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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著祁望山行了個禮,便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 留下祁望山坐于高座之上,心情無比復雜。 * 晏止瀾回到祁璟的寢宮,祁璟一看他過來,氣不打一處來,想要說些什么又發現自己確實沒有立場,只好背過身去,自己生悶氣。 晏止瀾也不說話,徑直在案桌旁坐下,繼續翻看之前的書籍。宮中的這些藏書,基本都是孤本,在外面幾乎都看不到,而且這其中有許多關于陣法的解釋,他想試試能不能從中再尋到一絲關于傀儡陣的蛛絲馬跡。即便尋找一絲半點,也多一分生還的希望。 他有種直覺,這次的北疆之行恐怕不會那么順利。多了解一些關于魔族的事情,他手中就多一些籌碼,總歸是有利無害。 是以,晏止瀾幾乎是一回來就廢寢忘食的一心撲在了書里,甚至都沒發現祁璟在生悶氣。 祁璟見晏止瀾眼里只有書,壓根沒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頓時氣結,一連幾天沒有好臉色。 直到除夕夜的到來,宮里張燈結彩,到處都彌漫著喜氣洋洋的氣氛。 祁璟宮里也不例外,連宮燈都被紅色的剪紙包了一圈,里面跳躍的燭火都帶著一圈淡淡的紅暈。 放眼望去一片紅,雖然明知是因著節日的原因,祁璟還是忍不住吐槽:“這么紅,哪像過年?我看成親還差不多?!?/br> 他之所以如此怨念,皆是因為晚上的宮宴,他要穿的禮服,從里到外,一水兒的紅,還是不偏不倚的正紅,甚至連束發的冠玉,都是紅玉。 等一切穿戴完畢,祁璟拿著鏡子一照,差點以為鏡子里的那個人影是棵成了精的朝天椒,渾身上下除了臉和手,無一處不紅,連脖頸都被高高的立領束的嚴嚴實實一絲不漏,可不就是一棵紅透了的、行走的朝天椒嗎? 祁璟簡直無語,在心里大罵最初定下禮服款式和顏色的人有??!哪個大男人過年跟成親似的穿一身紅?這不是變、態嗎?哦不對,大月的男子婚服也不是紅色的,是滾金邊的玄色禮服,比這身朝天椒沉穩大氣多了。 祁璟一邊在心里罵罵咧咧,一邊別別扭扭不自在的往宮里設宴的地方走去。不是他不想脫,而是祁望山之前極為慎重的警告過他,宮宴很重要,不得肆意妄為,若是出了岔子,一切拿他是問。 祁璟領教過祁望山的手段,知道祁望山現在就像是打盹的雄獅,再怎么看上去無害,也不能小覷。他也不敢掉以輕心,只得慫慫的按照祁望山的吩咐做。 等他出現在設宴的宮殿門前,原本吵吵嚷嚷的聲音瞬間沉寂下來,接著便是高低起伏的問候:“君上?!?/br> 祁璟不緩不慢的走進殿門,朝著他們一一頷首,臉上掛上平易近人的笑容:“眾卿無須拘束,盡興便是?!?/br> 他的目光略過在場眾人,看到今日到席的不僅有各大世家的家主和長老,還有許多年輕面孔,心里順遂了不少,是福佑按照他所言請了各世家的精英才俊過來。 祁璟滿意的收回目光,朝上座走去,坐好之后,舉起眼前的琉璃酒盞,沖底下的眾人一點頭:“今日是除夕,孤先敬諸位三杯,共賀我大月永昌太平?!?/br> 底下眾人皆舉起酒杯,齊聲道:“共賀我大月永昌太平?!?/br> 宮宴的酒清淡,祁璟一連飲了三杯,一點都不上頭,遂放下心來。他酒量不行,之前還擔心萬一喝多了當眾出丑怎么辦,如今看來,純屬多慮。 酒過三巡,底下也漸漸熱鬧起來。此次宮宴來了許多年輕人,氣氛比之以往輕松明朗了不少。 禮服沉重,祁璟被包裹在重重禮服之下,初時尚好,沒過多久,就覺得腰酸背痛苦不堪??上m宴才剛開始,即便再不舒服,他也得端端正正的坐著,極力忍耐。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接過一名世家子弟敬上來的酒,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下,一飲而盡,含著笑違心夸道:“不錯?!?/br> 開了這個先例之后,后面的世家子弟膽子都大了起來,躍躍欲試的一個接著一個給祁璟敬酒。 酒水雖清淡,也架不住這么多人灌。 祁璟漸漸的酒意上頭,視線有些模糊,看人都是重影了。 他閉上眼睛甩甩頭,再睜開眼睛,還是看不真切,便以手支頤小憩起來。 不過片刻,眼前投下一片陰影,一個人拿著酒杯站在了祁璟面前。 祁璟似有所覺,他此刻困乏的很,心里卻還牢牢記得祁望山的叮囑,不能失禮失態,還未睜眼,唇角先微微上揚,擺手道:“孤不成了,你們自便吧?!?/br> 對方含笑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君上的酒量,可還差得遠呢?!?/br> 言辭輕佻,語氣親昵,似乎跟他很熟的樣子。 祁璟對這種自來熟的人沒什么好感,心生不悅,費力的睜開眼睛,想要看看是誰這么放肆。 誰知看清眼前之人,祁璟立時酒醒了大半,驚訝不已:“南宮子儀?怎么是你?” 南宮子儀爽朗笑道:“在下也沒想到,原來君上就是景兄弟?!彼緛韺τ趯m宴這種事情不耐應付,是被父親硬逼著前來的,沒想到竟然在這里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那個跟他一起喝酒,志趣相投的小兄弟。自從那日一別,兩人再沒見過,南宮子儀還深感遺憾,當日怎么沒留下聯絡方式,不然若有機會,還能把酒言歡一同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