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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安王竟將兵馬都藏在并州的一處山中,這也是厲鳴悲之前派去的人探查不到的原因。這次,謝喬和厲鳴悲加派了人手,又明確了命令去找人馬調動痕跡,再加上安王最近有動作,這才被他們探到。 一探到,他們便立刻快馬加鞭往金陵上了折子。天子便立刻下令從青、徐二州調派兵馬糧草,以防生變。北涼那處有陸玦和冀州的人馬壓著,不會生變。 一切都安排妥帖,謝喬卻依舊微皺著眉 厲鳴悲看看他的臉,便帶了些戲謔問道:“你這是想陸懷瑜了?等并州兗州的事情一清,你便可到冀州尋陸懷瑜了。我大盛沒了內憂,北涼便不會輕舉妄動,你可同陸懷瑜一起回金陵?!?/br> 厲鳴悲這般說是難得寬慰人,謝喬卻并未領情,他眉頭皺得更厲害,道:“不知為何,我總有種不詳的預感?!?/br> 外頭雨下得越來越大,天上烏云翻滾天昏地暗,暮春初夏的雷聲隆隆,閃電在烏云間若隱若現。 厲鳴悲瞇著眸子看了看屋外的大雨,道:“此時想也無用,還是做好眼下的事為好?!?/br> 謝喬緩緩點了下頭,微嘆了口氣,道:“你說的對?!?/br> 他話音剛落,便有金甲士兵踏雨大步前來,見了謝喬和厲鳴悲,他猛的單膝跪在地上,一抬頭,滿臉焦急:“報!殿下!大人!黃河在并州的河段,決堤了!” 謝喬和厲鳴悲瞳孔一縮。 “報!”又有金甲士兵踏著雨半跪至謝喬和厲鳴悲面前:“殿下,大人,安王兵馬出了山至黃河邊上,黃河決堤,安王兵馬被淹大半!” 謝喬和厲鳴悲對望一眼,皆滿臉凝重。 “報!”又有金甲士兵半跪于地上,他大喘著氣,滿臉凝重,眼里泄著焦急,謝喬從屋中拿杯茶給他,他大口喝盡,便道:“殿下,大人!北涼陳兵數十萬人馬,于我冀州城外!” 謝喬瞳孔一縮,手聳然一握,指甲刺透手心,便有微疼。 …… 兩月前。并州。安王府。 謝泓站在回廊上,面無表情,手里的魚餌卻都被掐成了粉末。他將那些粉末灑入池中,咬著牙道:“厲鳴悲、謝喬——我的好侄子,他們,抓了蘇卻和兗州一眾官員?!?/br> 戴著銀質面具的青年站在他身后,輕笑了聲,道:“王爺這是擔心蘇大人牽連到您?” 謝泓轉過身,依舊面無表情,道:“不。蘇卻不會出賣我。但是,丹漆,”他穿過面具,捏起青年的下巴,一字一頓道:“你說過,陛下會親去兗州,只要他親自到了兗州,你便有法子殺他。他一死,本王便可登基為帝?!闭f到這處,他的眼睜得渾圓,眼里有瘋狂醞釀:“只要本王登基為帝,本王便可完成父皇的心愿,從北涼手里收復我大盛的雁關六郡——我大盛的雁關六郡,只能本王來收復,你明白么?” 青年由得謝泓捏著他的下巴,也不掙扎,只是面具后泄出兩聲輕笑,道:“王爺有兵馬,有糧草,再尋機會就是,您慌什么呢?”那聲音詭異又低沉,充滿著詭譎的誘惑力。 謝泓放開手,眼里的瘋狂漸漸退去,冷哼一聲道:“本王等?!?/br> 說罷便拂袖而去。 青年負手站在廊中,看著謝泓的身影半晌,便有些瘋狂地笑出聲:謝泓他,等不到了。 天子已經抓了他謀反的證據,等過上一兩個月,蘇卻一斬,天子也好厲鳴悲謝喬也好,便能騰出手來對付他,到時候,他不想死便一定要反。 青年面具下的眸子微瞇:此次,不管天子來不來兗州,他能不能殺得了天子,他的目的都能達成。這一局,他是執局者,不管棋子雙方誰勝誰敗,勝者,永遠都會是執局的人。 一個黑衣人在一旁單膝跪下,青年吩咐道:“告訴大王,蘇卻一斬,北涼的兵馬便可動了?!?/br> “是?!焙谝氯丝谝羝婀?,領完命便走了。像從未來過一般。 青年面具下的臉露出一個略扭曲的笑:謝錚若來兗州,他便有辦法殺他,他一死,大盛便會亂;謝錚不來,他便會派人來,派來兗州的人一定會抓到安王謀反的證據,安王便不得不反,安王一反,大盛也會亂。 只要大盛一亂,便是北涼長驅直入的最好機會。他便可…… 所以,這一局,無論如何,都是他贏。 …… 冀州。 陸玦負手站在帳中,給凌道遠下了命令。 凌道遠聽到命令猛然一抬頭:“將軍!您不能這樣做!” 陸玦看向他,面無表情:“我能。我必須這樣做?!?/br> 凌道遠深吸一口氣,眼眶便紅了:“大將軍——陸玦!你不能這樣做!” 陸玦眼里劃過一道寒光,他看著凌道遠,一字一句道:“凌道遠,我為將,你為兵,執行命令?!?/br> “是?!绷璧肋h最終還是紅著眼眶領了命,轉了身就要走。 “還有我的私事?!标懌i的聲音在背后傳來,凌道遠步子一頓,便又聽陸玦道:“幫我給他,帶句抱歉?!蹦锹曇糨p下來,似乎怕驚了誰。 凌道遠深吸一口氣,大聲道:“你他奶奶的自己去說!老子不管!”聲音帶著絲哭腔。說罷便出了帳。 陸玦不知在想誰,眼神柔軟又溫柔,接著,便被凜然堅定的戰意覆蓋,純黑的眼眸在燭光里似有烈火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