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留我一命!_分節閱讀_92
“今天有個弟子找我切磋,我打敗他了!我變得好強,……所以,你快點醒過來吧?!?/br> ………… 他看在畫面中的小兄長,每日都是偷偷溜進來看他,像是怕他煩悶一般,會跟他說很多話,有時候被白慕淵發現就會受一頓重罰,但是罰過之后依舊累教不改地偷溜過來。 開始的小兄長會哭,會跟他訴苦,后來,他也不哭了,就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自己。 越往前走,畫面就越清晰。八年之后,他終于醒了過來,也終于從冰棺中被抱了出來。 醒來的第一聲哭泣,是白落雨發現的。八年之間他已經成長為了一個冷靜睿智的小少年。在那一刻,他顫抖著唇瓣將冰棺里的白成風抱起來,豆大的淚水一顆一顆砸在白成風的臉上,初醒的白成風卻是止住了哭泣,一臉懵懂地看著他。不一會兒,白慕淵與白夫人匆匆趕來,白慕淵見白落雨將自己抱在懷中立即大怒,“別碰他!” 突如其來的怒吼,讓白落雨怔愣住了,回過神來立即惶恐不已地將白成風抱到白夫人懷中,自己退到房外。 在此刻,白成風的心,疼得如針在扎一般。原來的兄長,這么愛哭嗎? 畫面逐漸飛逝,白成風心中壓抑得難受,輕輕抓住了白落雨的手,換來了白落雨一聲嗟嘆:“我在?!?/br> 白落雨的聲色十分平靜,回握住他的手,卻十分用力。白成風轉過頭去,一只手卻捂住了他的雙眼,“別看?!?/br> 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他嘆息地將臉上的手拉下來,目光堅定地越過他,看向他身旁的畫面。 在一片仙霧繚繞的池中,一個蜷縮起來的嬰兒。他閉著眼睛,似乎是在沉睡。 那些畫面就如同靜止了一般,若非池中不時泛起的水紋,這大概只是一副墨畫吧。 分明只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畫面,白成風卻像是被定住了身形一般,僵硬地立在原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說:“你?” 良久之后,白落雨才嘆息也似地說:“嗯?!?/br> 話音剛落,白成風拽起他的身子就往前方跑去,他生平的畫面一段一段閃過,而白落雨的生平,還是在那個池水當中,千年來,絲毫未變。 他發了瘋似的往前跑,自己生平的畫面已經變成了他拉著一個人的手不停地跑。在那一瞬間,他看盡了平生所有的畫面,腦子里也只剩下一幕,牽著這個人,跑下去。 他人需四十九天才能忘記的前塵,白成風僅用了片刻時間。 忘憂閣就是這樣,你看過了你的生平,那么那段記憶就會在此刻消失。 所以此刻拉著白落雨狂奔的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身旁的人是誰,腦海里也如虛空中的畫面一般,拉著白落雨,跑下去。他不想看見這個人的回憶中,只有死寂的池水。 在冰棺當中的八年中,他日日有人相伴,那么白落雨在天池的萬年當中呢? 他現在記不起所有,只覺得胸腔中疼得厲害,他拉著這只手一直往前跑去,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的好過一點。 在某一刻,白落雨的身子一頓,屹立于原地,難以挪動分毫,他面無神情地看著白成風僵直的背影,雙眼如潭。 “停下?!?/br> “不!”毅然的聲音頃刻傳來。他用盡全身力氣要向前跑去,而白落雨的腳下仍是紋絲不動。 “那你回頭看看我?!卑茁溆陳澣蝗羰У卣f。 前方的人遲疑地回過頭來,雙眸迷茫地瞇起,眉頭輕皺,渾然是一副素不相識的模樣。他歪著腦袋,沒有將手松開,“你……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心疼大濕兄 錯別字別鳥他 我完了再改 主要人有點懵 第71章 碧落黃泉 他仿佛看著一個素昧平生之人,眉頭微微皺起,牽著白落雨的那只手,卻依舊未曾松開。 白落雨頗有些惱怒地看著白成風,一手將人勾進懷中,唇瓣緊貼著他的耳際,憤恨地輕咬一口,再嘆息道:“傻子?!?/br> 心中空洞無物,面對身后人突如其來的親昵,他并未覺得難堪,反倒是熟悉至極,仿佛這個無比親昵的動作,兩人已經在往日上演了千萬遍一般。耳側傳來的低喃讓他愣神,迎面而來的一陣疾風吹得他瞇起了雙眸,身體似乎在向前快速移動著,片刻后,腦中忽然涌現了大片大片的記憶,他僵直在白落雨懷中,窘迫到不敢抬起頭來。 “這是柳七生的那一層,現在他應該快走到頭了?!卑茁溆旰敛灰馔馑苡浧饋?,也沒有心思調侃他,便正色向他解釋道。 兄長不提及,白成風自然是求之不得。他從白落雨懷中輕松掙脫開來,抵唇輕咳兩聲,“方才我……” 似是對他要說的話早有預料,白落雨伸手覆在他唇上,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你跑得太快了。你的一生還不抵我的千分之一,你怕是跑到輪回之時也見不到我初醒之日?!?/br> 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想知道,這萬年來你是如何度過的啊。白成風瞥了眼白落雨,終究沒有說出口,他囫圇地點了點頭,“我一時沖動,你在天池里形單只影的模樣太可憐了……” “我知道。但那都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一切我們暫且不提,日后的事,只要你還活著就好了。莫非,你還想同方才那般,將我從頭到尾都忘得一干二凈嗎?”白落雨道。 白成風下意識搖了搖頭,神情卻變得沮喪起來,“那以后如果有機會,你就忘了我好不好?像你父皇和始祖那樣……” 還未帶他說完,白落雨凝視著他的眸子霎時深邃犀利了起來,那如墨的眸子一絲不茍地看著白成風,“為什么要忘了你?我們和他們不一樣,你不會死,更不會神魂俱滅。不,跟他們一樣,師父死的是rou體,你也只是rou體,你不需要萬年的時間來恢復?!彼坪跏怯X得自己的話語太過凌厲了,他停頓片刻,又溫和地道:“日后別胡說八道了?!?/br> 一剎那間,白成風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他垂下腦袋,勾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故作輕松地說:“我忘了我死不了了。日后不說便是,何必當真呢!別耽誤時間了,我們先去追柳七生吧?!?/br> 白落雨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總有些隱隱地不安。他凝起眉頭,思索片刻,仍未想出什么頭緒,又見白成風已經放晴的臉,將心中的不安暫時壓了下去,勾起一抹和風細雨的笑容,“好?!?/br> 有時白落雨真的很難懂,分明上一刻如暴戾之徒,下一刻便可轉換為儒雅之人。白成風如是想。 殊不知在白落雨眼中,此時的白成風也是擁有很多秘密的。 不過既然他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來日方長,白落雨并不著急。 兩人并肩行在虛空之中。虛空上逐漸模糊的畫面,昭示著柳七生離輪回的距離已經不遠了。白成風凝神快步上前,白落雨卻示意他不急:“真正的魂魄在忘憂閣中的行動是被一條隱形的枷鎖固定著的,行動速度十分緩慢,無論他一生多長,都會在忘憂閣中待上四十九天?!?/br> 饒是如此,白成風還是催促著他快一些。沒走片刻,前方便出現了一個消瘦的身影。他茫然四顧地立在原地,不時看會兒虛空中屬于自己的畫面,不時看向四周,似乎再尋找著什么東西。他迷茫的模樣讓白成風心頭籠上一層陰霾,白成風捏緊了拳頭,緊咬牙齒,舉步維艱地朝柳七生走了過去。 在離柳七生十步之遙時,前方的人好似心有所感一般,猛然回過頭來。那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帶著一抹愴然,似乎對周遭的一切都很害怕??斩吹难凵裨谟|到白成風的臉之時,忽然閃爍起了光芒,緊接著他疑惑地皺起眉頭,輕輕地問:“你是誰?我好像見過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