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淚水肆意流淌在他的手心: “我貝莉婭·弗格斯也是有自尊的,你以為我沒嘗試過嗎?可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這世上,最無法掩飾和克制的,除了呼吸,就是愛情……” “我愛你啊,蓋亞?!?/br> “不要對我那么殘忍?!?/br> 蓋亞閉了閉眼睛,她一下子就撲到他的懷里,緊緊抱住他。 少年嘆息了一聲,輕輕撫摸著她柔軟的頭發: “貝莉婭,你……” 感受著那一下下輕柔的安撫,柳余嗚咽一聲,揪緊他的衣襟,將潮濕的、滿是淚水的臉埋了進去:這次他沒有真正拒絕,那么下一次,一定也不會。 她肯定。 蓋亞就著這個姿勢重新拿起書卷,一頁一頁撫了過去。 紙張的沙沙聲在這不大的空間里響起,柳余枕著他的胸口,直到臉上的淚水全部干涸,才擦擦臉坐起來: “對不起,我剛才太失禮了?!?/br> 她又練起了光明彈。 一捧一捧白色的煙花在空中炸開,她突然問旁邊專心致志的少年: “蓋亞,書里有寫怎么對付黑暗生物嗎?” “有?!?/br> 蓋亞微微側過頭來,“黑狗血,銀十字架?!?/br> “黑狗血?” 學院里是弄不到,不過銀十字架,卻是不會缺這些的。 少年又補充道: “……用涂了圣水的銀十字架插入黑暗生物的心口?!?/br> “……這樣啊?!?/br> 柳余笑瞇瞇地道,“我知道了?!?/br> 蓋亞又重新轉過頭去。 “那明天還能來這兒嗎? “如果你想來的話?!?/br> “想來!” 少女高興地道。 蓋亞輕輕“恩”了一聲。 一個午后,就這樣在一個人翻書、一個人練習中悄悄過去了。 —————— 暮色再一次籠罩住大地,月亮升了上來。 蘑菇屋前的葡萄架上,藤蔓被風吹得輕輕舞動,斑斑撲棱著翅膀小聲叫喚: “斑斑!斑斑!” [晚安,貝比。] “晚安,斑斑?!薄?/br> [來陪大爺聊個天吧,一塊盧索的。] “哦,你有錢?” 柳余驚訝了。 夜色下,斑斑那雙黑豆眼簡直閃閃發光: [嘿嘿,瑪麗公主那兒很多,誰叫她要剪斑斑的翅膀!欺負斑斑的人,終將得到懲罰!] 欺負最多的柳余:…… “哦 ,我要睡了?!?/br> 她翻了個身,正對墻壁。 另一邊是蓋亞的蘑菇屋,中間隔著一堵厚厚的墻。 一會路易斯要來,他要向她討那十杯血。而從他在圖書館、借著向卡洛王子揭破的機會,逼她進黑暗陣營看來—— 他們短暫的聯手,被打破了。 她永遠不可能進黑暗陣營。 如果他一定要十杯,那么……今天只能搏一搏了。 柳余告訴自己。 她伸手到枕畔下去摸了摸,確定東西還在,才閉上了眼睛。 斑斑氣地拍籠子: [貝比!你不跟斑斑聊天,你會后悔的!斑斑,斑斑知道一個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 柳余睜開了眼睛。 [斑斑現在不想說了!再見!] 灰斑雀兩只翅膀抱在了胸口,黑豆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柳余跟它對視了一眼:“你有眼屎?!?/br> 斑斑唰得收回翅膀,跳腳: [哪呢?哪呢?] “噢,這么晚了,弗格斯小姐您這里還是很熱鬧啊?!?/br> 就在這時,無邊的黑暗中突然顯現出一團黑影,黑影散開,路易斯那張蒼白英俊的臉露了出來。他又披上了他那件斗篷,渾身裹成連黑夜,連同他黑色的長發。 他看了眼籠中的斑斑: “弗格斯小姐的鳥兒,也同樣很有生氣呢?!?/br> 斑斑驚恐地將自己往籠子后躲了躲。 柳余不動聲色地坐了起來: “大人白天送我的禮物,讓人印象深刻?!?/br> “這是我的誠意。貝莉婭,你該到我身邊來?!?/br> 他緩緩向她走來。 “娜塔西呢?” 柳余手從枕下拿了出來,悄悄攥緊,她跟他討價還價,“不管做情人還是手下,我貝莉婭·弗格斯,都必須做那個唯一。想要我成為你的族人,娜塔西你就必須舍棄?!?/br> “噢,弗格斯小姐,您一如既往的貪心——這點,您可比不上您的meimei?!?/br> “您看上的,不就是這樣的我嗎?” 這時,路易斯已經快走到她床前。 他高大的身軀幾乎將她整個罩在陰影里,陰影中,她蒼白的皮膚、防備的蜷縮的姿態,讓她看起來像只楚楚可憐的、被獵人追得無處可逃的羔羊。 他皮下的血液再一次沸騰起來。 “弗格斯小姐,”路易斯蹲下來,與她平視,“我來取報酬了,十杯。這您總不會抵賴吧?” 十杯。 柳余從他黑色的瞳孔里看出他的勢在必得。圖窮匕見之機已到。 “那當然,弗格斯家從不抵賴?!?/br> 吸血鬼吸血時,是他神智最為放松的時候。 多喝一些,血也會讓他微醺—— 那時,就是她唯一的機會。 柳余起身下床,繞過他,取過壁櫥上的琺瑯杯,割破手指利落地放血。 濃稠的鮮血滴滴答答地落進藍色的琺瑯杯里,卡洛王子新賠來的這只杯子明顯比她原來那只要好,鮮紅的血落進藍色的杯子,蕩開,有股濃艷的綺麗。 路易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杯子遞過來: “一杯?!?/br> 他仰頭,一飲而盡。 甘醇的血液在喉嚨爆開,絲滑地順著喉嚨往下,流經他的四肢百骸,路易斯瞇著眼睛,遞回琺瑯杯: “再來?!?/br> “第二杯?!?/br> 傷口已經流不出血了,柳余面無表情地又割了一刀: “第三杯?!?/br> “第四杯?!?/br> “第五杯?!?/br> “第六杯?!?/br> 手上的傷口被撕開,再撕開。 路易斯靠在了墻上。 他感覺到了無以名狀的快感,這比和娜塔西做o愛還要讓他暢快,他突然有些可惜,一旦變成血族,她的血也同樣變得腥臭不堪—— 柔弱的少女又一次站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