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欖_分節閱讀_1
《橄欖》作者:Ashitaka 前言: 赫拉巴爾《過于喧囂的孤獨》:我們有如橄欖,唯有被粉碎時才釋放出精華。 1、背景為中國2005年的縣城,一些邊緣男孩兒的群像故事,時間跨度一年 2、堅決響應國家對黑惡勢力的嚴肅打擊 3、不是輕松愉悅的幸福故事,但是是HE 4、感謝每一位閱讀到這里的你們 5、預計四篇番外會在長佩與微博同步更新 第1章 點上根紅梅抿一口深的,煙就由喉到肺就嗆通成一路。人憋狠了,煙再孬也勝于無。柳亞東當然不是說摸不著,是抽上被瞧見了,容易被拖上武臺吃“油條”和“五指山”。 “油條”是棍,“五指山”是掌,形容得很形象。頭回吃,因為不服武教督戰判罰,出言頂撞用了臟字兒。那是個烈日天,兩指粗的白蠟棍破風帶著短嘯摜上背,柳亞東緊咬牙根忍著一聲不吭,硬是捱到手腳冰涼胃里翻漿。結果一個失措,他猛地搡開了武教,在一眾靜默的訝然里,奔去嘔吐。 那是種屈辱過度的生理應激反應,拿破侖小時候受體罰也那樣兒,誰日后這么跟他解釋的。后來龍虎武校再教訓起違規違紀的男孩兒,坦坦蕩蕩,碰上犟著不吱聲的,武教一個橫踢掃去髕骨,踹得人飛撲,再揪著后頸皮子厲聲:骨頭該輕輕,該重重!打你就是要你哭,忍給誰看?! 縣城素水的臘月好他娘冷,煙也凍勾芡了,網成張蟹青的生紗。柳亞東蹲路牙邊使勁兒揉搓厚繭叢生的兩只手,搓出熱了,熨上速凍的兩頰。煙散凈了,看蒼蒼的白駒嶺連綴起酒山,于遙遙遠處起疊。山跟天際共分了疆域,山要跋扈些,天忍讓些,進一寸退一寸的,膠葛得盈虧不均,特逗??赐暌渤橥炅?,柳亞東按熄煙蒂進排水溝瀆,想著胡自強這童子雞破雛還得一會兒,就起身拖著麻腿踉蹌進對過家二手書屋里,找蘭舟。 書屋里霉味鋪天,鼻屎大一點,柳亞東歪頭找了兩個書架不見人,兩步到底,發覺蘭舟擠身在個掖滿雜志的旮旯縫里。黑窟窿東,不定翻著什么書呢?!翱词裁茨??船兒?!?/br> 蘭舟外號白得過分,起的時候顯然沒人動腦子,舟即船,所以叫他船兒。他應聲回頭,指頭貼嘴:“噓——” “噓你個蛋,還裝神弄鬼的?!绷鴣問|笑,越過他削薄起棱的肩膀看他手里展開的小冊,一下噎了滿眼的白rou。小冊上奶子屁股歡樂棒,以各異的姿態交疊,熱鬧歡騰得很,“cao?!绷鴣問|一愣,在蘭舟肚上揉擰了一把:“夠色的啊你?!?/br> “不是我?!碧m舟一肘錘拐向他胸口,“買給胡自強的,省得他總折騰羅海了,再下回,我怕他要偷舍監阿姨的奶罩子?!?/br> “管他下回呢還。他就是對著食堂奶奶們豎桿子也輪不著你瞎cao心,你養的兒子?”柳亞東撓完他腰,又湊近點,煙味濕濕地拂向他:“買給自己的吧?嗯?是你自己想這個了?!敝割^往紙頁上點點。 “我沒有?!备觳脖凰i了,蘭舟掙兩下掙不開他。 “行,你沒想?!绷鴣問|進犯向下,抓小雞兒,“那我摸你蛋看看鼓沒鼓?!?/br> “我cao!” 冊子落地,蘭舟弓背護襠,狠擰了兩下才脫身?;卣髢赏任⒎种匦南蛳?,雙拳握緊前后端舉,后跟虛踮,身體半側。 龍虎武校散打班組,柳亞東是出了名的下肢剛狠,武場腳靶屬他踢廢的多,三角固斷頭臺,成型無解,他實戰力堪稱卓群。柳亞東看蘭舟擺起了格斗式,便也本能一弓身,避過他轉腰順肩的一記左沖拳。趁蘭舟撤步回防,他斜穿隔斷,手抱他兩腿膝窩處回拉,繼之左肩頂腹把人摜倒在地。護住他腦勺。柳亞東坐上蘭舟,老頭兒轉保健球似的在他蛋上得逞一裹。 柳亞東笑出一排白牙,“下盤太虛樁功練少了,你是不是腎差?” 搡他沒用,蘭舟就干脆仰著不動,靠嘴罵:“你皮糙rou厚,你還拿我當馬騎,他媽的你變態不要臉,你腎才差!”蘭舟說話如同玉璧刮擦鐵器,澄清又帶點嘶??;口音很硬,說臟話像偷穿大人的衣服,像是剛非剛,柔非柔。 “服了你就喊爸?!绷鴣問|右手佯裝揮鞭,得寸進尺地擺動起下盤,“不跑快爺爺就抽爛你馬屁股,駕?!彼烨反?,說這話讓武校的別人聽了,要驚詫地瞪眼,還得怪叫:我/cao這他媽還是那個掛著個相的柳亞東么?蘭舟只用盯他幾秒,這人就識相了,翻身下來,伸手扶他從水泥地上起來,還幫著輕輕撣臟。 兩個人同是龍虎武校高中部散打班組,柳亞東十七,蘭舟大他半年。 日看朝夕,世有黑白,人分里外。外,柳亞東是個頭峻拔,四肢矯健,夏天一身如蠟的汗光,身上也瘢痕累累,有紅有烏。但武校人以此為華彩,說你積年累日的一點一跡,皆是日后的勛章與光耀。柳亞東更有張事先便殺敵三分的惡臉:忠jian難辨的薄眼蓋,合襯一雙揚眉,鼻子修挺,沉默時顯得滿含隱衷,對敵時又顯出邪佞的挑釁性。跟他不熟的也知道,這人恪守距離原則,嘴里話少。熟的人清楚他心中盛事的器皿,其實僅是個寬檐的湯盤。 蘭舟為人更默然,不論動骨傷筋還是被拖去體罰。敷展狼性的地方,他潔凈得萎靡了些。跟沒脾氣似的,他眼珠黑得自帶詩人的清湛,洞貫誰,毫不計較地放過誰。他臉文,面龐通常干凈,顴弓帶著缺了氧的淡紅,有汗水及時擦凈,有淤紫也不狼狽。細在盡是男孩兒的地方,不全然潦草,即被誤讀為不全然陽剛。但很吊詭的,柳亞東總能在蘭舟身上,體味出一種俯就的......說母性不對,柔情也不對,他形容不出來。 “都壓我麻筋上了?!碧m舟掀開襖子,“看我印子消了么?還疼?!?/br> 柳亞東彎腰看,縱是一根脊骨,橫向就是些淤痕,一摸上去,淤痕仍浮雕似的微微凸起。蘭舟腰上有粒小紅痣,平??粗裂?,如今嵌在淤痕里,就成了蕊。 “沒消,再忍忍吧,啐口唾沫比診室快過期的藥膏消炎快?!碧嫠谏纤路?,紅白的顏色消失在視界,柳亞東盯著蘭舟把下擺掖進褲子。他腰很細?!袄蠌V那卵東西三年都他媽下手沒數,掄小的手狠掄你也狠,他就個cao蛋?!?/br> “要手下留情誰看不出來他是充橫呢?他是殺雞儆猴?!碧m舟敲他眉心,響脆但又不疼。他很快地笑了下,說:“就怪你,不是你騎著我我能疼么?你也沒數?!?/br> “那我給你——” 柳亞東摸了眉心,本打算玩笑說,給你揉揉唄,話又倏然咬在嘴里。 蘭舟拾起地上的冊子,翻看壓沒壓壞,問他:“給我什么?” “我真他媽?!绷鴣問|做了個微妙的表情,低頭說笑不像笑,“......硬了?!?/br> 有關這方面的表達,精簡到一字半字就夠了。蘭舟聳眉看他褲襠,完了就樂:“那怎么辦?升著旗回去吧?!?/br> 千不該萬不該,下盤貼著下盤鬧,就他媽容易點著火。柳亞東脹得難過,又不能動作,就煙熏火燎又不言語地盯著蘭舟。說不清什么的什么,擱那兒一閃一爍。蘭舟那么一下覺得被蜇了,淤痕發癢,人僵了僵。到柳亞東顧自先笑出來,一個指節睚眥必報地敲回來,他才幾乎松懈。蘭舟把冊子塞給柳亞東,抽手說:“自己摸出來吧,我給你把風?!碧_溜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