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審神者火神的日常_第40章
“事情就是這樣?!?/br> 身披一通深紅繡紋的羽織、內襯拔染的青年表情嚴肅地說道,而無處安放的雙手卻昭示他內心的極度不安。 “我明白了?!?/br> 坐在書桌前的棕發男子點著頭,容貌與他記憶中的略有出入。眼瞳和發色宛若因時間的積淀而變得深沉,而臉龐的輪廓相對于十年前硬朗了不少。唯一沒變的就是眉眼間的溫雅和包容。 “冒著不定性的風險,特意從十年前趕來告知我?!彼а劭粗鴱氖昵笆澜顼L塵仆仆趕來,裝束奇異的客人,微瞇起眼睛。右耳下方嵌入的鴿血耳釘紅得發亮。雖然波維諾家族鑄造的十年火箭筒能確實進行縱向的時空穿越,將十年前后的人位置對調。 雖然只有短短的五分鐘,但其潛在的不定性會導致時間的裂縫出現些許偏差。違背時間常理所存在的產物,時空旅行者很容易會迷失在裂縫的漩渦中,亦或是死亡。 不過,現在已經過了五分鐘。 “然后,你需要我做什么呢?……火神君?!痹緫T有的稱呼在舌尖溜了半圈后又悉數吞回腹中。十年后的澤田綱吉身上的稚氣和會撼動其地位的不穩定因素全數褪去。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時時刻刻都擔驚受怕的兔子。他已經能夠淡然自若地踩著黏稠還帶著溫度的液體,彎腰撿起落在血液中的大空戒指,隨意在尸體的衣服上擦拭干凈。 認清現實,一刻足以。 “換句話說?!?/br> 他如刀鋒般凌冽的眼神讓火神不禁全身一僵。 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傳入耳畔:“你需要這個世界的自己做什么,去挽救不屬于他的我?” 時空旅行最大的弊端在于不確定性。 所見到未來的人,認識的未必是未來的自己。 而未來的自己,卻不一定是自己未來的模樣。 防身用的短刀在此刻發揮了最大的用處,御敵的同時兼顧主人的心情才是一把合格的刀。手指摩挲著冰冷的刀身,火神覺得緊張的情緒緩解了不少。 他穩了穩心神,言之鑿鑿:“我需要他?!?/br> “你不曾后悔過嗎?被迫與正常的生活背道而馳,成為聆聽神諭的人。無法結婚生子,甚至一生都逃不出流言、殺戮、背叛這樣的世界?!?/br> 他就如同金碧輝煌教堂吟誦的神父一般,威嚴圣潔;但又如同狡黠的商人,每一步棋都下得精準無比,假意留有余地,實則堵死了全部的后路。 火神的眼中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放在桌面上的雙手合十,青年用循循善誘的口吻繼續說道。 “過不了多久,一時沖動做出的決定就會讓你的余生都在悔恨中度過?!?/br> 用舌頭嫻熟地玩著釜底抽薪的伎倆,就像談判桌上的他一樣。 正當他以為自己大獲全勝時,對方的一句話幾乎讓他頓時啞然。 “可是澤田你又不是我,為什么要替我做決定?” 沒有任何責怪的意味,火神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那雙熾熱的雙眸燃燒著異色火光,讓他不禁不合時宜地感慨著眼前這個人真是天生的發光體。而映在對方燃燒般瞳孔中自己的樣子,模糊的四周開始展露出朦朧的光圈。 “我從來都不后悔那時做的決定?!?/br> 在那一瞬,眼前的青年與記憶中高大又溫柔的身影相互交疊。 以為穩贏的棋盤,在那一刻潰不成軍。 “真是敗給你了?!彼玑屩刎撍频囊允职粗杧ue,閉著眼睛重重地嘆了一聲。 “不管是現在,還是過去。果然一點都沒變?!?/br> 落在自己身上的眸光近乎柔軟,被如此注視火神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大概,因為是同一個人吧?!彼麌肃橹?。 “不?!?/br> “你和他不一樣?!?/br> 直截了當的否定讓火神蹭地一下抬起頭,而對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從那堆滿文件的書桌后走到了他面前。因窗欞半開漏入屋內的微風撩起他略長的發尾,在夕陽逆光的輪廓中,對方那像他別再腰身的刀劍開了刃一樣,眼神清晰可見。 “澤田?”寬大的羽織和松垮的內襯起不到任何阻礙的作用,被對方帶著薄繭的手挑起徑直褪到頸后。感到涼意的火神瑟縮了一下脖子,然后眼前逆著光的獅子露出了利齒。尖銳的牙齒深深嵌入脆弱的血rou。因突如其來的疼痛而悶哼的他,選擇閉上了眼睛。瞬間,危險、陌生和熟悉交織而成的氣息把他包圍,天旋地轉之間,他如溺水者抓住浮木一般捕捉到了新鮮的空氣。 疼痛而涌出的生理鹽水模糊了眼前的視野,超過正常交談范疇的距離里是對方比刀身更流暢的鼻梁線條?;煅N族的容貌優勢在這種時候如潮般洶涌而來,比人還高的浪頭打得他猝不及防。近在咫尺的獅子柔軟但仍帶著硬度的觸須瘙得表層皮膚有些發癢,腦袋一片空白的火神還是在第一時間捂住了他的嘴。 迅疾得如同那次捂住對方欲說什么的嘴唇,火神唯恐對方當時的告白僅是心血來潮。 是也沒關系。 他不會放手的。 骨子里或多或少受到西方直白教育的影響,他從不愛拐彎抹角。 對待自己喜歡的人更甚。 “你是喜歡我的吧?!焙舫龅臒釟庠谡菩拇蛑鰷u,男人淺色的瞳孔閃著近乎相擁般柔軟的光澤。但字里行間卻流露出不容質疑聲的威嚴。 輕劃過臉頰的指尖似乎溢出了魔法,火神的喉結動了動。 “嗯?!彼豢芍梅竦攸c著頭。 “但你不是我的澤田綱吉?!弊肿种榄^,鏗鏘有力。 相較于對方聽聞后動作一滯,說話時的嚴肅神情被有些羞赧的笑容替換上。像是為了掩飾一樣,他低下頭理了理衣襟,深紅的領口剛好掩住方才深至滲血的咬痕。 “哎?!币恢荒_步入而立之年,已經成為了無人非議的合格教父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嘆息。 如果那個膽小鬼能親耳聽到這句話,就算已經抵達三途川的彼岸,也會拼死趕回來的吧。 “已經沒事了?!彼?,捻起一片藏在對方深紅發絲間的葉子。 竟還是令人欣喜的新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