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從什么時候開始
她輕輕的抽噎了一下,努力的將未曾流下的淚水強忍了回去,又抬手擦了擦臉頰,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再次出聲。 “師父,我…懷孕了,我應該怎么辦?” 那時候的她,不論是神色還是語氣都帶著希冀以及忐忑,還有悲傷吧? “哦?”男人話音似乎上挑了幾分,仿若有些詫異,而后淡然道:“傾兒,這件事似乎不該問為師?!?/br> “哦…”鳳傾嵐原本的希冀全部消失,只余下滿臉的哀傷,她強忍著嗓音的沙啞,“徒兒知道了?!?/br> 雖說只是幾個字,可對她來說卻幾乎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瑾桓沒有說話的意思。 女子終于絕望了,她低下了頭,雙手抱拳,躬身行了一禮,“師父,徒兒先回去了?!?/br> 說完以后,她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等著男人的吩咐。 氣氛似乎沉默了很久。 聰明如瑾桓,他自然知道女子的心思,只不過徒兒既然沒說,他就更不會去提了。 畢竟他最討厭麻煩事,也不喜歡去多管閑事。 他抬手輕輕擺了擺,“下去吧,好好想想,你做什么為師都支持你?!?/br> “如果要殺了他,為師自會替你做主?!比绻娴暮匏?,要殺了他,那么作為師父的他,不介意為徒弟出頭。 他的聲音依舊很淡,可是鳳傾嵐卻聽出了些許的關心。 可她同樣很清楚,那只是身為一個師父,對待徒兒的關心。 她的雙手緊握在一起,而后輕輕笑了笑,她哽咽著,吃力的道:“徒兒…不想殺他?!?/br> 她最后深深的看了眼他的背影,“徒兒先回去了?!闭f完,她轉身離開了。 早知道結果了…可她還是想要問一次,想要清楚的知道。 是了…以她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 而且他們還是師徒呢。 更何況…她現在還懷有別人的孩子。 在他的面前,鳳傾嵐是自卑的。 也只有在瑾桓面前,她才是這樣子的。 于她來說,她太過于崇拜瑾桓了。 崇拜到…自己幾乎卑微到了骨子里。 女子離開了。 瑾桓方才扭頭看了一眼,而后輕輕搖了搖頭。 本就不該。 他等一個人等的太久了。 等到…失去了喜怒哀樂。 更不用提再去愛上別人了。 …… 回憶看似過了很久,但是事實上不過就是一剎那的時間。 “沒事就好?!钡酆笮χ焓謸嵘纤哪樀?,“乖孩子,回來吧,母后和父皇都很想你?!?/br> “嗯?!兵P傾嵐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好好…”帝后一連說了三個好,喜悅充斥著她的心理,令她欣喜不已。 如今的她,哪里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后? 她現在只是一個失去女兒太久太久的一個母親。 一旁的天帝亦是如此,激動的很。 三人在殿內說了很久的話,直到夜半時分,鳳傾嵐方才離開,回了自己的公主殿去休息。 公主殿內,一切照舊,沒有半點變化。 屬于她的房間里,床鋪,梳妝臺,一模一樣。 而且打掃的格外干凈,一如當初。 她抿了抿唇瓣。 看著這間布置溫馨的房間,她走到了窗邊,目光落在窗外滿是繁星的天空。 她有些失神了。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所改變的呢? 真的記不真切了。 唇角有一抹苦笑露出。 早在數十萬年前,各界各族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有些感情也不差。 唯獨魔界與天界乃是世仇,可即便如此。 他們這些人關系都很好的。 天界長公主鳳傾嵐,魔界少君夙泠澤,鬼界太子九淵,龍族太子傲羽,鳳族公主火靈兒……以及不知何時出現,從始至終僅有一個族人,卻能抵得上一界的荀禾。 他們關系一向親近。 她性子比較冷靜,內斂。 夙泠澤冷酷,冷漠。 九淵行事果決狠辣。 傲羽傲嬌自戀。 火靈兒熱情洋溢…… 荀禾性情溫和。 這樣性格完全不一樣的一些人,卻能夠成為很好的朋友,一起走遍了天下。 她曾經天真的以為,他們能夠一直這樣下去。 可是,現實真的給了她一巴掌。 她喜歡瑾桓這種事,向來不是什么秘密。 而她與夙泠澤的關系,最好,她曾經一度跟他談起過她的師父。 他會安靜的聽著,卻從未曾給過她意見。 理由只有一個,他說什么都沒有意義,一切還是要看她自己。 如果真的要追究,事情是從哪里開始發生變化的話,那么估計應該是從那件事情發生吧? 是了… 自從那天夙泠澤中了藥,兩人發生關系之后,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她曾經跟師父說過這件事,師父一如既往的淡漠如斯,沒有半點情緒變化。 他說,她若想殺了他,他會幫她,甚至滅族。 可是,男人曾經是她最好的最好的朋友。 這一切都不是兩個人所愿意的,她又怎么能真的殺了他呢? 更何況她還懷了他的孩子,就更不可能要殺了他了。 當時她真的想過,只要師父一句話,哪怕這個孩子她不要了,也不會后悔。 只要能夠永遠陪在師父身邊,什么都不做,只要能夠守著他,她就滿足了。 只可惜,什么也沒有。 這件事情是不可抗力的。 她改變不了。 再加上夙泠澤當時悔不當初,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讓她殺了他。 可她怎么可能動的了手? 都沒有錯,錯只錯在當時的運氣不好吧…? 她對男人的感情其實很復雜的,既有怨,又很無奈。 她離開了天界,本想找一個無人的地方獨自生活。 可男人又何其無辜? 她從未曾見過他那樣無助而又困苦難過的樣子。 就像是一頭困獸,無處可逃。 他來見她的的時候,神色憔悴,面色蒼白,瞳孔中都有了紅血絲。 他的身上全部是傷,鮮血已經將他紫色的衣袍盡數染成了黑色,他卻還是第一時間追上了她! 她閉上了眼睛,將眼底的哀傷全部掩蓋。 那一段記憶依舊那樣的深刻,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 他瘋了一樣抱著她,求她不要離開。 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因為一個過錯,將自己折磨成那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