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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淮回答:“陽歷生日是趕不上了,就過農歷的吧。過生日哪兒能不吃面呢?” 秦姨當時心里登時就是一暖,她是看著厲城驍長大的,這位性格沉悶的大少爺有多抗拒自己的生日她心里是一清二楚的,因為長期的被漠視,“生日”幾乎成了他的一塊心病、一片逆鱗,十幾年來沒人敢碰,更別說拔了。 拔掉或許會疼,還會流血,卻也好過在心里橫著一根刺兒,就那么帶著一根刺兒過一輩子,看起來無事發生,但只有當事人知道心里的痛苦。 秦姨本以為厲城驍會帶著那根刺過一輩子,卻沒想到宋淮會自告奮勇地當那個拔刺的人。這段時間以來厲城驍有多寵宋淮,秦姨是知道的,所以她心中是欣喜萬分,有了淮少爺,還怕大少爺的那根刺不被清理干凈么? 所以,面對宋淮的請求,在短暫的驚慌之后,秦姨欣然接受。 只是,在看到厲城驍的那一瞬間,秦姨又沒了勇氣,一顆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人就是矛盾的綜合體,在沒見到厲城驍之前,秦姨是充滿了希望的,渾身上下也充滿了干勁兒,仿佛梁靜茹給了她源源不斷的勇氣;然而,當厲城驍就那么盯著宋淮碗里的面看時,秦姨內心又不確定了。 畢竟是多年的沉疴,而且是心理上的,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徹底搞定的? 厲城驍朝宋淮緩緩走去,從他手里接過碗,聲音沙?。骸疤匾饨o我做的?” “對啊,”宋淮笑得眼睛都瞇著了,“秦姨教了我很久呢,這碗面可是我一個人獨立完成的?!?/br> 可不跟昨天晚上那蛋糕一樣。 厲城驍垂眸看了眼長壽面,而后閉起眼睛,吸了吸鼻子:“真香,光聞就知道很好吃了?!?/br> 宋淮故作無奈地聳聳肩,無語:“大少爺,你的嘴怎么越來越甜了?” 宋淮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下意識地就眨了眨,跟在肆無忌憚地放電似的,秦姨看在眼里,忍不住老臉一紅。 現在的年輕人啊……打情罵俏居然都可以對旁人視若無睹了。 “實話實說而已,”厲城驍讓宋淮坐下,自己則坐在了旁邊,他也不著急吃,牽起了宋淮的手在自己眼前細細看著。 “??”宋淮有些懵,不知道厲城驍在干什么。 大早上的,看手相算命? 宋淮的手很白,骨節很小,也沒有繭子,比一般的男生都要纖長,又沒有女生的那種娘氣,一看就是那種從不下水的類型,摸起來還是嫩嫩的,特別舒服。 然而就是這么一雙不沾陽春水的手,今天為了自己的這碗長壽面,卻在廚房里忙了一個清早。厲城驍光想想就覺得心里暖得快化掉了。 他覺得宋淮就是一個小天使,帶給他快樂、帶給他光明的天使。 小天使的手就應該是白白細細的,他舍不得看到小天使的手因為被油漬浸泡,所以變得粗糙、暗黃。 “以后,”厲城驍開口,聲音又不自知地變得沙啞了,“不要再進廚房了,做菜洗碗這種事情,讓我來就好?!?/br> “那怎么行!”宋淮將自己的手從厲城驍的手心里抽出來,語氣堅定地說道,“以后,你的長壽面可是被我給承包了的?!?/br> 他斜睨了厲城驍一眼,嘟囔道:“我好不容易學會了煮面,你卻想廢了我武功,你怎么這么狠心呢?” 厲城驍沒想到宋淮拒絕的原因竟然是這個,心里酸酸的像是汪著一灘酸水,卻又熨帖得不行,他啞然:“好,除了煮面外,廚房里任何事情都不許碰、” 宋淮嘿嘿一笑,歪了歪腦袋,似乎是短暫地思考了幾秒鐘,而后眨眨眼睛,眸子清亮:“成交!” 他拿下巴指了指面,繼續說道:“趕緊吃吧,再不吃都要坨掉了?!?/br> 厲城驍淡淡一笑,拿起筷子叉了幾根面,剛要往嘴里塞,趙苑舒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阿驍,怎么今天早上吃面呢?” 厲城驍的手一頓,將面放下后剛要隨便找個理由敷衍過去,卻聽到宋淮開口:“今天是厲城驍的生日,伯母?!?/br> 趙苑舒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了。 盡管她平時對這個大兒子漠視,也不會時常將他的生日掛在心上,但如果有人刻意提起,還是會反應過來的。就算大兒子不如小兒子討她歡喜,可畢竟是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不論是陽歷還是農歷的日子,可都記得一清二楚的。 她登時有些尷尬。 她再一次將厲城驍的生日給忘記了。 忘記大兒子生日這種cao作,是一回生二回熟,都忘了快三十年了,所以這一次忘記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事兒放在以前可能還不會這么尷尬,但這次從國外回來后,她明顯感受到了大兒子對宋淮的寵溺,雖然搞不清楚自己心里為什么會因此而不爽,但是看到宋淮特意給厲城驍過生日,趙女士的心里莫名生出了一絲危機感。 宋淮是故意直截了當地說出來的,他心里氣著呢,替厲城驍氣著。 氣得很,頭發都快炸起來的那種。 他就沒見過像趙苑舒這樣一碗水端得這么不平的家長,要是不當面打一下臉,他得膈應到明年去,在看到趙苑舒那精致妝容的臉上浮現那么尷尬的神色時,宋淮的心里只覺得爽到爆,比在絕地求生里一槍爆了別人的頭還要來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