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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直接問出皇宮里究竟潛伏著什么人,但問出這話之后秋明殊盯著景歌的神色,很快就能自其中看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景歌的確能夠聽懂那笛音里的意思,想來之前景歌恢復記憶的時候,他也是在聽到笛音的暗示之后才會將秋明殊給抓走。 秋明殊心里面篤定了些,接著又笑了笑問道:“將我抓走是你師父的命令嗎?” 雖然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引來西海棋圣的注意,但現在看來,秋明殊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景歌擰著眉頭,接連聽到秋明殊問出這么多問題,明顯有些不耐了。 秋明殊也沒有定要得到解答,景歌到底還是年紀太小,雖然他始終板著臉,但在秋明殊問出問題的時候,他的眉梢唇角總會有細微的反應泄露他的情緒,從景歌給出的反應當中,秋明殊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在問完這些話之后,秋明殊接著終于道:“最后一個問題,我們要去的地方遠嗎?” 景歌蹙眉:“距離遠又如何?與你有關嗎?” 秋明殊在心底無奈嘆了口氣,心道當然是有關的,關系實在是太大了,這決定著他究竟會不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成為人干。 他這么想著,目光掠過景歌,悄然飄向了自己的右手。 他的右手此時正垂在馬車里景歌的視線無法觸及的角落里,而正因為景歌看不到,所以他并不知曉,秋明殊的右手食指上破了個很小的傷口,而這個傷口,正在不住地往外滲著血,那些血跡有部分滴落在馬車的地面,被秋明殊寬大的衣擺所擋住,讓人無法看見,而還有部分,則順著馬車角落的縫隙自車中滲出,滴落在了車外的道路上。 那血已經灑了快兩個時辰,整整灑了一路。 秋明殊手上的傷口自然是他自己弄破的,事實上雖然在被擒住的那時候他沒能來得及反應過來對付景歌,但在那之后,他已經有了很多的時間去反應。 所以在景歌帶著他將要出宮的時候,秋明殊就已經有了主意。 他在經過某處宮墻的時候主動蹭破了自己的手指,而因為現在有著易流血的體質,他的傷口流血又多又快,可以整整三天不止,用來作為記號,讓后面來尋找的桓意等人根據血跡找到他和景歌的行蹤,實在是再方便不過。 而事實和秋明殊計劃的也的確沒有太多出入,秋明殊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出血體質能夠用在這樣的地方,他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說,這出血量用來做記號實在是非常的讓人感到安全,因為他覺得這血量景歌就算之后發現了想要處理,大概也處理不掉。 正如同秋明殊所想的,當天晚上馬車停在某處小鎮,景歌帶著秋明殊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他終于察覺到了馬車下拖行的血跡,以及秋明殊還在不停往外夸張冒血的右手。 看著秋明殊不斷滲著血的手指,景歌沉默了半晌,在這瞬間竟然不知道是該說他太要命還是太不要命。 第88章 雖然恢復記憶后景歌已經性情大變,但從前的事情他卻都還是記得的。 比如說當初秋明殊受傷后流血三天不止的場景。 大概也是因為想到了這些事情, 所以景歌臉色很快就變得難看起來, 他幾乎連身旁那名車夫所說的話都沒有聽見, 立刻就轉身拉著秋明殊往提前安排好住處的客棧里走去,客棧里面原本熱熱鬧鬧, 然而秋明殊和景歌才剛走進去, 里面氣氛立即變了。 眾人見著秋明殊衣衫上零星的血跡以及他不停淌血的右手,看起來神色都有些不大對勁。 景歌對眾人的視線視若無睹,進去之后直接拖著人上樓進入房間, 只在房門關上之前, 大聲吩咐了掌柜, 要他們找來整個鎮上最好的大夫替秋明殊看傷。 或許是秋明殊傷口的出血量實在是太過驚人,所以掌柜找的大夫來得很快,秋明殊被迫讓景歌按在床上給大夫看傷,身上的xue道卻已經被景歌封住, 渾身動彈不得,也無法發出聲音。 大夫看傷后的反應全然在秋明殊的預料當中,與當初在皇宮里的劇情相差不遠,大夫進屋后見到滿屋鮮血后霎時臉色凝重如臨大敵,結果最后在確認秋明殊全身上下之后指頭上那個被蹭破點皮的傷口之后,他長久無言, 臉色霎時又變了幾變。 最后大夫還是沒能夠替秋明殊止血, 只開了些藥后就一副見了鬼的神情拎著藥箱走了, 剩下景歌黑著臉吩咐車夫前去煎藥。 秋明殊從頭到尾看著眾人的反應, 心里面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他雖然被景歌點了xue道不能說話不能動,但心里面卻知道,他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他被人從皇宮里接走,桓意必然會立刻派人找他,對于皇宮里的護衛來說,要確定他們離開的方向應該不算太難,而只要他們找對了方向,要通過秋明殊留下的血跡找到線索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現在景歌帶他進入客棧,鬧出的動靜原本就已經不小了,再加上那名大夫明顯也為他古怪的體質而震驚,或許等他回去之后用不了多久,他那詭異的傷勢就能夠在這整個鎮子里傳開了,到那時候,桓意必然能夠通過這些線索找到他。 只要不出意外的話。 秋明殊沒有出聲,現在也出不了聲,他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當然也知道自己不會有事,上次桓意將丹藥帶回來的時候,雖然秋明殊的傷口已經好了,但到了最后,桓意還是堅持要秋明殊將他帶回的丹藥服下才能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