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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璟聽他這么說,轉頭看向鄭錚,想要問個清楚時,卻愣住了。 原來不知何時,鄭錚已經徹底沒了聲息。 他癡戀的目光牢牢的緊鎖著祁璟的身影,睜大的眼睛卻早已失去了神采,臉上一片灰敗之色。 祁璟默然,轉過頭來對晏止瀾道:“你被他騙了。以身殉魔的不是我,是老君上?!?/br> 晏止瀾怔了一怔,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的目光輕飄飄地從鄭錚的尸體上掠過,重新落在祁璟身上,皺眉道:“此人用心險惡,實在可恨?!?/br> 祁璟勉強扯出一個笑,轉而問起其他:“我被他困在這里不知天日。外面的情形如今怎么樣了?” 晏止瀾定定地看著他,抿了抿唇:“你有沒有受傷?” 祁璟一愣,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管聽到什么樣的壞消息,也要鎮定下來,千萬不能慌。只是沒想到,一向以天下為己任的晏止瀾,回答他的卻不是有關天下之事,反倒是一句像是委婉的關心他的話。 祁璟愣過之后,心里乍然樂開了花,頓覺甜滋滋的。即便如此,他面上仍是一片淡然,故作矜持道:“沒事,鄭錚不敢傷我?!?/br> 晏止瀾點頭:“他既費盡力氣將你關在此處,定是想著要百般折磨羞辱你,不會輕易要你性命?!?/br> 祁璟啞然,原來晏止瀾是這么想的嗎?好在他沒有嘴快的說出鄭錚不殺他的真實原因。這樣也好,鄭錚已死,有些事情就當從未存在過。 想通這一點,祁璟頓覺身心輕松,對晏止瀾道:“興許是這樣,只是他機關算盡,怎么也想不到事到臨頭,反倒自己先被魔息反噬,留了我一條性命?!?/br> 他這么說著,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喧嚷嚷的吵雜聲音,像是有很多人涌過來的樣子,其中夾雜著無數人的哭喊聲、怒罵聲,還有求饒聲。 祁璟詫異道:“這是什么聲音?” 不待晏止瀾回答,他就忍不住抬腳往外走去。 這些聲音像是與他隔了一層屏障一樣,他能聽的到聽的清,卻看不到一個人的影子,未免也太奇怪了。 祁璟頓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的衣袖被一只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拉住,阻止了他想要出去一探究竟的腳步。 祁璟抬眼,看向晏止瀾。 晏止瀾目光沉沉地看著他,說出兩個字:“別去?!?/br> 祁璟看著他平靜的臉色,終于后知后覺的發現了不對。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晏止瀾:“究竟發生了什么?” 晏止瀾與他對視半晌,就在祁璟快要放棄,以為他不會對自己說實情的時候。對方終于開了口,卻是說的另外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他靜靜的看著祁璟,說道:“我方才想起了我很多年前做的一個夢?!?/br> 祁璟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晏止瀾盯著他的眼睛,字字清晰:“夢里的晏止瀾被暴君祁璟關進牢獄中,受盡酷刑、百般折辱而死?!?/br> 祁璟心里咯噔一下,頓時如同當頭被潑一盆冷水,激的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看著晏止瀾,努力扯著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這個夢,委實太過了?!?/br> 晏止瀾不錯眼的看著他的臉:“君上想不想知道,夢里的暴君,為何要殺我?” “為什么?”祁璟快要哭出來了,狗比老天這是在玩他呢! 晏止瀾說的那個什么夢,分明就是《修天》的原著劇情!當初要不是為了挽救自己小命,他會過著的這么苦兮兮嗎! 也是他自己太蠢,救回晏止瀾之后不僅沒有遠離他,反倒毫無顧忌地跟他日日相處,只想著刷刷對方的好感度,也好為自己脫身留條后路。只是刷著刷著,這好感度豈止是刷滿了,簡直是刷過頭了有沒有!甚至連自己的身心一并交了出去。 乍然聽到晏止瀾這么說,饒是他聲稱只是個夢,祁璟的一顆心還是深深的沉了下去,令他不得不認清現實,日子久了,他竟忘了,他與晏止瀾的這段感情,不過是強行扭轉了劇情偷來的。若是一切回到正軌…… 想到這里,祁璟滿腹的甜蜜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他不敢再往下想下去,臉上顏色盡失,垂下眼眸別開晏止瀾的目光。許久之后,才又重復了一遍之前的話:“為什么?” 他也想知道,為什么原著里的祁璟,千方百計地一定要殺了晏止瀾。 晏止瀾將他的反應盡數看進眼里,淡聲道:“因為一句預言?!?/br> “什么預……”祁璟下意識地問道一半,突然頓住了。他猛地抬起頭,看向晏止瀾。 晏止瀾現出了然的神色:“你也知道?!?/br> 祁璟不由后退一步,太陽xue突突作痛,他終于徹底明白了先前阿思瑤在夢里給他的啟示。 嬰兒祁璟手腕的晏字,還有阿思瑤最后說的那句話——殺之可破。 祁璟惶然的連連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涼的石壁,涼意襲來,令他恢復了稍許鎮定。 他聽到晏止瀾的聲音說道:“神裔圣女阿思瑤曾預言,國君祁璟終會因晏氏一人而魂飛魄散……” 祁璟喃喃地接上他的話:“唯有找出殺之可破?!彼H坏貙ι详讨篂懙难劬Γ骸澳阍鯐??” 晏止瀾不閃不躲地與他對視,淡聲道:“夢中得知?!?/br> 話是這么說,他心里卻是極為清楚,哪里有什么夢,不過是前世暴君偶然間所說,被他牢牢記在心上了而已。前世的他,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仍含著深深的怨氣,死不瞑目。不過是一句虛無縹緲的空話,暴君就生生屠盡晏氏主家旁支數百余人,何其荒唐,又何其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