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于真真有點恍惚到他們辦結婚證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說“走吧”,然而那天他緊緊攥著她的手沒放開,這一次,他走在她前面。 出來時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兩個人手中換了另一個小紅本。 到了要分開的時候,謝越柏站在她面前沒動,于真真也沒有先離開。 天高氣爽,白日輕暢。 謝越柏望著垂頭的于真真,想起了昨天在馬路上碰見她和涂白。 于真真不知道,他并沒有離開,而是實際上經常把車停在她樓下,他偶爾會看見涂白送于真真回來,但他們既不接吻,也不擁抱,涂白也從不上樓。 干干凈凈得就像兩個普通朋友。 從她和涂白在餐館見第一次面就知道,自己必敗無疑,于真真的眼神黏在涂白身上,她甚至想沖出去拉住他,她何時這樣主動過? 可他還保留著一絲希望,希望時間能夠阻止他們。 村上春樹說:“迷失的人會繼續迷失,相遇的人會繼續相遇?!?/br> 于真真和涂白的潛意識里,都詳見對方,他們遲早還會碰見。所以他嚴密看管她,試圖阻絕她和涂白的見面,然而還是失敗了。 除了他們自身,沒有人能夠阻斷。 這一次他給他們時間,讓于真真和涂白相處,會不會在某一刻她會懷念起自己,并且察覺,也許她對涂白才是真正的愧疚? 昨天他外出辦事,正好碰見紅燈,轉眼于真真和涂白就在右側的人行道上,于真真抬起頭望涂白,笑著說什么。 那種眼神是自己這么多年從未在她身上看到過的,純粹的快樂和喜歡,她甚至一瞬間活潑起來,說個不停。 他才知道,他們這么淡然干凈,實際上只是在克制。 一直在克制。 他們至今還是在為了彼此忍耐著。 回去后,他望著空蕩蕩的家里。于真真不在之后,他媽給他找了個保潔,每周打掃兩次,屋子很干凈。 他一直在等于真真回來,但他知道她回不來了,永遠也回不來了。 就算他用手段把涂白送回監獄,她也不會再回來。 謝越柏突然間按住于真真的腰,低頭深深吻她,在最后一刻,他咬了她的唇,在她耳邊說:“于真真,記住我?!?/br> 謝越柏快步走下石階,開車離開。 三年之后,在陽臺晾衣服的于真真再次收到劉芝心的微信。 芝士餅干:「謝越柏結婚了,你猜猜對象是誰?」 芝士餅干:「林丹丹?!?/br> 芝士餅干:「這個世界可真奇怪啊,兜兜轉轉,還是回到原來?!?/br> 芝士餅干:「有些人就是你用盡千方百計,全部力氣也得不到的啊。他沒得到你,我也算是安心了?!?/br> 芝士餅干:「真真,你現在快樂嗎?」 芝士餅干:「我要出國了,懶得在國內待,向你問個好吧。再見?!?/br> 作者有話要說: 都說了是一篇短小的虐文,不要打我,哭唧唧。 前幾章那個答案是“恐懼”啦,并沒有人猜出來,_(:3」∠)_ 完結啦,撒花! 第35章 再會.end [vip] 再次遇見是在五年后。 從跟謝越柏離婚那一天算起的話。 周五, 有個相熟的同事托于真真幫忙接孩子,六點半的幼兒園門口,她剛把陳枝枝小朋友的手牽住, 轉身,謝越柏抱起一個小男孩,側過臉。 目光, 猝不及防地, 相遇。 天下起淅淅瀝瀝的雨,陳枝枝小朋友像是有感冒的征兆, 謝越柏開車替于真真把她送回家, 回程的路上問:“有時間嗎?喝杯咖啡?!?/br> 于真真沒有拒絕。 經過一家購物中心,樓下就是咖啡廳。 謝越柏把謝庭放到商場的游樂園里,和坐在一樓的咖啡廳里, 各自點了一杯摩卡。 這時候咖啡廳里的人還不多, 背景音樂是個輕靈的女聲,柔軟地哼著, 像是遙遠故鄉的思念曲。 相對而坐, 竟是一時無言。 “你好像沒怎么變?!敝x越柏凝視她一陣,先開口。 “也變了?!蹦昙o越來越大,不再是個小姑娘。 謝越柏笑, 加糖攪拌咖啡:“要孩子了嗎?” 于真真搖頭。 “不打算要?” “嗯?!?/br> “為什么?” “現在我們倆個人就過得挺好的。沒精力也沒能力去撫養一個小孩?!?/br> “別人看你總是溫柔謙讓的模樣, 其實你很有主見?!敝x越柏喝了一口咖啡, 從以前他就覺得于真真對生小孩這件事愿望并不大,而他恰恰相反, 一直都很想要個孩子。 “涂白現在在做什么?” “在家畫畫?!?/br> “你呢, 上班?” “嗯?!?/br> 女主外男主內。謝越柏并不覺得違和,于真真身上有令他刮目相看的一面。 “芝心是去國外了嗎?”于真真問。 “很早就走了, 你們沒聯系?” 于真真搖頭,她們的友誼敗得如同浮沙,一旦傾瀉下來,流失殆盡。 “前兩年她結婚了,對象是個美國人?!?/br> 于真真并不知道,有些驚訝,想想也是在情理之中:“應該恭喜她?!?/br> “那你也應該恭喜我,我結婚了?!?/br> “我知道。是跟林丹丹?!?/br> “誰告訴你的?” “芝心。她跟我說完這件事才沒聯絡了?!?/br> “后悔了么?”謝越柏突然問。 于真真短暫地與他對視,一向沒辦法抵抗他的目光,她很快垂下說:“還好?!?/br> 謝越柏當然知道答案。從她和涂白沒有要孩子的打算就知道,沒有一定感情的夫婦是無法挑戰這個模式的。 外面的雨看樣子下大了,透明玻璃外,人手中拿著的傘滴滴答答,一股濕冷仿佛穿透過來,于真真轉過臉看,謝越柏只把注意力放在外面幾秒,便停留在她面容上。 瘦了一點,下頜尤為明顯,目光很靜,望著人時有種溫柔的觸覺,他心內一動,竟然仍然覺得她可愛。 害羞的小白兔,變成了沉靜的小白兔。 于真真感知到,轉過頭,聽到謝越柏說:“真真,你知道我這近幾年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么?” 她不知道。謝越柏告訴她:“太輕易放棄你?!?/br> “實際上還是有很多手段的,譬如最開始在涂白出獄之前,我就可以帶你換一座城市發展,出國也行。涂白出獄后,我不應該讓你獨自搬出去住,那時候其實你就已經在準備離開我,我卻沒意識到?!?/br> “你跟涂白的感情雖好,卻不是無堅不摧。我有第一次機會,就應該也有第二次機會??上ё詈笪曳攀址诺锰??!?/br> 于真真好久后才輕聲說:“你是在考慮我?!?/br> “你也知道么?”謝越柏盯著她。 他一瞬間在她面前恢復了以前那個“強取豪奪”“咄咄逼人”的模式,不再“風度翩翩”“風輕云淡”,然而這樣的謝越柏卻令于真真感到一絲熟悉。 也許他們不這樣,根本就無法相處下去。 “有一段時間,我真希望你后悔?!?/br> 但他知道,她不會。 謝庭小朋友從門口跑進來,牽住謝越柏的手,撒嬌著說:“爸爸,我要回家?!?/br> 這個小孩真可愛,長相上尤為像謝越柏。 “時間不早了,我也要回去?!?/br> “我送你?!?/br> “不用,我自己叫車就好。你們先走吧,我再待會兒?!?/br> 現在各自都有穩定的婚姻關系,再多的妄動也只是強求,謝越柏帶著謝庭走出商場,倒車出來時,見于真真坐在咖啡廳里,出神地看雨,像一幅壁畫。 都已經這么多年。 暗夜的馬路,雨刷在車前來回擺動,從左到右,從右到左。 這么多年。 他居然還是沒有忘記她。 回到家,謝庭跑到房里去找林丹丹:“mama!” 保姆這時候端出飯菜:“先生回來了?!?/br> 謝越柏點頭,脫下外套,林丹丹扎起頭發牽著兒子出來,她戴著眼鏡,即便穿著家居服也有一股高冷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