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懷沙行_分節閱讀_3
他被流放到草原之前,曾經遇到過一個人。他隔三差五地寄過去一封信,那個人也隔三差五地回他一封信。 看完每一封信,他都展平折好藏起來,大氣都舍不得出一口——除了這次。 昨天,他剛取回信來,還沒舍得拆,就著急忙慌地把外衫一脫,生火做飯喂嗷嗷待哺的阿顧和小狗——結果,就是能碰上阿顧這樣的缺心眼兒。 當時宿羽擦著汗一回頭,就見阿顧站在一木盆的水里,水里泡著衣服。 阿顧挽著褲腳,露出筋骨線條流暢的小腿,一邊哆嗦一邊踩衣服,“我還給你洗衣服呢,我對你好吧?水可真冷啊,我都踩好久了,我要是個姑娘,這就凍得生不出兒子了……” 宿羽哆嗦著伸出一根手指,聲音很飄忽,“給、給我洗……衣、衣服?” 阿顧點頭,“是??!我對你好吧?晚上有手把rou吃嗎?” 宿羽撲過去搶救衣服,“……吃你個笨蛋腦袋!” 時隔一天,此事再次被提起,宿羽和大蔥相對無言,惟有淚千行。 宿羽眼淚汪汪,放棄講道理,老老實實切蔥,菜刀舞成大寶劍,凌厲光影在砧板上飛旋。 阿顧又在身后問:“吃什么???有手把rou嗎?” 宿羽沉默著搖搖頭。 大周國運不濟,邊境一天兩趟起戰火,當兵的活著就不容易了,還吃什么手把rou,這個破紈绔對邊關將士的生活水準是不是有什么誤解? 阿顧沒話說了。 從背影看,宿羽這個年輕人是瘦伶伶的一條,窄腰一小把,長腿一大雙。隔著三四層衣服,都能看見肩胛骨撐起兩條曲線,就像青草葉子一樣輕輕擺動。 白凈的后頸之上是圓圓的后腦勺,捆頭發的灰藍布條隨著切菜的動作一擺一擺,顯得十分幼稚和隱忍,合在一起就是委屈。 阿顧終于良心發現,訕訕推開牛皮糖狗崽子,走上前去,站在委屈身后,欣賞委屈本人切蔥。 宿羽的小日子確實過得一般,大蔥包菜蘿卜茄子,就這幾樣菜來回吃——再加上宿羽水平有限,吃得更是十分簡樸。 阿顧心想,等他養好傷、回了金陵,得托人給宿羽送點錢。 不,草原上用錢能買著的東西也不多,還是得送東西。 嶺南的鮮果干貨,蘇杭的明前新茶,絳州的烏玦墨錠…… 宿羽一邊低頭切蔥,一邊慢半拍地回答:“吃烙餅?!?/br> 十天里有八天半吃烙餅,阿顧從腸胃深處里本能地發出呼喊,“……又吃烙餅?!” 宿羽沒想到阿顧就站在自己身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半個人都本能地往前一躲。 與此同時,阿顧的大吼起來,“不是說了讓你看刀看刀嗎怎么不看!” 宿羽又嚇得一哆嗦,“……” 真的,他和阿顧就是八字不合。 宿羽認命地舉起來手指頭,指尖被他自己哆嗦出一個大血口子,正汩汩冒出鮮紅的血珠,順著手指頭蜿蜒流到了手腕。 宿羽的聲音倒是很冷靜,很咄咄逼人,“阿顧,你什么時候說看刀了?” 阿顧:“……剛才?!?/br> 宿羽:“你要是不說,就好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所以,你為什么要說?!?/br> 阿顧正要說話,宿羽把沾滿烈士鮮血的手一豎,示意他打住,別廢話,他不想聽。 阿顧訥訥后退幾步,在墻角蹲下,把聞到了血味興奮不安的狗崽子往地上一摁,捏住了不停哼唧的狗嘴。 沉默的一人一狗蹲在墻角,看著宿羽大馬金刀地乍著一只手,單手搟面餅、單手下油鍋、單手翻烙餅,單手出鍋。 一人一狗對視一眼,彼此都覺得對方跟自己想法相通——兩只手都做得那么將就,一只手做的,得多難吃???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啦!緊臟害pia!激動跑圈! 老朋友們我可想死你們啦! 新朋友們要不要先去隔壁看看《港島雙驕失戀史》??!my前男友超可愛的! 不管是新朋友老朋友,看文愉快啦!等我搞完更新給你們發紅包啦! 還有是誰還沒看文就先收藏了??!你們咋這么好,請宿小將軍烙大餅給你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