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郁蟄感覺這一天天的刺激實在是太多了。 好在現在他的心臟功能已經被訓練的強大無比, 還不至于出現什么過激反應,反而還想伸手摸一摸揪一下,看看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連畫睡得很熟, 她的長發依舊柔順地披在身上,那身永遠干凈的衣服上也依舊沒有沾到任何灰塵,仿佛是不小心落入人間的精靈一樣不真實。 比起她的安靜, 她腦袋上的那些匍匐莖就太不安分了, 在這地下洞xue中無風自動,搖搖晃晃地往四周的墻壁上探,其中一條朝著郁蟄湊了過來。 郁蟄僵著身體盯著那根匍匐莖,細長的莖稈頂端上是一株比花生也大不了多少的多rou, 多rou葉片像嬰兒指甲一樣飽滿圓潤又可愛。 他感覺一股冰涼又柔軟的觸感碰到了自己的臉, 接著小小的多rou就在他臉上徘徊了起來, 從腦門開始, 挪到眼睛鼻子嘴巴, 在他嘴邊繞了一圈, 又繞到了他耳朵上, 接著把他的耳朵纏了一圈, 開始蕩秋千一樣晃來晃去。 郁蟄不知道這些多rou是由連畫控制, 還是有自我意識, 它們就像是有生命的小精靈一樣, 可愛中又透著不合理。 兩人躺著的地方并不大, 就像個棺材一樣。將他抱住之后, 連畫的胳膊和腿就全跨了上來, 幾乎要將他當人rou靠墊一樣枕著。 臉上的匍匐莖玩了一會后似乎是累了,趴到他腦袋上不動了,跟它的主人一樣軟趴趴的睡著了。 郁蟄感受著身邊的溫度,很想就這么跟她一起躺倒天荒地老,不需要去想什么末世什么未來,外面的一切統統都與他們無關。 可是剛這么想著,他就記外面快要過來的兩隊人馬。 他把豆豆和黑狗都留在了外面,還有一堆山一樣高的晶核。 如果醒來之后知道晶核被人拿走了,連畫一定會暴走。 不知道她這一戰經歷了什么,但能讓連畫累到原地癱倒,絕對非常艱難辛苦。 他抬起頭,輕輕拉起她的手和胳膊看了看,身上沒什么外傷。 壓在身上的腿有點重,郁蟄支撐起上半身想要把她的腿放下去,但是拉了兩下都沒拉動,那條腿仿佛生了根一樣。 這個猜測讓他想起某些猜測,猛地側頭看去,就見連畫的腳已經消失了,細長又白皙的小腿一下,沒有什么腳,只有一條灰綠色的根,根上還生了密密麻麻的觸須,觸須深深扎進泥土中。 如果說腦袋上生匍匐莖只是讓他有些猜測,現在就完全將猜測給證實了。 郁蟄呆滯地看了一會,瞅瞅連畫的臉又看看她的腳。 腦袋上還頂著一條沉睡的匍匐莖,似乎被他的動作給驚醒了,匍匐莖從他腦袋上滑下來,又在他臉上活動開了,碰碰這里又碰碰那里。 有點癢,郁蟄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將它拿了下來。 “你能聽到我說話么?” 匍匐莖在他手上揚起了腦袋,小小的多rou似乎在看著他。他竟仿佛能從幾片葉子上看出一株植物的情緒。 其實也沒什么不能接受的,連畫還是連畫,不管是人是植物,都還是她而已。 他點了下多rou的葉子,然后輕輕晃了晃連畫。 “醒醒,我們先離開這里,回去再睡?!?/br> “唔?!边B畫迷迷糊糊地胳膊一揚,再次將他壓在了地上,這次連手都長出了根須。 郁蟄聲音大了一些:“連畫,醒醒,別在這里睡,有人要來搶你的晶核了!” “誰敢!”連畫悶聲悶氣地道,胳膊揮舞起來,“我打爆他的頭!” “那就起來吧,我們先回去好不好?!庇粝U低聲哄著,“回去曬著光再睡好不好?!?/br> “不好,現在就要?!边B畫迷糊地要求道。腦袋上的匍匐莖一溜煙地朝他糊了過來。 郁蟄繼續耐心地道:“現在不行,有人來了,要搶你的光,你先起來,我們回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睡?,F在晶核都還在外面,豆豆和黑狗不安全?!?/br> 連畫被他說的不耐煩了,終于睜開了眼睛,卻沒有起來,那雙眼睛有點紅,似乎沒什么焦距。 她雙手驟然伸出好幾條藤蔓將他整個捆了起來,完全壓在自己下面,接著腦袋上的匍匐莖飛快躥了出去。 坐在晶核山上抱著黑狗快要等睡著的豆豆和黑狗,身邊很快聚集了不少的歐rou,多rou飛快變大,纏到了晶核山上,一口一口地將晶核給完全吞了進去,吞完之后,幾條藤蔓捆住一人一狗,拖著往后面躥,很快原地就空空如也。 晶核消失后不久,兩隊人馬就趕來了。 他們在半途相遇,簡單打了個招呼,易經國知道喪尸退走后有些奇怪,也跟著拐了過來。 但越往前走他們就越疑惑。 什么喪尸潮,連一只喪尸哪怕一只動物都沒有看到,大幾萬的喪尸就這么消失的無影無終,仿佛被吸入到另外一個世界了一樣,詭異得令人頭皮發麻。 “前面有痕跡,過去看看?!?/br> 幾個大探照燈被立在巨大的場地周圍,將這片地方照的亮如白晝,地面的情況一覽無余。 “這是什么東西拖出來的,蛇?這里有這么多的蛇么?”他們很快發現了被攪成一團泥濘的地面。 因為匍匐莖不像普通藤蔓一樣,多rou生長的位置也在上面,不會在地面留下痕跡,現在整個地上就真的像是有大量蛇爬行時留下的一樣。 很快有人否定了這個猜測:“不可能,煙城到匯城附近這十來年都沒有怎么出現蛇了,看這痕跡的數量也不止上萬條了,就算是末世后開始繁殖也生不出這么多。這有戰斗的痕跡,會不會是異能者留下的?” “土系異能或者木系異能能造成這樣的痕跡么,是什么能力?” “會不會是藤蔓,不是,藤條?!?/br> 答案很接近了,可他們仍舊還是不太明白,怎么會有這么大范圍的藤條,那那人的實力該有多強。 觀察完了地面,他們很快找到了連畫先前戰斗的地方,也就是他們現在藏身的地方。 豆豆和黑狗被放在了距離他們不遠的一個地下,空間也不大,但是剛好夠他們躺下。 黑狗沒有叫一聲,被豆豆抱在懷里很快兩只都睡著了。 裝完晶核拉完人后,連畫也心滿意足地抱著郁蟄繼續睡去。就只有郁蟄,被捆成一團無法動彈當人形抱枕,干瞪著眼睛聽外面的動靜。 很多腳步聲在靠近,說話聲從頭頂傳來。 “天啊,這里究竟是怎么形成的,這天坑里竟然都是巖漿!” “喪尸都消失了,是死了還是退走了?這里究竟是怎么辦到的?” 易經國道:“我們從匯城過來,沒有發現喪尸返回的跡象?!?/br> “那就是被消滅了?!?/br> “看這里形成的情況,現場應該不止一名異能者,這里集齊了金木水火土風冰雷所有異能反應,不知道是異能者的還是喪尸留下的?!?/br> “這個現在沒法判斷?!?/br> 有人喃喃自語:“那么多喪尸呢,還有那么多的晶核,翻翻這地面,是不是還能找到一點晶核?” 真有人用異能翻動起來,郁蟄只感覺頭頂嘩啦啦的在響,他們躺的地方其實離地面并不是很遠,如果那些人的異能再厲害一點,就直接發現他們了。 易經國繼續道:“我在來時的路上遇到了幾個人,可能還有一只狗,他們似乎在追什么東西,發現我們之后就很快離開了??上覜]有看清楚他們長什么樣子,無從找起?!?/br> “回城后我會讓人調查一下,” “不管怎么說,現在煙城安全了,匯城暫時也安全了?!?/br> 這些異能者一直在這個地方待了許久,幾乎用異能將整片地面都犁了一遍,天坑也讓人下去看了看情況,卻一無所獲,連塊骨頭都沒有找到。 那些喪尸,真的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全都不見了蹤跡,什么喪尸潮,全都是幻覺。 異能者們百思不得其解。 快天亮時,有部分人回了煙城去匯報,只留下了少數異能者還在現場。 郁蟄本來擔心了半夜,但是后來擔心著擔心著也睡著了。 等他醒過來時,時間已經是半上午了,身旁的連畫還在睡,整個人都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此時的她,不僅是手腳變成了觸須,滿頭的頭發也全都變了,似乎在一點點變回原形。 郁蟄被壓得緊緊地,放在前胸的晶核也一直咯著心口。 可醒來后他發現口袋里的晶核沒了,全都沒了。 不僅如此,他的實力也在一夜之間有了大幅度提升,從前他只能對付二級喪尸,現在就是三級也沒問題了。加上光異能,哪怕是遇到四級喪尸也能扛一扛。 這種不勞而獲,躺著也能贏的感覺讓郁蟄的心情復雜極了。 還好他是重生回來的,對力量的追求已經沒有那么強烈了,也不會有其他想法。 他忍不住嘆口氣,連畫就這么大剌剌地將自己全部秘密都展現在他面前,沒有絲毫遮掩,如果遇到的不是他,而是什么別有用心的人該怎么辦。 哪怕是強者,在被人算計的時候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他輕輕掙開身上的藤蔓,在他做這些的時候,趴在他身上的連畫,已經連雙腿都消失了,接著是腰腹,最后只剩下一張臉。 很快,人完全消失,變成了一株在散發著微光的美麗多rou。 多rou的根須和匍匐莖開始往回縮,縮小到了不足巴掌大。 郁蟄一臉驚奇地輕輕將多rou捧在手心,這株多rou乍一看跟他口袋的那株有點相似,可這株葉子更飽滿,小小的rourou的,微微發著光,看起來異常美麗。 “連畫,是你么?”他湊近多rou問了一聲。 可能是被吵到了,多rou的葉子微微換了換,轉了個方向背對著他。 連畫真的不是人,這世界還能更玄幻一點么? 郁蟄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他捧著多rou蹲在黑暗的地下像瘋子一樣笑了起來。 也許是跟連畫待久了,他的腦回路也有點不正常了。 頭頂仍舊有人在來回走動,比清早還更多了些。不過這里除了天坑也沒有太多東西可以看,人們很快前往更遠的地方查看有沒有什么痕跡。 等到約莫中午的時候,上方終于沒了動靜,人都走光了。 豆豆和黑狗老早就起來了,豆豆乖乖地沒有出來,只是用異能和郁蟄交流了一下,黑狗倒是跑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 把多rou放在口袋,郁蟄就這么揣著人爬了出來,順便把豆豆也一起撈了出來抱在懷里。 “該回去了,你餓了沒有?” 豆豆點點頭,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郁蟄四處看了眼:“大黑呢?” 說完就聽到腳邊傳來汪汪聲,黑狗背上多了一株多rou。 “從哪撿的?”郁蟄拿起多rou看了眼,跟昨晚見到的那些都沒什么區別,可能是掉在哪了沒被收回。 現在看到多rou他就條件反射地想到這是不是連畫的一部分。 他把多rou放進另外一邊口袋,揉揉黑狗的腦袋:“干得不錯?!?/br> 單手放進口袋,郁蟄輕輕碰了下連畫的葉子:“我們現在回家了,你要是醒了就提前喊我?!?/br> 他沒想到有一天,竟然真的能把心上人揣進口袋帶著到處走這種幻想變成現實。 從前在末世殺喪尸,現在在末世養多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