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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黎鶴淵擔心他,是發自內心的擔憂,那個孩子,除去睡覺時間,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粘在他身邊,目光都不會移開一下。 黎鶴淵沒有回他的話,只是在這件事上一意孤行,不管黎舒怎么說,他都不愿意離開。黎舒每次說話他都聽著,但聽過之后該怎么做還是怎么做,不會因為黎舒的話改變什么。 黎舒拿他沒辦法,只能由著他去。 因為生病,這次過年他沒有回老宅,以他目前的狀態,回老宅很容易讓那些人看出什么,黎舒現在精神不濟,懶得和那些人周旋,就和男主一起溫馨過個節挺好的。 春節前幾天,黎鶴淵見黎舒一直沒有回老宅的意思,還來問過他。 黎舒當時正靠在沙發上,懷里抱個抱枕,昏昏欲睡,他這段時間一直這樣,黎鶴淵已由最初的擔心變為現在的習以為常了,并不是說現在就不擔心了,而是在詢問醫生后知道,這種狀態算是開啟了一種身體保護機制,不像以前那樣會胡思亂想了。 “先生,我們今年去老宅嗎?” “突然問這個做什么,小淵想去老宅過年?”黎舒打了個哈欠,眼角泛起水霧,懶懶地問。 “是子岳哥問我,什么時候回去?!崩楮Q淵走到沙發邊坐下,熟稔的將手放在黎舒太陽xue上,給人按摩解壓。 這段時間,他專門找了老中醫學習按摩手法,黎舒這段時間不愛動,短時間內還好,時間長了對身體是不利的,多按摩有助于緩解這種不利。 黎舒享受的闔上眼,黎鶴淵的手法很熟練,力道也很合適,“那,小淵想回去嗎?” 自然是不想的,不過這樣的想法黎鶴淵只會放在心里,不會說出來,“我聽先生的?!?/br> “那就回去吧?!崩枋娌挥锌蔁o地說。 按壓太陽xue的手指微頓,黎舒在心里笑了笑,這個孩子,明顯就是不想讓自己回去,每次都是這樣,自己想要的,從來不主動提出來,一切都以他為主,仿佛只要他開心了,對方也就開心了,當真是…… 讓人心疼的很。 本以為這次能和先生單獨過年的,黎鶴淵無法否認在聽到那個回答時,心中升起的失落。對那座象征地位與權勢的大宅子,黎鶴淵說不上有多喜歡,相較而言,他還是更喜歡現在住的這個地方。 在這里,他有一種離先生很近很近的感覺,他們之間的差距被無限拉小,在這個地方,他們脫去了外界賦予他們的身份地位,只是兩個普通人,和黎舒相處,他不需要考慮任何外界因素。 家的感覺,只有這個地方能給他。 “去老宅的話,先生需要帶什么東西,我等下好去收拾?!钡?,再怎么不愿意,他都不會違背先生的意愿。 “傻小淵,我逗你玩呢,”黎舒拉著少年的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他傾身過去,靠在少年逐漸寬厚的肩膀上,“我現在這樣子,回老宅可不是給自己找罪受?” 老宅里住的那些黎家人,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在教育黎鶴淵這件事上,黎舒沒有美化這個世界的骯臟,身為這個世界的命運之子,他庇護的了他一時,庇護不了他一輩子,遲早,他要獨自去面對這些。當他回到自己的原生家庭,他要面對的,將是比過去所有更加黑暗的存在。 一個世界的命運之子,永遠不可能是養在溫室里的花朵,首先,世界意識就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命運之子與世界意識是緊密關聯的,只有命運之子真正強大了,世界意識才能從中獲得更多。 因此,黎舒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給黎鶴淵構建一個美好世界,他只是牽著他的手,一一走過那些黑暗,將掩藏在繁華表面下的污濁與算計毫不掩飾的展現在他面前。黎舒相信,黎鶴淵能接受這樣的世界。 不出他所料,黎鶴淵對這一切接受良好,或許在他看來,這樣的世界才是真實的,人與人之間本來就充滿算計,他從小見識到的已經夠多了。 他本以為,這個世界只剩下黑暗,直到他遇到了先生,仿佛是一束耀眼的光,照進了黑暗的深淵,讓那個在深淵長大的孩子第一次感受到了光明。 從此,他抓住這道光,再也不愿意放手了。如果有誰,想從他手里奪走這道光,那就做好被他撕碎的準備吧。 黎鶴淵年少孤苦,受盡磨難長大,他心中早已認定,遇見黎舒,是上蒼對他唯一的仁慈。 黎鶴淵感受著肩膀上的重量,嘴角微微勾起,這個人,給了他唯一的溫暖,就算是死神,也別想從他身邊把人搶走。 他絕不允許?。?! 黎舒并不知道自己在男主心中有著怎樣的地位,要是知道,他不會選擇那么草率的脫離方式,以至于直接導致任務失敗。 過年那天,黎舒給家里所有傭人都放了假,三個人的房子倒也不覺得冷清。黎舒本來是想給克勞斯也放個假的,克勞斯主動提出要留下,除開某些必要時候,他是一直跟在黎舒身邊的,打點他的生活瑣事,他早已將黎舒身邊當做真正的家了。 見他堅持,黎舒干脆答應下來。 雖然比黎鶴淵最初設想中多了一個人,不過克勞斯一直跟他們在一起,黎鶴淵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三個人一起過年,必去老宅好太多了。 三個人,他們沒在外面訂餐,克勞斯本來就專門學過廚藝,黎鶴淵這段時間的學習也初有成效,提出要讓黎舒嘗嘗他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