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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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鶯鶯趕緊說道“娘,這不成,我不能一年一件新襖子,其他人定然要不高興了?!?/br> 夏氏哼了一聲“誰不高興就憋著你是家里最勤快可人的,娘就單疼你,怎么啦你拿回去穿,莫要怕啥” 胡鶯鶯想了想,也就收下了,家里現在其他人不說,也就招娣跟她所處的境遇差不多,可她辛辛苦苦做鹵rou,賣的錢可全部都交給夏氏了,夏氏多給她一件新衣裳,仔細算起了也沒啥。 招娣若是個明白人兒就該知道她已經白得了多少好處,若是個糊涂人兒,只怕家里還有的鬧。 胡鶯鶯也不怕鬧,糊涂人兒終究不能處一輩子,越早鬧開了越好。 她拿著新襖子回屋,剛掩上門,劉二成就扭頭看她“新衣裳” “嗯。娘給做的?!?/br> “換上我瞧瞧?!?/br> 胡鶯鶯瞪他“你一肚子壞水兒打量我不知道” 這幾日他時不時就瞅準時機欺負她,說是什么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半年不見一日得來好幾回,只來一回已是無比體恤她了。 劉二成黏上來“是嗎我一肚子壞水你摸摸看在哪里,我咋不知道” 胡鶯鶯推開他“你讀你的書,莫要挨著我?!?/br> 她越是這樣說,劉二成就越是要挨著,摸了摸她冰涼的小手說道“你又去廚房忙活了吧我給你涂些蛤喇油?!?/br> 他當真拿出來那盒蛤喇油,給胡鶯鶯仔細地涂了涂手上,還別說,她那雙手這段時間涂了蛤喇油是又順又滑,碰一碰都覺得嫩。 劉二成輕聲問道“娘給你做衣服,你不喜歡嗎” “喜歡啊。當然喜歡。娘疼我,我還能不知感恩” 劉二成點頭“我在外讀書,你與娘在家里處的好,我這心里也放心了。我生怕你們會有啥矛盾,唉?!?/br> 胡鶯鶯奇怪“能有啥矛盾啊” 劉二成鄭重地問“你當真覺得娘待你好你也心疼她她若是有啥心愿,你也都會替她著想” 胡鶯鶯有些郁悶“你這不是廢話么娘疼我,全村都知道,我也心疼娘,她要是需要干啥,我第一個沖在前頭” 劉二成眸中笑意漸漸濃厚,他湊到她耳旁低聲說道“你知道娘給你做這身衣裳是干啥的” “讓我穿著舒服,暖和,漂亮?!焙L鶯利落地答道。 “那這衣裳上繡的石榴,你知道啥意思嗎” 胡鶯鶯一怔,頓時有些臉紅,石榴多子,寓意多子多福。 劉二成抓住她手腕,輕輕在她 手背上親了一口“你這衣裳都收了,不得行動起來么” 胡鶯鶯立即要甩開他“油嘴滑舌陰險狡詐小人風范” 劉二成卻再也沒有松開她“乖,要孝順,娘的心愿你不是要沖在頭一個么” “你,你壞”胡鶯鶯掄起小拳頭記砸他,卻每砸一下,被他欺負的更狠。 屋外大雪壓住廣袤大地,屋內春光沉醉,良久良久,胡鶯鶯睜開眼就瞧見了劉二成已經累地睡著了。 而她枕著他的肩膀,輕輕一笑。 笑自己方才的傻,也笑這些情緒怎么有些似曾相識 記得從前讀高中時她見他去水房打熱水,自己也去,與他并肩站一起,他似乎無意地側頭看她一眼“你水杯里不是有水嗎怎么還打” “啊”胡鶯鶯木然,她是見到他在打水,才湊上來的。 倒是他,替她回答了“因為水杯里是冷水吧?!?/br> 胡鶯鶯點頭“嗯嗯冷水哪” “所以冷水得倒掉?!彼裘?。 “是啊,倒掉”胡鶯鶯趕緊倒掉杯子里的水,那才打的熱水倒出來熱氣裊裊,旁邊人微不可察地笑了,她也弄了個大紅臉。 胡鶯鶯想到這些,輕輕笑出聲,靠在劉二成的懷里“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啊?!?/br> 那件新襖子終究還是鬧出了事兒,招娣一瞧見眼睛就直了。 當初她嫁進來就是圖的夏氏對兒媳好,給胡鶯鶯不是做新襖子就是做新裙子,可自己進門之后,夏氏還沒給自己做過一件新衣裳呢,倒是又給胡鶯鶯添了新襖子 招娣難受啊,去找蘭娘,蘭娘也是眼紅的不行。 “我也就罷了,我分家了,可你還沒有,憑啥不給你”蘭娘嘀咕。 招娣心里更不得勁,摸摸自己的大肚子,心里酸楚。 她想了又想,去找了夏氏。 “娘,您給二嫂做新衣裳,為啥不給我做” 夏氏輕飄飄一笑“那是二成帶回來的錢,外加鶯鶯做鹵rou賺的,你跟小城若是有本事,也去賺錢,我指定給你做?!?/br> 招娣咬咬唇“可是,咱們也沒分家,賺的不都是一起的么” 夏氏面色冷淡“你要是覺得不公平,要不咱們分家,往后各過各的” 這怎么可能招娣一下子不說話了。 今年家里光景好,大年三十的飯菜也豐盛,一大桌子菜,每個人還一只雪白的大饅頭,夏氏仔細算了算手里頭剩下的銀子,她心里存了個想法。 “他爹,咱家屋子小,等招娣這孩子一出生沒幾年就長大了,到時候二成的孩子也有了,擠擠攘攘的實在是不行,我心里想著咱們明年再攢攢銀子,不如蓋兩間新房子吧” 劉德忠抬眼看看她“若是有銀子自然可以,只是屎難吃錢難掙,蓋新房,不容易啊” 尋常人家,誰也沒辦法輕易地蓋新房子,可夏氏卻自信滿滿。 兩口子說了半宿,最終劉德忠沒再接話,呼嚕聲倒是起來了。 夏氏沒睡著,睜著眼想了半日,自從鶯鶯進門,好事一件接著一件,鶯鶯又愛笑,又勤快,有她在總覺得日子順心得不行。 眼下只有一件憾事兒,那就是鶯鶯都進門兩年多了,肚子還是沒有動靜,有時候夏氏也愁,怕鶯鶯真的懷不上孩子,可瞧著鶯鶯那渾身的福運,怎么可能懷不上孩子呢 夏氏也不急,她等得起。 想了好一會,夏氏琢磨著,明兒早上熬些玉米渣子稀粥,里頭放幾顆干棗,鶯鶯愛吃 。 年后幾日,忙的就是拜年,劉二成陪著胡鶯鶯去了一道胡家。 張氏高興地把所有好菜都擺出來了,劉二成則是陪著岳丈喝了起來。 鶯鶯在廚房里幫著忙活,張氏一邊切蔥一邊低聲說道“胡奎不知道去哪了,帶著將近三十兩銀子走的,我聽你堂嫂說的?!?/br> “將近三十兩啊”胡鶯鶯有些震驚,胡老三家這么有錢的嗎 張氏點頭“胡奎他娘都要瘋記了,他是大年二十九走的,走之前也沒說去哪,書都沒帶,就帶了銀子他娘不敢聲張,到處去找沒找著人,今兒實在是放心不下,去縣城了” 胡鶯鶯心里捉摸著胡奎大約是去縣城賭錢去了,但這事兒自己實在是管不了,便勸張氏說道“娘,您甭去管,該勸的咱也勸了,此事與咱們無關?!?/br> 張氏笑道“你說的對” 她說著端著炒雞蛋去了堂屋,屋外卻來了個小娃兒,胡鶯鶯也認識,名字叫虎子。 “阿姐,外頭有人找你?!?/br> 胡鶯鶯笑到“誰找我” “他說你去了便知道?!?/br> 胡鶯鶯好奇,拍拍手走了出去,她跟著虎子走到胡家屋子后頭,就瞧見了崔廣志。 崔廣志給虎子一顆雞蛋“拿去吃吧,乖” 虎子歡天喜地地走了,胡鶯鶯聞到一股酒氣,問道“你想干啥” 崔廣志今兒喝酒了,他讀了這么多年書,在家族里是算比較有頭有臉的人物,可今兒那幾個表兄弟聚在一起,卻都在暗暗嘲諷他去年倒了霉運。 “原本咱村里最倒霉的是劉二成,可人家娶了個好媳婦,家里是又有了牛車,自個兒還考了廩生,每年都有銀子拿?!?/br> “是啊是啊,早知道我也趁那胡鶯鶯嫁不出去的時候娶了,那說不準就是我發財中秀才了” “哈哈哈,說起來,咱們家廣志當初也是看走眼了,如今我瞧著胡鶯鶯比玉蓮還好看呢” “對對對,那個胡鶯鶯,怎么越長越好看啊我昨兒遇著了,穿了件小花襖子,嘖嘖,真是嫩得能掐出水了” “我今兒早上還瞧見了,她今日就在胡家” 胡鶯鶯在旁邊聽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他一杯一杯地喝酒,借口尿尿從家里出來了。 崔廣志瞧著眼前的胡鶯鶯,唇紅齒白,峨眉纖細,身上那月白色的襖子襯得她氣質嫻雅,哪里有半分鄉下婦人的樣子。 想到玉蓮這些日子躺在床上過月子邋遢的樣子,崔廣志就犯惡心,一點也不想回那個都是奶味血味兒尿sao味兒的屋子,也不想聽孩子的哭泣與玉蓮的抱怨。 “狗東西,你又要干什么”胡鶯鶯張口就罵。 崔廣志一點也不惱,他上去要拉胡鶯鶯的手“鶯鶯我后悔了,我最喜歡的還是你,若是我當初沒有拋棄你,我也不會名落孫山,鶯鶯,他們都說你好,我也覺得你特別好你心里還有我嗎” 這話不僅被胡鶯鶯聽到了,也被趙翠兒聽到了。 趙翠兒是路過,見崔廣志跟胡鶯鶯在屋后說話,立即就湊上去偷聽。 聽到崔廣志對胡鶯鶯表白心跡,嚇了一跳,心里也唾罵起來。 這胡鶯鶯就是個水性楊花的下賤婦人,也就劉二成一家子眼瞎,竟然還對她好 趙翠兒心跳加速,退回去不加猶豫就去胡老大家喊劉二成他們。 “胡鶯鶯在屋后跟崔廣志說話呢,你們都不管管” 張氏趕緊罵道“你亂吣什么” 趙翠兒笑道“劉二 成,你媳婦背著你跟人幽會,崔廣志正拉著她的手說想她,你不去瞧瞧嗎” 劉二成也喝了些酒,他即刻起身,并非是怒鶯鶯與人幽會,因為他壓根不相信鶯鶯會與誰幽會,而是怕崔廣志這狗東西欺負胡鶯鶯。 胡老大家的人也跟了上去。 趙翠兒心里一喜,這下好了,胡鶯鶯與崔廣志的丑事即將被眾人瞧見,她的名聲就再也洗不白了 “鶯鶯,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就不信,你心里沒有我了嗎” 崔廣志的聲音被劉二成也聽到了,他心里突突地跳,握緊拳頭,打算等下就給崔廣志這狗娘養的東西一腳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