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 白貓在石頭上窩成一團,聽到她的聲音睜眼,圓圓的眸子看了她一眼,而后落在她手里的物什上。 卷耳也不賣關子,她把竹筐和泥罐都打開,坐在白貓邊上指了指眼前的物什,言簡意賅道:“都吃了吧?!?/br> “......” 竹籃里有幾尾活蹦亂跳的魚,泥罐里悠悠飄著香氣。 她倒是細心的很。 那白貓腳步無聲,兩只前腳搭在卷耳腿上,步伐輕盈的跳到她膝間坐下。 那條尾巴毛茸茸的掃過卷耳指尖,她下意識地伸手擼了一把。 卷耳忍不住想,這白貓的皮毛光滑如雪,在言氏那一堆黑貓里確實獨樹一幟了。這樣不同于大流的存在,不是被尊崇,就是被抹殺。 而兩種他都經歷過了。 石洞里隔絕洞外暑氣,溫度要比外面低,,卷耳坐在石頭上,白貓坐在她腿上,手里抱著一條魚吃的正香。瞧著生出些詭異的溫馨, 卷耳頗有些愜意。 這種長得漂亮還帶著毛絨的動物天生會讓人產生好感,卷耳抬手揉貓,從它頭頂的兩只耳朵一直順到尾巴尖,這感覺別提有多好了。 言追靈力不夠,很難維持著人貌,這樣小小一只窩在她腿上,反而是最節省精力的方式。 那罐熟魚被他吃了個干凈,白貓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抬著頭卷耳兩眼,從她身上跳下去窩到了一邊。 卷耳捻了個訣把吃剩的魚清理干凈,低頭看到自己裙擺上的東西,挑眉,“白耳朵,你掉毛有點厲害啊?!?/br> 初見時那一對貓耳給她的震撼太大,卷耳下意識的給他取了個這個名字。 言追看了眼她紅裙上潔白的貓毛梗了梗,喉間發出呼嚕嚕的聲響。 頗為驕矜。 一人一貓有些無聊,卷耳斜下身躺在巨石上,卻猝不及防的聽到了聲急促貓叫。那聲音軟綿綿的,讓她有些頭皮發軟。 “喵~” 卷耳一僵,看到旁邊的白貓正控訴的看著她。 掌下柔軟,卷耳后知后覺,發現自己壓到人家尾巴了。 “......” 她松手,翻了個身躺著。 言追沒死這件事,自然是有言家大小姐言柔辛的功勞。 那姑娘心地善良,不忍言追神魂俱滅,這才求族長饒了言追一命。 閻君三劫,世世皆苦難, 第一世溺水早亡,是為了讓他知曉人命可貴。 第二世貧苦疾重,是為了讓他知曉人世之苦。 如今這第三世,便是為了讓他洞觀心之丑惡。 她迷迷糊糊的想,不知道這一世的他什么時候死呢。 身邊的白貓畏冷,卷耳捻訣幻出床被,它便在被子里縮成一團。那呼嚕嚕的聲音規律又平緩,卷耳竟然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已經是余暉泛波,斜陽漸隱,山洞里的溫度更加的低了,模糊光影里,卷耳發覺 身邊的白貓又變成了眉眼清冷男人。 薄薄眼皮蓋著貓瞳,他呼吸勻凈,像是跋涉千里歸家的旅者。 他老實的躺在她身邊,睡的正好。 作者有話要說: 孟婆與貓的二三事。 第80章 閻追(6) 天光漸暗,風吹夜落,她周身白霧蒙蒙照亮二人方寸之間,卷耳細細瞧著眼前的人。 他闔著眼睛,整個人乖順又平和,漸漸的把閻君和那個少年的身影揉壓在一起。 卷耳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溫溫的。 不知為什么,她忽而覺著這樣的日子挺好的。 他遁于六道往生不歇,而她永遠以這樣的身份在這世間尋他。 永遠。 卷耳還未收回手,言追便在她懷里動了動,長睫微顫,緩緩睜眼。 他目光漸漸清冷,感受到臉上不屬于自己的溫度,言追愣了片刻,然后淡淡看了她一眼。 卷耳在他無波的目光里淡定的收回手。 半晌,那傻貓悠悠道。 “我便知道,這世間沒有能拒絕言氏之人?!?/br> 他語氣帶著對她的不屑,貓兒眼波光輪轉,滿是驕矜。 卷耳聞言一頓,語氣莫名,“是啊,的確不能拒絕?!?/br> 風聲寂寥,他未能聽出卷耳口中悠悠低語,只顧自道:“你竟然沒走?” 兩個人窩在一個被子里,卻沒人覺著有什么不對。 卷耳聞言挑眉,她看這只傻貓抬著頭看她,蒼白未褪,卻添了幾分剛睡醒的憨態,偏他神情溫涼,又給這張臉填上了幾縷清冷。 她緩緩伸手摩挲著言追的下巴,那人像是無所覺,甚至微微抬頭配合她的動作。 “過會兒便走了?!本矶尖馄?,從懷里拿出個火折子,“你若想尋我,便在洞口處燃上一把火,我便回來?!?/br> “誰要尋你?!毖宰贩藗€身,背對著她躺了一會兒,又接著睡去。 …… …… 日子平和的劃過,安穩的不似劫難,那山洞畢竟只是個臨時歇腳的地方,卷耳帶著白貓尋了家客棧住了進去,如同上一世一般,夜間她回地府熬湯,白日便去捉魚,喂貓。 這日天剛亮,卷耳從地府回了客棧,她還未進去,便覺著空氣里似乎有些……別的味道。 她蹙眉進去,便見床上的人裹在被子里發抖。 卷耳一頓,她幾步跑上前掀開被子,便見言追沒穿衣服的躲在里面…… 她本以為是言族長的人追了過來傷了他,可誰知道這人在這做什么呢? “……” 那肌膚白皙晃眼,卷耳“啪——”的一聲放下被子,翻了個白眼,“你又是鬧什么呢?” 這一世的他像個作精一樣,魚太熟了不吃,客棧樓層太低了不住,床板太硬了不躺,嬌毛的程度快跟真身差不多了。 鬼知道他這會兒又抽哪門子風。 “孤陋寡聞……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毖宰肺丝跉?,又縮回了被子里。 他嗓音粘稠低啞,頗有些惑人之態,酥酥落落似能拖人入咒。 卷耳莫名其妙。 晚春時節,楊花榆莢漫天,窗子留了一條縫隙,外面的風便順著這間隙滑了進來,帶上春日氣息。 晚春。 春…… 卷耳一怔,幾乎立刻明白言追這副樣子的原因。 她站起身往外走了幾步,言追在她身后顫抖著開口,“你不許走!” 那聲音聽的人耳根發麻。 卷耳步子一頓。 她緩緩轉身,眼神有些飄忽,“我留在這不太好……” 言追神色迷離,他撐著眼皮看她,沙啞著聲音,“你幫幫我……” “嗯……幫幫我……” 言追年歲不大,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狀況,他比卷耳更崩潰。 屋子里那股異香愈加濃郁,卷耳轉身走到床邊坐下,蹙眉道:“可有解法?” 他讓她幫忙,卷耳理所當然的以為,這癥狀是可以用藥或者什么其他的東西壓制的。 言追眼底騰起霧氣,他難受的不行,裹在被子里趴在床上,悶悶出聲,“你當這是中毒么?!?/br> “……” 他把被子蓋過頭頂,又翻了個身直挺挺的躺在那,翻來覆去怎樣都不舒服,聲音越來越不穩,“你幫幫我……嗯……” 卷耳頭疼。 “我怎么幫?” 她并不是什么純情少女,自然知道了他如今的意思。 可她要是真敢做,只怕閻君醒來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言追悶的渾身發燙,身邊那女人聲音聒噪,可他聽著卻只想往她身上……蹭。 他也真的做了。 卷耳頭皮炸開,她剛欲起身,便被豁然掀開被子的言追扯過去按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