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底游魚_分節閱讀_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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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什么新舊,我只知道你們都是一樣的。打贏了,我們的人也死了,不用花錢安置。打輸了,拍拍屁股就走了,爛攤子留給我們自己收。我不懂什么政變不政變,我只知道你們想要我們的地,想要我們的人?!?/br> 阿大嘆了口氣,頓了頓,繼續道,“不要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之前舊政府在,還許我們得一畝三分地,承諾打完仗了,給我們一筆錢,讓我們自己做自己的事。 “你們現在獅國搞什么,搞共享,搞專供。你們人多地少,我們地廣人稀。把我們納進去,無非就是要刨我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拿我們的地和人做你們想做的工業?!?/br> 阿大捏了捏拳頭,確定這傷口不會裂開后,抻了抻腰,站起來。 從哥想反駁,阿大卻沒讓從哥開口。他轉過身,以之前那種居高臨下的神態睥睨著從哥,給這場談話做了終結—— “不要再和我提什么招安,我再說一次——我不管其他幾個寨子怎么想,我西頭寨的地,一寸也不會讓。你們要殺進來,我就陪你們殺到底?!?/br> 話是說得兇狠絕對,但說完這話,阿大卻笑了一下,然后踢了踢從哥腳邊的鏈條,說睡吧,不要談了,通用語講不清楚,講得嘴巴太累了。 第28章 第章 阿大的擔憂是正常的,這種擔憂源自于對舊政府的失望,以及對新政府的不了解和不信任。 從哥在課本上學過,或者說早年也在電視報道和報刊雜志上看過,在他童年時期,舊政府當政,那時候為了抵御外敵,全國人都在出兵??嗌揭彩浅鲞^大將的,那些大將也立過不少的功勛。 那時苦山還沒有現在這般又臭又硬,還是聽政府指揮的。 或許也正如阿大描述的那般,苦山人本來就窮,為了舊政府承諾的錢和糧食,怎么著也得跟著一起闖一闖。 誰知外敵打完沒多久,內部又鬧了起來。 舊政府節節敗退,沒多久就退居到鷹省。再過了沒兩年,鷹省獨立,成了現在的鷹國。 戰敗政府不可能再兌現對苦山人的承諾,苦山人死去的四萬多人的家屬,也確實沒有得到過應有的安置。 這些創痛是留在苦山人心上的傷疤,是他們失去的血親,和廢棄的山田。 新政府上臺之后,百廢待興,也確如阿大描述的一樣,要重新規劃國內的格局。用句通俗的話說,就是術業有專攻。 一個省專種糧田,一個省專搞工業,一個省專造軍火,一個省專做文教,諸如此類等等,目的是為了讓專業人員更集中,也希望發展的效率能更高一些。 苦山這個地方是不會種田的,這里的土地不算肥沃,山又多,種起來收成不夠。所以一旦招安收回,大概是設立幾個軍工基地,囤點軍火,也讓這里的村民成為幾個軍火點的勞動力。 這樣的格局看似沒有什么問題,但實際上剝奪了各個省份自給自足的能力。畢竟糧食是集中在某個省份生產的,那其他省份想吃飯,就得打報告上去,再由上頭統一分配。 而生產糧食或輕工業的地方想要得到其他的資源,也要經過一輪繁復的調度,才能得到增補。 當然,從哥相信這只是暫時的。說到底,交通運輸業也在發展,雖然現在的調度不及時,可過不了幾年,只要苦山人愿意,道路和鐵軌就是開到了家門口,指不定還能削平山頂,做一個飛機場。 到了那時,整個獅國將成為一個真正的整體,一個巨大的、協調的機器。每一個省份,也將成為與之不可分割的零部件。 這才是真正牢不可破的統一大國。 而阿大不愿意如此。 從阿大的態度中,從哥知道,他們害怕自己的糧田被收繳,害怕自己的同胞被招募,害怕外來人如蝗蟲一樣侵入進來,害怕苦山再也不是專屬于他們的地盤。 這就像他們曾經臣服過一個王,他們為那個王披荊斬棘,揮灑熱血,但最終那個王拋棄了他們,讓他們留在已被戰火灼燒過的廢土之上。無奈之下他們只能重新播種和耕種,把破壞的修復,把逝去的掩埋。 而在一切正準備復蘇之際,又來了一位新的王。 可偏偏苦山人舊時的傷痛尚未痊愈,對被拋棄的過往心有余悸,此刻又如何叫他們立即整理著裝朝新王下跪,心甘情愿地把好不容易拼起來的東西拆散,將所有的家當拱手奉上。 恐懼和無知讓他們故步自封,寧可以流血犧牲來延續現狀,也不愿重建信任,冒險改變。 哪怕改變遲早會到來,哪怕苦山已如釜底游魚。 第29章 第章 那天晚上從哥和阿大仍然分著被子睡,中途阿大想碰他一下,他一個激靈推了阿大一把。 這一推好像正好扯著傷口,阿大的臉色有點改變,但終究沒有勉強?;蛟S他也是覺著等傷好了再治對方也不遲,反正從哥被鐵鏈鎖著,要什么時候吃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不過阿言就沒那么好彩了,第二天從哥被解開鐐銬放出去轉轉時,還沒見著人,就聽著烏鴉在罵。 烏鴉住的地方和阿大住的隔不遠,走不了多久就能見著面。 阿言好像沒睡好,眼睛腫得比他握著的兩個蛋還大。 他委屈地踎在地上,烏鴉便踹他一腳。他歪一下,沒倒,烏鴉又踹一腳,把他踹倒才解氣。 見著從哥走來,烏鴉罵罵咧咧收了聲,回頭又瞪了阿言兩眼,才不解氣地cao起□□,陪著阿大一起上山。 從哥見著對方走遠,小心翼翼地過去把阿言扶起來。 阿言癟著嘴不說話,揉揉屁股,找了個小板凳坐好。坐的時候屁股一沾到凳子,他又立馬跳起來,然后摸摸屁股又摸摸凳子,再謹小慎微地挨上去。 看來昨晚屁股挺遭罪。 從哥有點心疼,從口袋摸出煙遞給他。 阿言哆哆嗦嗦地點上煙,好一會才搓搓手,噴出一口nongnong的霧氣。 “你看,你……你熬過來了,”從哥說,“這是好事,可能第一次很痛,但痛著痛著就習慣了。你就當打了一支屁股針,被螞蟻咬了一下,被鞭子抽了一道,被——” “沒有那么大支的針?!卑⒀源驍嗔怂?。 看來阿言是真的目睹了兇器的可怕,那現在說什么安慰都沒有用了,身體和心靈都一并受傷了,只有——“時間會讓一切好起來的?!?/br> “不會的,日子只會越來越糟糕?!卑⒀蚤L嘆一口氣,把最后一點點煙吸進肺里,又揉了揉屁股,意味深長地說,“今晚估計我是再逃不過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