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但他沒想到, 時訴安居然真的出事兒了。 他的心在抖, 一時間后悔和恐慌在心里撐得滿滿當當。 田五不敢告訴謝無偃,但他也知道他不能將錯就錯, 所以到底是后悔著撥通了謝無偃那邊的電話。 另一邊, 白青木已經讓人把時訴安拖到了床上。 他本沒想這么快就把時訴安弄來, 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這幾個月不但將白家的內憂外患解決, 還吸取了和謝家合作不順的教訓, 直接找上了萊博斯家族以及楚家,好好商談了一番合作。 昨天他得知謝無偃在國外做手術,一時間都忍不住大笑,這真是上天送給他的機會,他怎么可以辜負? 現在他們出手, 一來他在這邊可以控制時訴安,二來萊博斯家族和楚家可以趁機讓謝無偃死在手術臺上,或者永遠別想回到華夏,總之...... 這一次是天大的好機會。 只要他和萊博斯家族以及楚家合作好,他們都能得到想要的。 ——不管是人,還是謝無偃背后那些價值連城的稀世之寶。 上輩子謝無偃力求穩妥,羽翼豐滿后才敢初露鋒芒,成長速度快到可怖,等他真正出現在大眾視野里時,已經再也沒人能阻攔他的腳步,甚至只要是謝無偃想要的東西,就沒人橫刀奪來。 但這輩子...... 他可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啊——?。?!” 時訴安終于忍耐不住,痛苦地喊出聲,白青木被時訴安的痛呼拉扯回思緒,連忙快步走了過去,推開房門。 臥室里時訴安痛苦地蜷縮在床上,腿腳呈現不自然的彎曲狀,鮮艷的血流從腳腕處蜿蜒流下,襯得皮膚越發白皙。 他看著從房門里進來的白青木,手指死死扣進手心,眼底滿是恨意。 白青木被這眼神看得心底一疼,但隨即不甘和憤怒卻燒得更旺,理智漸漸成了灰燼。 憑什么! 上輩子謝無偃那樣對待時訴安,時訴安還愛著他,怎么到了他這里,就只剩怨恨! 但是沒關系,他有的是時間。 有的是時間慢慢調.教,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躲得過斯德哥爾摩效應。 那兩個大漢見白青木進來了,手下動作停了下來,其中一個問:“少爺,還繼續嗎?” “白青木?。?!” 不等白青木說話,時訴安的嘶吼便炸在了整個房間中。 他盯著白青木,眼底通紅,絕望又盛滿恨意。 “你如果......你如果真的讓人弄斷我的手,我保證,我會永遠,,永遠恨你,就算我只剩一口氣,就算我被你削去胳膊挖掉眼舌,我也要把你弄進監獄!” 他是一名醫生,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頂級腦科手術醫生,如果他的手廢了,就算廢了后再治好,也絕對做不了任何精細的手術了,永遠做不了?。?! 白青木被時訴安的話刺得心臟生疼情緒翻涌,他盯著時訴安,卻突然笑了。 “你這么威脅我,證明你的確相信我喜歡你了吧?” 時訴安胃中翻涌,惡心得要命,卻強迫自己道:“對,我信了,但是你不夠了解我,如果你想通過折磨,虐待我,囚.禁,企圖控制我,把我弄成斯德哥爾摩,我告訴你,這不可能,只會讓我會更恨你?!?/br> “是嗎?”白青木走到時訴安面前,突然俯下身,看著他身下動彈不得只能等待他的時訴安,心底涌上一絲快意。 他就是時訴安的神! 白青木抬起手,撫摸時訴安的臉:“訴安你現在不就已經很恨我了嗎?” 時訴安強忍下惡心,竭力冷靜道:“白青木,如果你現在放了我,我不會追究你,我也不會恨你,但你如果再這么繼續下去,是自尋死路,你不要以為你能夠一手遮天,謝家那么大,不還是崩塌了?!?/br> 雖然他已經讓系統報了警,但他依然害怕在被報警前就被白青木廢了手,因為他知道,如果手被廢,正常治療后也很難再能拿起手術刀! 而他也問了系統,如果治療他被廢的手,讓手指靈活度完全恢復要多少續命點,系統告訴他,需要足足兩萬!而且只能在治療完這具身體的病根后才能治,因為這種精細的“神經恢復”屬于高級治療,只能在他的根本任務做完后才能兌換。 可他的根本任務——治療身體就要三萬續命點,這也就意味著不攢齊五萬,他根本沒法再拿起手術刀。 五萬,按照他現在賺續命點的速度,至少要十年,到時,他的學習生涯以及職業生涯全都完了,早就化成了泡影?。?! 所以他絕對不能被廢了手。 絕對不能?。?! “你還是恨我?!?/br> 白青木卻只是笑著俯身,嘴唇與時訴安的臉只距離不到兩厘米。 “訴安,你知不知道,你有一個缺點......不,這也是你的優點,那就是你演戲不夠真,你特別愛一個人,或者特別恨一個人,再偽裝,我都能看出來?!?/br> 白青木低頭,要親吻時訴安,被時訴安猛地躲過,只親在了時訴安的耳朵上。 時訴安惡心得差點要吐,心中的恥辱和恨意澎湃噴涌,燒得他眼睛通紅。 “哈?!?/br> 白青木也被時訴安過于嫌棄的動作惹出了火,整個變了臉,他直起身,直接道。 “廢了他的手,但是別打的太疼?!?/br> “是,少爺?!?/br> 時訴安激烈掙扎,眼底殷紅。 “白青木?。?!” 白青木離開了臥室,幾道棍棒狠狠砸在了他的手腕和手指上。 “啊——?。?!” 時訴安再也忍不住,絕望和劇烈的痛楚一起襲來,讓他瀕臨崩潰。 手腕和十指發出輕微的“咔嚓”聲,一寸寸碎裂崩斷,滲著鮮血,細密又強烈的痛苦肆意鉆心,讓時訴安疼得幾近昏厥。 他頭上冷汗涔涔,縷縷碎發黏在額頭上,皮膚蒼白如紙,想抬起手,還沒動彈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時訴安卻仿佛感覺不到,整個人都瀕于麻木,眼底隱隱積蓄出一層水光,卻又沒于眼里。 完了。 他的手...... 廢了。 另一邊,謝無偃接到了田五的消息。 但他整個人在那一瞬間,沒有任何反應。 黃三有些意外,因為他知道他家小少爺多么在乎時訴安,可越是反常他越不能安心,眼神不著痕跡地盯著他家小少爺。 然后他就見到謝無偃在站起來后,突然一個趔趄,半跪在了輪椅旁,還驟然咳嗽起來。 “小少爺,小少爺你怎么了?!” 黃三連忙去扶,卻見謝無偃漆黑的眼底滲出絲絲殷紅,手背青筋暴起,面色盡是一片山雨欲來,整個人氣勢攝人到可怖,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黃三心一跳,大叫不好:“小......小少爺?” 謝無偃擺擺手,感到喉嚨口有些鐵銹味,他知道自己這是怒急攻心,咽下喉嚨的腥氣,撩起眼皮。 “手術不做了,回國?!?/br> “不做了?!”黃三連忙道:“那小少爺你是依然......?” “不,一切坦白?!?/br> 謝無偃站起身,肩寬背直,一雙長腿立在落地窗邊,比身邊的黃三還要高半個頭,才十八歲,已經一米八七。 他眉眼黑沉冷厲,直接踏步出了房間,黃三幾人連忙跟上。 謝無偃坐在前往機場的車上,心口被無盡的懊悔和憤怒擔憂攪得生疼,眉眼間染上一層陰戾,他一邊快速安排國內人手去尋找時訴安,一邊自責自己的自私蠢鈍。 如果不是他這個時候想更進一步,如果不是他這時候離開華夏,如果不是他疏忽大意,如果不是他...... 謝無偃手指扣入手心,細細的熱流從手心涓涓流下,洇進了車內鋪著的絨毯里。 全是他的錯,否則他哥哥根本不會有事! 他不敢想,不敢想這個時候擄走時訴安的到底是誰,萊博斯家族?楚家?勒貝家族?亦或是那個姓白的牲畜! 但不管是誰,都絕不是他哥哥一個人能對付得了的。 就算,就算他哥哥像上次一樣吉人自有天相,可那些折磨,那些虐待,如果再次落在他哥哥身上,不說會多么痛苦,就說他哥哥的身體。。如果撐不住。。 “小少爺?。?!” 黃三見謝無偃整個人狀態完全不對了,手中還一片鮮紅,頓時喊出聲,連忙道:“小少爺,你冷靜,時訴安那個青年人好,老天一定會保佑他,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你也覺得他人好?!?/br> 謝無偃轉過頭,看著黃三。 “對,對......他長得好看人也好,心地純善有原則,還不是死板的人,又聰明,能力非同一般,肯定會成為特別優秀的醫生,而且他對少爺還那么......” “你也知道他人特別好,很完美對吧?!敝x無偃卻突然笑了,只是笑容冷得讓人發寒。 “那田五怎么不好好保護他呢,還偷懶?黃三叔,你覺得田五像是會偷懶的人么?” “小少爺......” 黃三背后莫名有些發潮,他急忙解釋:“田五他一定不是故意偷懶的,而且田五那孩子一直很死心眼,他絕對不會背叛少爺的,更不會害時訴安,他。?!?/br> “呵......” 謝無偃笑了一聲。 黃三聲音戛然而止,突然說不出話來,他急得腦門要出汗,卻也知道這個時候不宜多解釋。 就在這時,前面突然發出一聲劇烈的“砰!”聲,尖銳的車鳴聲響起,接連不斷。 “小少爺,前面有車撞了,咱們過不去了?!?/br> 而謝無偃的手機里,也收到一條簡訊。 看到那條消息的署名,謝無偃臉色頓變。 “臭小子,是我,哥哥現在遇到了危險,我猜你大概已經知道了,但你不必急著回國,哥哥沒事,綁我的是白青木,但是我現在挺好的,因為他想和我培養感情,不會傷害我,你可以放心。你現在應該已經做完手術或者快要做手術吧?不要打亂計劃,好好治療,不過,你要注意一點,白青木已經知道你在m國了,如果他透露出去,或者被你之前提到的那些在m國的家族發現,對你很不利,所以你一定要注意保護自己。最后再說一句,哥哥沒事,別擔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