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欖_分節閱讀_65
柳亞東是不知道“性挑逗”這個詞的,他那是齷齪的本能。 嗞地一亮,DVD總算讀出了碟,屏幕里頭有人在咕嚕鳥語。星野南還是林繪理,還真他媽都不認識,但總之——不可能是倆光屁股的男人。 第27章 演武廳很少凈得嶄新,柳亞東沒留神腳下門檻,絆得朝前跌。腳甫一邁進,門就合了。 猶如半個椰殼倒扣下來,演武廳墻壁厚而隔音,雨天似的無端悶熱。印象里演武廳是有窗的,四方一只眼睛,窺室外四季,春夏就是鮮綠的方,秋是燒紅的方,冬是皚皚的方。怎么不見了?柳亞東四肢莫名無力,是煮軟的面,他腳在地上拖行,欻欻一圈下來,想著窗子到底哪兒去了?怎么與世隔絕了?果真一察覺,四周發黯,有皮膚上暖烘烘的汗的酸餿。 耳朵一癢,忽然聽見砰砰咚咚的擊打聲響,不怎么利落,無力得一股嗲味。順著這聲音,看見是一角里踢打腳靶的“蘭舟”。他一綹單影細如席篾,滿身汗水,你都擔心會不會濡得他塌扁下去。他衣物薄而貼身,腰到臀部,形廓異樣明晰。他背對著武廳,舉動神秘,柳亞東知覺出的一股驚悸打壓了他思維。這眼前,空闊無物,實則是起疊山峰,之間有潮濕泥濘的密林、深澗。行走過去的功夫,說片霎也行,說費盡周折也對,柳亞東用嘴無從描述?!疤m舟”適時地轉了過來,給了一種殷切的意味。 柳亞東急于看清他五官,找尋他近來滿口滿舌渴盼的嘴巴,只是起霧一樣,他奮力也看不清他的面龐,身體其余微末的地方,卻清晰得他感到恐懼。 微末的地方談不上美觀,更永遠沒有那種以為的,細軟如絲的感覺。正因為觸覺的不夠離奇,柳亞東顧自原諒了自己的舉動,視它為一次探索。他掀簾兒一樣,由下及上卷“蘭舟”的汗濕的衣擺,他嶙峋的肋骨逐根浮顯,微黃的皮膚漸次幅員廣大,這手也有了攻城略地的意思。棕褐色的兩枚圓形在疆域北處,一左一右,拇指一按算攻占的意思,圓粒坍陷下去,又當即回彈,并在指腹下微膨,有了更飽滿的珠狀。另邊一個扁軟松弛,他覺得可憐,也按按,頓時察覺湍流一樣的熱沖積到了腿間。蘭舟朝前挪步,他皮膚的溫度一下兒如濕暖的毛巾撲面。 柳亞東喉嚨發緊,隱隱想起來,DVD里的男人是騎在身下光溜溜男人腿根上的,軀干傾軋上去,姿勢如開胯,那話兒如抽屜,在洞窟間前后推拉。那就是要脫褲子?我可以么?脫光么?邊想邊動作。練武褲一扽滑脫,曲曲折折在蘭舟腳腕處堆成了一灘。 他?;罅艘粯?,記得蘭舟沒有這種絳紅到發紫顏色的內褲的,更也不穿這種時髦的緊身質地。這是蘭舟么?他確定答案似的在再一次仰頭看,山巔流嵐,他五官處依然一團模糊的霧氣。于是感到了陌生,陌生催逼他的憤怒與焦慮。他左右食指勾連住內褲松緊,朝下褪它,撕皮一樣摩擦出微響。茸發絲絲縷縷,藻類般揪成一團雜亂,安靜包覆著那根低眉順眼的管道。陌生又變得熟悉,熟悉里有絲絲困窘,柳亞東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夢遺,白黏在管口洴涌。像恥于面對自己的下/體一樣恥于面對蘭舟的,他羞慚地翻轉他過去,面對他的臀部。 既不能說形狀好也不是差,柳亞東沒有類比的對象,就得不出定論。他好端端的怎么會去觀察別人的屁股呢?要確切地說,是皮球微癟,顏色稍白些,與四肢皮膚有鮮見的區分。屁股當間一條劈裂的溝縫,成了蘊含秘密的盡頭。柳亞東束手無策,想探索又不敢,手攥起松開,攥起松開,反復多次出了層油汗。到夏啦?他總覺得能聞見股非常輕微的,瓜果腐敗的氣味。 “蘭舟”自始至終乖覺垂在腿間的雙臂倏忽抬起,柳亞東悚然,看他逐幀一般,緩慢地抬,舒開,背過,緩慢覆蓋朝兩側撥,屁股透過手的掰弄,才顯出些微不夸張的rou感。溝縫當中全然袒露,是個色深的渦狀的孔洞。柳亞東察覺出一絲極其飛快的嫌惡,嫌惡隨即變成一種抖顫,小臂上濃密的汗毛霎時聳立起來。他抖巍巍,食指朝前一戳,尖端很好地與凹陷處契住。柳亞東感到一陣頭骨綻開的暈眩與巨大的痛楚,他陡地站起來,鬼使神差地不穩,他胸貼“蘭舟”瘦棱棱的背,如同一個溫存的摟抱。他咬緊牙關鼻翼翕動,依據DV影像,也朝前送胯。武廳霎時開始地震,地動山搖,天花板傾塌下來,地板中央劈開一道極深的口。他與“蘭舟”相連著墜墮,過程中霧氣消散,他才看清他怨憤的臉。他以往定規的性遐想,瞬間被抽空。 ——原來發出腐敗氣味的,不是夏天催熟的瓜果,而是自己。柳亞東覺得,這真是一個殘酷的覺醒。 “哎?!焙類凵瓛炝藫?,杵了柳亞東一肘。 “!” 立刻醒了,在皮卡副駕,車窗外天色燒紅,褲襠間很明顯一股緊繃感。柳亞東低頭,好一尊玲瓏寶塔。 侯愛森難得笑得這么明朗,笑得成了富貴菊,笑得開不了車,笑得抱著肚子說:“哎喲我天!年輕真好,年輕真好?!绷鴣問|就差沒開窗跳車了。 車靠邊停,侯愛森扔他一沓擦屁股的草紙,抹著淚兒下車說:“速戰速決?!闭f完又笑去了。 與其說打了個手銃,不如說柳亞東自了回虐,他麻麻癢癢的知覺從夢里延續,唯一多了份巨大的負疚。于是“疼”成了懲罰,越覺得痛楚他越才能紓解,柳亞東擰眉咬牙,下狠勁兒去捋,末尾噴是噴了不少,可那根rou管子反倒更顯得腫了。他急匆匆地提上褲子,左右嗅一嗅味兒,臉燒得發燙。 侯愛森煙沒抽完,仰頭看著,天渾然一色,漫無圭角。柳亞東把糊著那玩意兒的濕紙團捏成一包,敲車窗,找侯愛森要火機。侯愛森好險又沒笑背過氣:“什么毛???你別告訴我,你還要燒了它?”柳亞東不說話。 “注意火?!焙類凵f火機給他,“山上一縷煙,拘留十五天?!?/br> 車接著朝前,窗外紅色趨于變藍。這路柳亞東不能說不熟,但進龍虎以后就再沒怎么走了——車朝八百里鎮開,準確地說,這算是他的歸鄉路,一如既往地泥濘又他媽難走?!拔覒岩陕凡粚?,越開越窄?!焙類凵傻爻疤?。 “對的,這段兒過過就寬了?!?/br> “你還挺熟?”侯愛森笑。 “往前我老家?!?/br> 顛顛簸簸,路兩側枝條蔓蔓掃在車窗上,柳亞東托著下巴,說不清在自己想什么。 當初學武是他自己拿的主意,不為什么大志向,單為那張油跡斑斑的龍虎宣傳紙上,男孩兒們一水的練武服,剃利索的青皮頭,來了記矯健的高踢。背過那頁印了食堂,男孩兒埋著頭狼吞虎咽,戴白帽的大廚舉著湯勺比拇哥,笑容之璀璨,好比他是個發家致富的養豬大戶。柳亞東那會兒正幫著燒土灶,打柴堆里揪出這破紙,他曲眼地盯了好一會兒,莫名其妙地餓了。他那會兒不是說上不了縣三中,是柳大山未必愿意供,他也懶得做爭取。他寡言少語盡自不礙他們眼,不敢嫌惡,不敢埋怨,防著被說“忘本”,防著又被揪起他“血統不純”的嫌疑。 說起來那年政策一點兒都不寬松,那些人算被允許回城的第二批,打窮鄉僻壤歸返原籍,他們不曉得日盼夜盼等了多久。獨一戶倒還好說,攜家帶口的就困難,指標攏共就那么些個,總不能上老下小全給你北京落戶?往哪個廠子分配呢?地方哪夠住呢?成家立業落地生根啦,但凡生在大中國,哪塊不是你的家?結婚生了伢伢的,更就別瞎折騰啦。何其芳父親,柳亞東理論上的“爺”,一根涼薄的鷹鉤鼻,他懊悔得直捶桌:早勸你放精明別找個當地人,非什么滿嘴的愛愛愛! 出乎意料的,何其芳不跟著惱恨自己下錯了棋,反倒哂他:你當你回去還能落個什么? 這事兒一下成了柳瀚海頭頂懸空的劍,他再是個膽大妄為的男人,也不得不慌張,甚至想哀求說,你千萬千萬不要走。他千籌萬算,絲毫想不到自己手頭有什么值得的東西。憑這兩開間的瓦房子?憑伺的這群老鵝?憑兄嫂老娘?還是憑自己會一嘴的情啊愛?這副還能看的臉皮?!兩人之間空撈撈,連個結成紐襻的孩子都沒有,還不是說就走。他陷落進矛盾的困局里:既想鼓搗出一個牽她腳腕子的鎖鏈子,又唯恐催逼得她不耐,反倒物極必反。起床人要不在身邊睡著,他能嚇出一手油汗;她說有事兒外出,他就心驚,覺得她是去不復返;做田回來,他首要不是脫鞋倒水,是啞著嗓子試探著喊,芳芳?她要在里屋應了,他心就往下落一寸。 托辦回城的愈發多,好幾戶鬧著離婚,何其芳一點兒牢sao都不提,平平靜靜,如常吃喝做事,偶爾怔怔看眼天。各有各的心思,夜里活動就變得激烈而頻密。 “......你還來!” “我是你男人,只管把你伺候到位?!?/br> “cao你媽的大野狗!” “你原來都不罵臟話,只罵我土流氓?!?/br> “跟你這種粗人待久了。哎,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