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奶奶:“快進來坐?!?/br> 謝越柏被引進去,發現于真真在里屋忙活。 涂白說:“真真,你幫我招呼下他,我去幫奶奶?!?/br> 于真真點頭。 謝越柏問:“你怎么在這?” 于真真帶他桌邊坐下:“我爸媽跟涂白家里挺熟的,我來幫忙?!?/br> 謝越柏坐的這桌是涂白的親戚家,已經坐滿九個人,有個皮膚黝黑的大嬸開玩笑說:“真像涂白的小媳婦兒?!?/br> 于真真臉一紅,低聲對謝越柏:“你先坐,我待會兒來找你?!?/br> 謝越柏坐下,低頭看到自己面前的碗筷。 鎮里擺酒席都是十個人一桌,人齊了就可以開始吃。 那皮膚黑的嬸嬸繼續開玩笑:“你是涂白的同學,長得可真俊,涂白和真真是不是在談戀愛?” 謝越柏面對著她說:“不是?!?/br> 于真真媽走過來說道:“別亂開玩笑,我們真真年齡還小,談不得戀愛,我也不會讓她談戀愛?!?/br> 黑皮膚阿姨面皮訕了訕,沒有再說。 沒過兩分鐘,人齊了,開吃。 于真真說是待會兒來找他,但忙得不可開交。 別人都在吃,她卻在滿場傳菜,偶爾她還會走過去跟涂白聊聊,說哪桌的飲料不夠,哪桌需要啟子開酒,忙忙亂亂。 謝越柏面對著滿桌佳肴,沒有食欲。 在飯桌上聽了不少八卦。 說涂白的父親如何老實,年紀輕輕喪命很可惜。 說涂白是個好孩子,特別孝順他奶奶。 早上不僅幫奶奶鋤地,晚上還會給奶奶按摩。 說涂白在外地有個叔叔也回來了,不過剛結婚生孩子。 涂白奶奶辦喪宴,把親戚朋友全請過來就是為涂白辦的,看看誰還能撐一撐這孩子到大學,到涂白自食其力了就回報他們…… 謝越柏吃完,于真真都沒有忙完。 她滿場跑來跑去得臉蛋發紅,額頭出汗,她媽讓她先去吃飯,她也沒去。 謝越柏心想,他們這個時候已經在彼此心中有很重的分量了。 于真真對待涂白的態度已經完全不是在對待鄰居,而是很認真地想要幫他分擔。 謝越柏知道于真真跟父母是有隔閡的,她父母重男輕女非常嚴重,全身心都在她弟弟身上。所以她跟父母交流不多,有事的時候才會打電話。 而涂白只有一個奶奶。 所以他們本質上,他們是相依為命的。 他們的感情之所以那么牢靠不僅僅因為是彼此的初戀,還因為他們從小就在互相支持對方,慢慢成為對方的依靠,而這種依靠之后才演變成愛情。 謝越柏深深看了不遠處正商量什么的他們一眼。 可惜他們自己還未察覺。 謝越柏走了。 于真真直到他走到院子口后才發覺,可惜有點來不及,所以她沒叫住他。 其實叫住他也不知道說什么。 他今天來也令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因為他跟涂白并不是很熟,她印象中他們才說過幾句話而已…… 不過既然他有心,也是應該感謝他的。 這里的規矩是,喪宴中午和晚上各有一場。 中午忙完后,晚上就簡單多了,把菜重新熱一熱就好。 全部結束,已經晚上七點。 她站在廚房里洗碗。 涂白走過來,停在她旁邊幫忙:“今天謝謝你?!?/br> 于真真說:“沒事?!?/br> 涂白說:“我留了些奶糖下來,待會兒給你?!?/br> 于真真點頭:“嗯?!?/br> 涂白繼續說:“還有一箱營養快線和王老吉也留下來了,你也帶回家去?!?/br> 于真真抬起頭,輕輕看了他一眼笑:“那是你親戚買給你奶奶的,我不能收?!?/br> 涂白說:“但你幫了很多忙,不送你點東西說不過去?!?/br> 于真真說:“都是互相幫忙啦,我家辦酒席的時候你不也是來幫忙了嗎?” 涂白沒有再說話,看著她的手在泡沫中躍動,像只紙鶴。 于真真有點想問他,今天收到多少錢了? 在鎮里辦酒席都要給紅包的。 不過這是隱私不好問。 她希望奶奶能夠收到很多錢,這樣他們祖孫倆的生活就不用愁了。 她mama做完了事,到門口喊她:“真真,回去了!” “我洗完碗就回去啦?!?/br> 涂白沖洗了下浸了洗潔精的手,到房里拿出一箱王老吉和營養快線:“阿姨,今天謝謝您幫忙了?!?/br> 于真真mama連忙拒絕:“哎呀,你這是干嘛?鄰居嗎?互相幫忙也是應該的?!?/br> 涂白說:“但這次您的確是幫了我們很大忙,我和奶奶都非常感謝您。這兩箱您帶回家,也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br> 于真真mama眉開眼笑:“你這孩子……那我就收下了?!?/br> 涂白把東西遞過去:“謝謝阿姨?!?/br> 她們跟涂白祖孫倆打招呼,走回自己家里去。 路上只有一盞小路燈。 于真真mama喜滋滋地說:“涂白這孩子,還挺會做人?!?/br> 于真真心想,他本來就挺聰明的。 不過于真真mama嘆了口氣:“可惜就是太窮了,這家境哪家姑娘嫁給他都受苦。真真,我可不允許你談戀愛,知道了嗎?” “嗯?!庇谡嬲娌粶蕚湔剳賽?,這個時間學習才是最重要的……她抬起頭看漆黑天空的淺色月亮……但是涂白……她想跟他一起上高中和大學。 謝越柏大概清楚完涂白家里的情況后,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確認了一下自己的存款。 他原以為自己有兩三萬的存款,已經足夠,現在恐怕還是不行。 打電話給自己的父母,他們十分疑惑:“我們為什么要資助一個窮苦的孩子,還要讓他來城里讀書?如果他實在太可憐,我們捐錢是沒有問題的。但想讓他來讀書,非常麻煩。越柏,你到底在干什么?” 謝越柏知道,說通父母的幾率不大。 父母已經在懷疑讓他來鎮里讀書的決定了,如果他們強勢把他轉學回去,事情會變得非常麻煩。 于是他沒有再多說,結束通話后給自己外公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周日去看他。 外公非常高興。 謝越柏本就想去看外公外婆,還有一件事是,他打算讓外公照顧涂白,外公是某個中學的退休老師,有不少資源,他可以幫忙把涂白照顧好。 人生很奇怪,上輩子謝越柏是春風得意的大城市學生,前途一片光明。 涂白是小鎮里的中學生,讀到高二就輟學了。 然而他們都碰上了于真真。 現在,謝越柏打算和涂白置換位置,因為他想要得到于真真。 外公許久不見他,對于他很是親昵。 謝越柏陪他在廳里聊了很久之后,才說明來意。 外公和父母一樣不解,謝越柏在城里是個尖子生,莫名轉去了小鎮中學,外公是直到這個時候才知道他轉到小鎮去了,反而要讓同班的一個男同學來他家借讀。 “越柏,老實告訴外公,出了什么事?這家人有你的把柄嗎?” 謝越柏不得不佩服外公想象力有些豐富:“我只不過想要試驗我自己,無論在何種環境下,都能有好成績?!?/br> 外公瞪著眼睛:“前途可不是拿來試驗的?!?/br> 謝越柏伸手按住他的雙手:“外公,我沒事。初高中只是一個過渡,重要的還是大學。我有信心大學考上一本。您不用擔心?!?/br> 外公是很喜歡謝越柏的自信的,因為他一向說到做到。 他捋捋胡子:“可是這個同學……” “放心,他也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另外實際上是他的親人出錢,只不過借我們的由頭。我讓他高中考這里的學校,就住在您這邊。三年之后他上大學,自然就離開了?!?/br> “他親戚為什么不自己直接撫養他?” “他親戚在美國,跟他父親鬧了矛盾,所以也不想公布出來,怕他不接受,我跟他是好朋友,所以想幫一幫他?!?/br> 謝越柏毫無違心地說著謊話,涂白哪有什么有錢的親戚,只不過是為了讓外公能夠更沒有負擔地接受他。 如果外公還是不肯答應的話,他就要去市場上找個家庭讓涂白借讀了。 反正錢最后都是他出。 外公終于還是點點頭:“反正我在家也沒事,試試吧?!?/br> 謝越柏十分高興:“謝謝外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