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凌霜花入尋常葉
書迷正在閱讀:逃不出心中夢、歐孜大陸、君戰天下紅顏相隨、狐妖小紅娘之東方妖道、守衛者之星際狂飆、穿成渣攻后我被受給攻了、炮灰攻成神記[穿書]、反派ooc后我被表白了、我的對象是極品[穿書]、世界線變動之后我成了反派Boss
這會兒寧硯泠站在長樂宮的書房里,渾身一百個不自在,早在心里把李公公腹誹了幾百遍了。都是他出的好主意罷! 李公公原是誤會寧硯泠好奇祁赫雁,便給她出了個主意,叫她去找楚皇匯報公主的功課。寧硯泠一時否認不及,大約心里對祁赫雁這姽婳將軍也是有些好奇的,就在這么聽從了李公公的話。 可是她忘了先前書房里的那一陣“無意穿堂風,偏偏引山洪?!敝钡竭M了書房才想起那日的相擁,登時渾身上下就不自在起來,連臉也不爭氣地紅了。 幸虧楚皇忙著看奏折,叫她先立在書桌邊兒等上一會兒,這才給她一個緩緩的余地。 所以寧硯泠此刻正拼命在心里想些不相干的,好快點忘了那日之事,也好叫臉上這熱辣辣的早些兒褪去。 書房的窗格上,不知被誰系了個風鈴,清風吹拂,竟發出一陣叮當聲響,甚是悅耳。寧硯泠不覺想起了年少時在姑蘇的生活,夏日的傍晚,也是這樣的夕陽,這樣的晚風,還有窗前掛著的清脆風鈴聲。 她想著想著,不覺癡了,還是小春子進來才將她從回憶往事的夢中驚醒。 只聽小春子笑吟吟地對楚皇道:“陛下,祁定邊大將軍麾下,狄彰統領護送祁赫雁小姐進京,這會兒已經入宮了,正在殿外跪著,求見呢?!?/br> “快點兒叫他們進來?!背蕘G下奏折道,“別叫他們等久了?!?/br> 寧硯泠一聽,忙道:“既是狄統領和祁小姐來了,那微臣就先告退了?!?/br> “不必了,你站過來點兒就好?!背式袑幊庛稣驹谒赃?,就這么召見了狄彰和祁赫雁。 只見門外先進來了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一身戎裝,胸前的鎧甲上有山形紋飾,這也是祁家軍的軍徽,取自《孫子·軍爭》篇中“疾如風,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之意。 他的身側空空如也,想是一早進了宮門的時候,就解了佩劍的緣故。 他身后跟著一個女孩兒,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看起來頗為細瘦,身上穿著玉色纏枝蓮紋的錦袍,只系一條紅色的腰帶。臉很白凈,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紅。那一雙眸子格外清澈,自有一番天然的風流氣度在內。 寧硯泠看著,不覺有些癡了。想這姽婳將軍智計無雙,又是這般人品氣度。 霎時間就把后宮的那些女孩兒比成了嬌弱的花朵,盛放于五月,雖然是萬紫千紅,卻也是泯滅百花叢中,而她卻是這不畏嚴寒的凌霜花。 那青年和祁赫雁都跪下,青年道:“末將狄彰叩見陛下?!睂幊庛鱿肫鸱讲判〈鹤铀f的,這狄彰就是祁大將軍的親兵統領了。這廂邊,祁赫雁也報了名字行了禮。楚皇免了他們的禮,令他們倆起來說話。 寧硯泠留神聽了聽,不過是略問了問路上的情況。也是,這邊關的戰事,天天都有八百里加急送來軍報。況且狄統領護送祁小姐進京,走了有月余,自然不知道最新的戰事。 只聽楚皇道:“狄卿家此番辛苦了,實屬有功,朕定當告知祁大將軍?!?/br> 狄統領只說不敢,送小姐進京乃是本份,不敢居功。 楚皇看了看祁小姐,又叫齊嬤嬤進來,把這事兒去報給太后知道,又叫寧硯泠。 寧硯泠這回可知道楚皇不讓她走的意思了,楚皇道:“寧卿家,你帶祁小姐去秀女所安置罷?!庇謫柫似钚〗愕男欣?,沒想到她千里進京,竟是什么也沒有帶,只有隨身的佩劍,在宮門口也解了。 楚皇思忖了一番道:“朕的內藏庫里也有幾把神兵,改日叫小春子帶了你去,你只管選一把罷?!?/br> 祁小姐謝了恩,便跟著寧硯泠出去了。 太后的眼中似是盛滿淚,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那時,我也只得十六歲,在未央宮侍奉你父皇。一日,蒙你父皇恩寵,后來便有了你?!彼n白枯瘦的雙頰在那一刻仿佛由瑰色,眼中的光亮似是回憶起年輕時的旖旎,“生下你來不到一天,長樂宮汪娘娘的李嬤嬤就來抱走了你?!彼氖謹[了擺,像是推開那些不快的回憶似的:“我做好了小鞋子,縫了小帽子,什么都沒有用上。我等到天黑,只等來封妃的懿旨。那時我明白了,你,已經被搶走了?!?/br> “娘娘不要這么說?!贝迡邒咝奶鄣毓蛟诘厣?,二十五年前的一刻仿佛在眼前重演,李氏受封賢妃,而皇長子卻被抱去了中宮。那個小姑娘忍著產后的痛楚,要去面圣,幾個嬤嬤才攔住。 原來一個人的審美喜好是不會變的,他的薄唇微微上翹,既帶著孩子的天真,又透著一絲薄涼。像年少時的陸孟來,那時他穿著白色滾藍邊的袍服,坐在書舍靠窗的幾案邊,當寧硯泠走進書舍的時候,陽光照在他的臉頰上,映在他琥珀色的眼眸里,一樣上翹的薄唇,眼角唇邊蘊藏著數不盡的笑意。就在那一刻,寧硯泠的心悸動到無法自控??墒邱刺?,那張薄唇是那么薄情寡性,他說出的話:“你這樣蛇蝎心腸的女人,朕從未喜歡過你?!豹q如利劍,將她的心刺得鮮血淋漓。那時,她咬牙切齒地想,到死,也不會忘記這話,更不會原諒他??墒瞧呦υ孪?,他醉后的意亂情迷,噴著微醺的鼻息,把她的面頰、脖頸一直到心,都撓得癢癢的,那張無情的薄唇張張合合,吐出的盡是些粉碎她內心堅冰的情話。 翊棠怒到極點:“阿濯?你怎么沒告訴過朕,你小字濯卿?到底還有什么是陸孟來知道而朕不知道的!”寧硯泠跪在地上,伸手拉住了他的袍袖,似在哀求,卻一言未發,眼里盛滿了淚,又一顆顆滾落。她不能解釋什么,她確實沒有和翊棠說過這一切,在翊棠告訴了她有關他的一切以后,她不是沒有感動過??墒?,她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說,偏偏又在這個百般不對的時間,讓翊棠知道了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