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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景榮輕笑了一聲,手輕輕摸了摸少年的腦袋,“洛兒,長大許多,和以往不一樣了?!?/br> “那、那時我還不知禮數,當然不一樣了?!鄙倌甓自诘厣闲÷曊f道。 “好了,快起來吧?!狈饩皹s嘴角微揚,不再逗弄對方,“不然水真的溫了?!?/br> “那你先出去?!?/br> “真的不要我在旁邊?” “不要?!鄙倌甏舐曊f道,“我自己可以?!?/br> “那洛兒還生我的氣嗎?”封景榮抵著少年的額頭問道。 “我沒生氣?!鄙倌甑捻右频揭贿?。 “真的?” “真的?!?/br> “好,那我出去了等洛兒用膳?!蹦腥宋⑽㈩h首從善如流道。 洛華輕輕“嗯”了一聲,待聽到闔上門的聲響,他才轉過身張望了一番,見男人真的離開了,小臉上的神色微微松動了一些。 “你們將小公子看好?!背隽碎T封景榮的面色又變得冰冷起來,“待沐浴完,服侍他去正廳用膳?!?/br> “是?!蹦情T口站著的兩名小廝連忙應聲。 封景榮一人走在石子徑上,神色不明,蹙著眉似在琢磨著什么。他踏進相府的刑房,來到一間充斥著血腥氣的陰暗屋內,只見有三個男人裸著上身正跪在地上。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布滿交錯的血印鞭痕,旁邊有一人正手握鞭子正是行刑者,見封景榮進來,連忙也跪地行禮。 “審明白了嗎?”封景榮坐了下來,神色陰冷。 “回主子的話,他們三人皆說到了學堂不久,小公子就讓他們分別去西城的鑫祥典當行,東城的鳳瑞古玩店,還有北城的狀元橋旁的茶肆各去取一物件回來?!?/br> “只審出這些?”封景榮微微瞇眼,掃向跪在地上的三人“你們怎知讓你們去的是小公子本人?不是他人假扮的?” 那三人神情皆是一怔,有一個連忙搖頭道:“主子,那人身材衣著皆和小公子一模一樣?!?/br> “一模一樣?那就是沒看到臉了?”封景榮冷聲問道。 那人神色不由呆滯,隨后磕絆答道,“屬下……沒瞧見,那人帶著白紗斗笠,屬下就將他誤認為了是小公子,是屬下們的疏忽。釀下如此大禍,還請主子處罰?!?/br> “小公子終日待在府內,去過的地方屈指可數。他怎會準確說出這些個偏僻的店名來?!毙揲L的手指輕敲著桌面,封景榮薄唇微動,神情薄涼,“要么是他想起來了,要么是有人扮做了他,會是誰?” “主子?!边@時一旁的行刑人遞上了木盤,上面放著三塊形狀各異的石頭,“這是他們三人取來的東西,應是那人故意放之,想將他們從小公子身邊調走?!?/br> 墨綠色的眸子在那三塊石塊上掃了一眼,風景榮抬起手,拿起其中一塊石頭隨意打量了起來。 “主子,這三塊石頭可是有何特別之處?” “這些石頭色澤紋路相似,顯然來自一處。雍城這三日陰雨綿綿,而這些石頭卻很干燥,只有可能三日前就備好了?!狈饩皹s淡淡說道,“早有預謀且熟悉各個環節,他們已觀察你們良久了,而你們卻未曾察覺半分?!?/br> “是屬下之過失?!甭牭竭@那三人忙伏在地上請罪。 “你們出于苜蓿衛,受過嚴苛的訓練,而隱匿之人卻能遠勝于你們,這樣的人在雍城——”封景榮依舊自顧自地說道,“不多,屈指可數?!?/br> “那三家店鋪都問過了嗎?” “問過了,但他們三家的答復卻各不相同。一個說送來寄存的是名七尺高的名門公子,一個說是送石頭來的是年過半百的老嫗,還有一個說送來的是一個著嫩黃裙子的二八姑娘。這三家店都收了五兩銀子還有一塊石頭,因為這事著實罕見,三家店的掌柜印象都頗深?!?/br> “不露真容,小心謹慎?!狈饩皹s神情陰暗,自言自語起來,“是誰?是他?可是除了那人誰能指使得了他?” “主子可是知曉何人所為了?”那人在旁小心問道。 封景榮并未回答,似乎他心里已有了答案,站起身來,“將他們三人令牌收回,之后調離出苜蓿衛?!?/br> “是,主子?!?/br> 那三人忙求饒不已,然心里皆滿是絕望,因為他們知道眼前這個男人說出口的話是不會再更改的。 “聽話,你要在府里靜養段日子,學堂那先停下?!蹦腥缩局颊曊f道。 洛華抿了抿唇,不知怎么,在這件事上,一向對他千依百順的榮榮卻不肯松口,非要讓他將學業先擱置下來。 他分明一點傷都沒有,有何緣由要在府內靜養。 這實在太奇怪了。 洛華心里很是費解,再想著不久前的受的悶氣,手上的筷子也放了下來,沒有再吃的胃口。 “你為何不吃了?”見少年埋頭坐著,一動不動,封景榮也停下了動作詢問道。 少年坐在那兒一言不發。 “可是今兒的菜不合你胃口?” 少年依舊沉默不語。 “多少吃一些,不然傷著胃怎么辦?”封景榮接著說道。 “我不餓?!鄙倌陳瀽炚f道,“我先回屋了?!?/br> 語畢,少年就離了座,跑走了。 封景榮嘆了口氣,知少年又鬧起了脾氣,自己默默吃了幾口就也擱下碗筷。 洛華憋著氣一路跑回到自己屋里,發現巧紅安然回來,沒有受什么傷,心里的一塊石頭也算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