個念頭尚未轉完,便聽到一陣凄厲的鴉鳴轟天而起,正是來自虎賁軍大營方向。 宿羽悚然一驚,卻只聽眼前這群人搖頭道:“虎賁軍又殺豬吃了,有錢真好??!” ……真是酒囊飯袋! 軍中號角響得早,謝疆帶著一隊人目不斜視地走過去,一群酒囊飯袋作鳥獸散。 宿羽站起身,拍拍屁股往崗哨走去,沒走幾步就折了方向,跟上了謝疆。 宿羽由遠及近,親衛聽見了,回頭斥道:“退后?!?/br> 謝疆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宿羽一刻鐘都不耽誤,大步上前,飛速從背后拔出長刀,也不出鞘,劃出一道鷹翼般的弧線,刀柄“砰”地砸開兩個親衛,徑直逼到了謝疆面前! 這一套動作快得詭異,更詭異的是他們不知道宿羽要做什么,一時之間甚至不知如何防備。 一愣之后,衛兵們刀劍紛紛出鞘,一擁而上,持弓箭的手忙腳亂拉開了滿弦,對準宿羽,便一箭射出! 前方的宿羽并不和他們對視,他的目光膠著在遠方某點上,卻仿佛聽得見風聲一般,稍微一歪腦袋,任由箭尖擦著耳朵過去。 謝疆平時不緊不慢,這時終于微微高聲,“做什么?” 宿羽一笑,似乎把全副力氣都灌注進了手中長刀,他手握著刀柄,利索地把刀鞘往謝疆喉間一橫一擰! 謝疆喉間發出一聲清脆的“喀拉”聲,身體一軟,合上了眼睛。 宿羽頭都不抬,將已經陷入昏迷的謝疆一腳踹開,提刀向前走去,問道:“李序?” 暗色陰影中,提刀的年輕人高瘦蒼白,半低著頭,如浮屠鬼魅一般,踏過一地同僚軀體,幾乎像是舍不得踏壞新草一般輕緩。 李序在忐忑和恐懼中發出了叫喊,“來——” 一個字的音韻尚未拼完,刀光如風當頭割下。李序頸間一痛,徹底失去了意識。 王城里死氣沉沉,宮殿里更是一股藥味,謝懷拎了把椅子,就坐在廊下,閉上眼睛聽了一會,也不知道是聽風還是聽雨。 過了半晌,他從袖子里摸出一顆白蠟封的小藥丸,慢慢摳開了蠟皮,也不亂扔,把蠟皮塞回袖子里。 弓著腰的老太監細聲細氣地提點他,“殿下,外頭冷,您還是進去的好?!?/br> 謝懷暈暈乎乎地回過頭,“老頭子又死不了,這么一群人守著,你們也不嫌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