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欖_分節閱讀_90
他倆交過心么?沒有,睡睡睡做做做,有也腌臜。而世論始終都在教人專情、忠貞,卻從沒說,不長情也是人擁有劣根性的其一部分。涂文承認,他忘不了曹露,這會兒逼問他一生愛誰,他還是說:臭婊子曹露。但這愛并非什么偉大的東西,沾沾自喜舞刀弄槍,一出癡兒怨女的獨角戲,那頭斷了,不構成關系,這就是秧苗斷水,死的東西。因為涂文偶爾也驚覺,自己已經記不清曹露最準確的樣子,“愛”成蟬蛻了。 再說跟她,再不單純,也蘊有一種互相體恤的默契。曹露愛財,好找他索錢花,那是該的;好找他索問確鑿的明天,這就真是個懸而未決了。她卻不會,她非綿延無窮盡的射線,從未有底氣將日子看得很遠。在一塊兒上床,都就要那些微一刻鐘肌膚相碾的溫度。不希冀什么陽光灼白,雨里有道檐,夜里有撮火,她就好像知足?不貪圖,當斷則斷,是她突然沒了蹤影,他要從她這兒學習的,而非質問的。 涂文摸她背,指法溫柔,話說的又很切齒:“瘦柴了都,我再弄你都嫌硌?!?/br> 許青青擤著鼻子,抓起他一只手掌蓋上自己左邊胸房,說:“你捏,老娘還剩點!” 涂文說:“別sao,那幫一會兒就——cao!哎我/cao?!?/br> 許青青手已摸進他褲襠了,睫朝天飛翹,還掛著點淚。 蘭舟牽著柳亞東的左手,兩人五指已經不能緊密相契了,這是唯獨的遺憾。 “我阿公其實不姓蘭,所以我名字是瞎取的?!碧m舟說。 蘭舟突然提及的東西一瞬套緊柳亞東,扯住他,不讓他思緒登上平臺沿邊,在圍欄外飛舞飄散,一個不慎就會躍下去。 柳亞東問:“怎么姓這個?” 蘭舟說:“這個好聽啊,百家姓和字典隨手翻的,胡自強也是我取的?!?/br> “行?!绷鴣問|笑:“取別人的就不上心,自己叫個文雅的,給他弄個傻不拉嘰的?!?/br> 蘭舟狡辯:“他自己說就這個挺好?!?/br> “廢話,他那會兒懂幾個漢字?能分出好歹?” “我們七歲上學,老師才開始教?!?/br> “結果,發現老師說的還不如你順溜?!?/br> “我會的早,阿公一直說?!?/br> “阿公......不是你那兒的叫法?!?/br> “他說他祖籍在潮汕?!?/br> 柳亞東心里一只雄雞的版圖,潮汕屬粵,與西南一連,幾乎呈對角,“怎么會跑到那兒?好遠?!?/br> “不知道?!碧m舟聳肩,“他說那個年代亂,人都四處遷徙,去哪里沒準頭,就跟撒一把珠子似的,萬水千山的,滾到哪里算哪里?!?/br> “潮汕如今要比你家鄉富多了?!绷鴣問|說的大實話。 “鬼知道?!碧m舟笑:“他虧唄?!?/br> 柳亞東問了蠢問題:“他疼你么?” 蘭舟搖頭,柳亞東就不繼續追問為什么了。 “你以前說,你跟胡孫兒來龍虎,是沒辦法?!?/br> “我說過?” 柳亞東推他額頭,蘭舟朝后一仰。 “我爸吃藥把家掏空了,不去沒飯吃?!碧m舟沒等他問:“艾滋病?!?/br> “然后就?” “什么都沒留給我,就有把木吉他,我又不會彈?!?/br> “你想說什么?”蘭舟傾訴的內容,超過他此前滴滴點點透露過的所有。 “我沒剩什么東西了?!绷鴣問|吻上去前,他最后說:“我想說,我不能沒有你?!?/br> 因這一句話的鋪墊,這吻缺了此前的蠻悍無章,兩人謹小慎微,不再較勁似的你填我補,都很謙遜,等著對方率先試探。蘭舟等得心焦,呼出一息,手滑上柳亞東后頸朝前按,吻才加深,舌尖才繳繞。此前若說是喧囂爆裂,這則是低回慢轉。柳亞東始終閉塞著一竅——他無法將接吻zuoai與喜歡這情緒相連,兩者是斷裂了。 很神異的,蘭舟以己之力將二者黏合。他就能說,我愛你,所以想吻你,想干/你。 “小柳兒小蘭!”老賈咣咣一敲小平臺的鐵門楣。 兩人忙分離,嘴里的銀絲黏了很長一道,都羞紅了臉。 老賈沒看見。他臉上確切說是副雞賊的yin笑。他招手:“來來,過這村沒這店了!來聽你舊強哥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