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在下命不久矣_分節閱讀_145
不想到了夜間,蕭航一又來了一封信,道是君琰似乎也往京城來了。 信上就兩句話,晏秋翻來覆去看了三遍,確定自己沒看錯。 君琰上京? 晏秋有些意外。 算了,既然來都來了,這信送過來,君琰估計都已經到了。他還能這時候回去攔著不成。 于是晏秋就把這事丟一邊了,只是吩咐屬下若是見了君琰,直接把人給他迎進來便是。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晏秋就起床了。 帶著一堆畫畫用的東西,大清早的吃了點東西就出門,向著京城外的玄天寺去了。 李言秋是個畫師,也是個書生,他來京城又沒其他的事,友人又不在了,總得畫幅畫緬懷一下。 不過于晏秋而言,去玄天寺還能順便會會老友。 他向來起的晚,但是若是去玄天寺去的晚了,倒是不太方便。 晏秋上了馬車就睡,待到了地方,四寶再叫他起來。 清晨時便已經有人來寺里上香了,見晏秋一行人進來,看了一眼,見不認識,便不在意地挪開了視線。 晏秋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按著流程上香,然后遞給一旁的小僧人一枚銅幣,卻不是市面上用的貨幣,而是刻著‘上天之德’,不知有什么寓意。 晏秋:“勞煩將這個交給你們主持,說是舊友來訪?!?/br> 小僧人長的十分可愛,有些懵懂地看看手里的東西,雙手合十,“施主稍等?!?/br> “嗯?!?/br> 片刻后,又是那小僧人出來,一臉懵懂的對晏秋說:“主持請施主過去,施主這邊請?!?/br> 晏秋含笑應了,帶著一眾人與他一起離開。 待見到那主持,晏秋瞇了瞇眼,“許久未見,方主持依舊如故?!?/br> 方主持一臉慈祥,也是淺笑著看著他,指了指對面的蒲團,“坐?!?/br> 二人對坐,晏秋擺手讓身后跟著的眾人退出去,看著這位已進中年的主持為自己斟茶,口中道:“玄天寺一如既往,倒是清靜?!?/br> “心靜,在哪都是一樣的?!?/br> “你說的沒錯?!?/br> 主持抬頭,對他笑了笑,“施主一向聰慧?!?/br> 晏秋輕輕搖了搖頭,道:“聰慧談不上,只是比旁人多一點自知之明?!?/br> “呵呵?!?/br> 二人在屋內呆了少說有兩個時辰,出來時,晏秋神色與此前沒有什么變化。 “八月中旬便是婚期,可惜主持不能前去,實在有些可惜?!?/br> “無妨?!敝鞒中θ荽葠?,看著晏秋的目光十分溫和,“你能找到知心人,便是好事。老衲祝你們二位百年好合?!?/br> “謝了?!?/br> 主持:“這串佛珠,便送與施主?!?/br> 未曾想還能得到禮物,晏秋愣了一下,看著對方自手上取下那串佛珠,頓了頓,并未推辭,笑著接過。 “謝謝?!?/br> “出家之人,身無旁物,那些東西于施主也沒什么用處,便送個心意?!?/br> “主持有這番心意,”晏秋笑容清淺,卻是十分真誠,“子秋已經很感激了?!?/br> 玄天寺是前朝的皇寺,改朝換代之后,當今天子并不太信這個,只宮中太后信的很,才沒有直接給他推了。目前玄天寺沒有了皇寺一說,但也香客云集,寺內倒是不缺錢。 但是二人也算熟悉,晏秋幼時在玄天寺住過一段時間,與這位主持彼此之間都頗為熟悉。玄天寺的錢,除了用來養這些僧人,便是存著留著,等著出現天災人禍的時候,再捐出來救濟周遭的百姓。 這錢,是不能動的。 說來也是好笑,晏秋小時候有一段時間,還想出家當和尚,就是被這位主持擋出去的。 晏秋一直記得那時候,這位主持對他說的話——逃避不能解決任何事。 那是晏秋壓力最大的一段時間,大到他開始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當然,最后他還是找到了解決方法,正常又不正常的長大,活到了遇見君琰的時候。 手里的佛珠還帶著對方的溫度,溫潤圓滑,晏秋垂眸看了看,笑著說:“今日我會在寺內作畫,今日之后,我大概不會在來這了?!?/br> 主持笑容不變,“如此,也是好事?!?/br> 晏秋:“嗯,好事?!?/br> 人活在世,總有些執念,而此前晏秋從這個主持這里得到的最多的評價,卻是說他沒有執念。 因為沒有執念,才會對自身的情緒掌控的十分完美,到了令人生畏的程度。 可他說晏秋沒有執念,卻又不讓晏秋遁入空門。有一段時間,晏秋沒事就會來寺內找他喝茶,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就那么靜坐一個下午,然后離開。 晏秋不會再回來,確實是件好事。 執念這種東西,晏秋已經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