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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萬萬沒想到,他沒看準鄭扉,亦沒看準陳嶺,陳嶺偏偏是個,忘恩負義之人。 他將兩個有著豺狼心肝之人派到了他的陸玦身邊,陸玦那時前方迎敵,勢如破竹,讓北涼的軍隊膽戰心驚??善?,一支后方的冷箭要了他的命。 只要想到這些,謝喬便覺得心臟疼得仿佛被掏了一個淋漓的血洞,卻又讓他覺得那樣痛快,這痛時時刻刻提醒他,不要重蹈上一世的覆轍。 謝喬面無表情地握了握拳,那拳背上卻凸出青筋:不管用什么法子,他必須除掉陳嶺。 陸玦回來時已是深夜,一進帳,便見謝喬正坐在他的書案前,肩上披著外衣,以手撐額,在翻他的一本兵書,那眼神卻有些空,并不在那書上。翻著翻著,便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陸玦一笑,走過去,并指敲在他的腦袋上,道:“這般困了,為何不睡?” 聽到陸玦的聲音,謝喬一怔,忙轉過身來,下意識朝陸玦露出一個笑,不知想起什么,他瞇了瞇眸子,悠悠道:“還未為將軍卸甲,自然不敢安睡?!?/br> 陸玦一挑眉,便伸手捏了謝喬下巴,面上帶了些戲謔,他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小王爺會說,等著為我暖床呢?!?/br> 謝喬一笑:“將軍這缺暖床的?” 陸玦彎了眸子,俯身輕輕啄了下謝喬的唇又起來,笑得眉眼如畫,他輕輕道:“只缺你?!?/br> 謝喬一頓,面上便浮了個意味深長的笑,他捉了陸玦的手,像對待最精致易碎的手工品一般,慢慢把玩著,接著,便又覆上對方的腕,慢條斯理地將那護腕解了下來…… 床上。 現下夜已經很深了,謝喬明明喝過酒,也累得很,此時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只是睜著眼睛,悠悠看向帳頂。陸玦也不催他睡,只是點點他的鼻尖,道:“喬兒,你在想甚?” 謝喬沒想到陸玦會問這個,便想也沒想直接脫口而出,道:“陳嶺?!?/br> 陸玦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謝喬的答案,接著臉黑了個徹底,他干脆半坐起來,直接抓了謝喬衣襟將人抓到跟前,挑了眉,道:“在我的床上,小王爺想別的人?” 謝喬:“……” 對著陸玦的眸子默了半晌,謝喬終于憋出句:“不是、你想的那樣?!?/br> 接著他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道:“懷瑜哥哥,你,吃醋了?” 陸玦放開他,抬頭看了眼帳頂,悠悠輕嘆了口氣,又看向謝喬,認認真真道:“是又如何?!彼彩侨?,也是第一次嘗試這情之一字,他第一次這般喜歡一個人、在乎一個人,他情不自禁為這一個人嘗試自己從未嘗過的心情,并甘之如飴。這并不是什么不能承認的事情。 謝喬傾了身子,緊緊抱住對方,喃喃道:“我很開心?!?/br> 陸玦也任憑他抱著,并不掙扎,只是道:“陳嶺是誰?” 謝喬身子頓了頓,還是老老實實道:“是剛剛我們碰到那人?!?/br> 陸玦剛回緩過的臉色便又黑得徹底,他剛要將謝喬推開,便聽謝喬在他耳邊道:“懷瑜哥哥,你信我,我同那人沒有任何關系,我只是不得不……”殺死他??蛇@話卻再說不下去。說到底,他還是不想陸玦看到他手上沾血的樣子。 聽出謝喬的聲音有異,陸玦終于察覺事情不太對,他慢慢將謝喬推開,看著謝喬的臉,道:“喬兒,我知你瞞了我一些事情,但我可以不問?!辈皇遣幌雴?,是實在不忍逼他。 他道:“你接下來要做的這樁事,可會將自己陷于困境?” 謝喬面上浮出一個笑,又搖搖頭,道:“你放心,不會?!边@樣一個人,哪怕是殺死他,都不配讓他謝喬搭上自己的生活。他自然有法子神不知鬼不覺除掉他。 陸玦終于撫上他的臉,道了句:“好?!?/br> …… 第二日。 軍營畢竟不能久留。是以一大早,謝喬收拾好,便打算離開。怎么除掉陳嶺,心里也有了主意。 “報!” 謝喬正要同陸玦告別,營外便有士兵的聲音傳來。謝喬眉頭微皺,看向陸玦,陸玦拍拍他的肩,道:“等我一下?!?/br> 說罷便繞過屏風,到了前帳。 不一會兒,謝喬便聽到陸玦說了聲‘我知道了,你下去罷’,接著便見陸玦回來。 謝喬連忙問道:“懷瑜哥哥,出了何事?” 陸玦看向他,道:“軍營里死人了。中毒。死的,正是陳嶺?!?/br> 謝喬瞳孔一縮:“他死了?”他還未下手,這人居然就死了…… 陸玦點點頭,面色凝重:“這事出在軍營中,必須徹查。我已派人去大理寺請顧望了?!碑吘诡櫷钌瞄L這種案子。 謝喬緩緩點了點頭。不管對方是不是陳嶺,是不是該死,軍營竟有士兵中毒身亡,不能不徹查。 陸玦又道:“喬兒,這人已死?!?/br> 謝喬一怔,他垂了眉眼,一瞬,又抬眼看向陸玦,還是坦坦誠誠道:“那我便無事了?!边@人死了,他自然不用再殺人。 陸玦便彎了眸子:雖然,這人瞞了他一些事情,可有時候,卻坦率得可愛。 他揉了揉謝喬的發,道:“這里便交給我,喬兒,你該走了?!?/br> “好?!敝x喬乖乖巧巧答道。畢竟,我會在家等你回來。 …… 謝喬本以為這樁案子至少要查個幾日,卻沒成想,顧望只用了一日不到,便將此案查得干干凈凈。并且這樁案子很快便傳遍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令無數姑娘小姐秀才痛聲大罵——罵的,恰恰好是那個死了的陳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