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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冷靜下來?!绷畏蛉溯p輕撫著男人的背,放輕了聲音,“這事沒那般嚴重,那些人都是必死之人,他們對封景榮的恨不比您少,一群楚國余孽就算死了也不會牽連著您。您只要記得,這事和您沒有半點關系就行了?!?/br> “可是,可是——”封高義哆哆嗦嗦拽住廖夫人的手,“這能瞞過封景榮嗎?” “陛下,就算他懷疑又怎么樣?您和他早就是勢同水火?!?/br> “可我怕他報復我!他最會這種手段了!他說過要讓我生不如死的?!狈飧吡x死死拽著自己的頭發神情痛苦,“他指不定又要在眾臣們的面如何折辱我?不,不,他會殺了我的?!?/br> “陛下,不會的。您放心?!绷畏蛉诵纳窈苁瞧v,她這個丈夫雖為一國之君,但連半點為君的氣魄都沒有。 廖夫人也是無路可走,誰讓她嫁給了封高義,他們廖家這就是于其上了一艘船。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封景榮就算猜忌是您所為,他也不敢動你。您是皇帝,您要謹記著自己的身份?!边@番話已經不是廖夫人第一次對封高義說了。 皇帝之位本該是封高義的定心丸,然而她不知封高義對封景榮的恐懼也是深入骨髓了。 這些翻來覆去的話封高義已經根本聽不進去了。 “我只想殺了他,讓他死!死!”封高義眼睛泛紅,身子猛的用力,廖夫人就被一下推倒在了地上。 廖夫人有些頭暈目眩,她吃痛得睜開眼,就見封高義那張扭曲的臉已經出現在她眼前。 “陛下——”廖夫人望了眼緊緊抓著自己的手,微微顫抖。 “讓國公幫幫朕吧,讓國公出手吧。朕答應你,事成之后,你就是大秦的皇后,大秦就是國公的!他說什么,朕都聽他的!你趕緊求求國公,殺了他!殺了他!” 廖夫人只以為自己手臂的皮都要被男人抓下來了,他知封高義的瘋病又犯了,然而此時光景她只有忍著。 于廖夫人而言,這個黑夜顯得格外漫長。 燭光搖曳,封景榮推門進屋,見他來了,少年的身子不由轉過來,那雙桃花眼正一眨不眨盯著他望著。 “怎么還不睡?”封景榮神色柔和下來,坐在榻邊,剛欲摸摸少年的腦袋,他的手臂就被人一把抱在懷里。 “你去了好久?!鄙倌暌性谒磉厫灺暤?,“回來地好慢?!?/br> 封景榮的喉嚨滾了滾,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少年似乎比之前還要黏他了。 這對封景榮的神經來說,實在是個搦戰。 “洛兒,是在等我嗎?”封景榮啞著聲音道。 少年微微點了點頭,輕聲道:“榮榮,我想聽故事?!?/br> “好,洛兒,想聽什么?”封景榮心里松了點。 眼下這樣,他倒不如念念書,這樣還能分去點自己那見不得人的心思。 “那我去拿?!鄙倌甑难劬α亮肆?,隨后就想下榻。 “別動,忘了你的腿了嗎?乖乖躺著,你說書名,我去給你拿?!狈饩皹s將人攔下說道。 “可是我也不知聽哪個?”少年耷拉著腦袋說道。 “那我多念幾個名,你瞧著哪個名有意思,就聽哪個,如何?”封景榮走到那書幾案那,依著序念道,“《學木三經》《永海治圖》《鴛鴦亭》——” “我想聽這個,《鴛鴦亭》?!鄙倌炅⒖痰?。 封景榮蹙了蹙眉,將那冊書拿了出來。 這是一個話本,光聽著名字就不像本正經書。 果然翻開后,封景榮的眉頭就皺得更厲害了,這種書說給少年聽怕也是污了對方的耳朵。 “洛兒,要不換一本吧?!?/br> “可是這名字好有意思,榮榮不能講給我聽嗎?”瞧著少年臉上的失落之色,封景榮那拒絕的話就無法說出口。 “好,就講這個好了?!弊笥視谒掷?,若遇到不合適的內容,他現改便是了。 一回生,二回熟。 上次講那羊和狼做朋友的,他都能圓回來了,還有什么他圓不了的故事。 封景榮拿著書坐回到榻上,微微清了清嗓子。 “從前有一個姑娘,叫麗娘,生的一副好相貌,到了豆蔻年紀,她父親為她請了一個教書先生——”望著后面的內容,封景榮不由停了下來。 這到底是本什么荒唐書?怎么會出現在他這屋子里的? “然后呢?”少年期待著問。 “然后,這教書先生給她念了句詩,麗娘很高興……”封景榮不知該如何講這難以啟齒的故事。 “是何詩?”少年接著問道。 “是——”封景榮還沒編好,少年就已經迫不及待得湊到了他的身邊張望起來。 “洛兒?!?/br>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長?!鄙倌甑穆曇粼诙呡p輕響起,惹得封景榮的耳根不由發熱。 “榮榮,這詩是何意思?” “這詩沒什么意思,定是隨便亂寫的?!边@詩中所寫太過旖旎,封景榮實在無法與少年細說。 “可我覺得寫得很好?!鄙倌昙毤毾肓讼?,“特別像方才我等你的光景?!?/br> “榮榮,這就是思念之情嗎?” 聽到如此動人的話,封景榮看著平靜,實則早已心猿意馬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長?!?nbsp;張仲素 《燕子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