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不,不能讓他們碰到。 或者…… 柳余只想到一個人,不,一只鬼。 吸血鬼的迷幻術,路易斯可以輕易地催眠一個意志薄弱的人,否則那些少女怎么可能引頸就戮?只要讓瑪麗忘記…… 柳余直接沖過去,撿起地上那顆犬齒,對著喊:“路易斯!路易斯!” 路易斯沒有回答她。 他不在,是的,現在是白天,如無必要,黑暗使徒不會在白天出現。 除非…… 她拿起剪刀,對著才被女醫師包好的傷口狠狠戳了下去,“唔——” 鮮血滴滴答答落到那顆犬齒上。 躺在地下王國的路易斯睜開了眼睛。 長出新牙的地方又開始疼痛,他聞到了那股讓他魂牽夢縈的芳香…… 路易斯“唰得”出現在了一身狼狽的少女面前。 當看到少女那身皺巴巴的、沾染著不知名液體的裙子,路易斯黑色的瞳孔開始放大,獠牙不受控制地突出嘴唇,這是情o欲混合著處子血的味道,真迷人…… 女舍外的蓋亞突然看向蘑菇屋,而后,大踏步往里走了進來。他越走越快,以至于銀色長發在腦后飄了起來。 而屋內的柳余還對此一無所知。 第十八章 蘑菇屋內。 “弗格斯小姐,莫非是您心愛的萊斯利先生沒有滿足您,才讓您在白天,將尊貴的路易斯十世從地底召喚出來?” 路易斯一腳踏到了一塊紅寶石上。 紅寶石的碎裂聲與鮮血流淌的滴答聲混雜在一起,他陶醉地深吸了口氣。 “交易,尊貴的路易斯大人,”柳余讓自己努力保持微笑,“我想用鮮血和您再做個交易?!?/br> 可她蒼白面色下隱藏著的脆弱和急切,一下子讓路易斯捕捉到了。 “不不不,”他豎起一根中指,搖頭。這時他離她已經很近了,近得只需要微微一低頭,就能吻上她脆弱的發頂,“這回,我不要你的血,我要……” “你的人?!?/br> 柳余不甘示弱地道: “如果您不怕我在床上將您殺死的話?!?/br> “路易斯十世從不懼怕死亡?!?/br> 路易斯笑了。 “路易斯大人,莫非您忘了我那親愛的meimei娜塔西么?如果讓她知道,她認為唯一屬于她的路易斯大人與她親愛的jiejie上c床,她恐怕會悲傷到死去?!?/br> 路易斯像是猛然從迷醉中清醒。 他想起黑夜中抱著他哭泣的瘦弱少女,聲音一下子從情人的呢喃變為不耐的粗暴: “交易?!什么交易?!” “一杯血,換您為我催眠一個人,瑪麗·卡洛,您還記得嗎?” “噢,小瑪麗?怎么了?” “讓她忘記自己已經將藥給我的事實,并且認定,自己在晚會上,借著給我敬酒的機會,給蓋亞下了藥?!?/br> “栽贓嫁禍啊……為什么?你不說,瑪麗也百口莫辯?!?/br> “我不喜歡節外生枝,”柳余只解釋了一句,問,“現在,能辦到嗎?” “現在?這個很難……你要知道,這個鬼地方充滿了光明力量?!?/br> “難道這世界上,還有尊貴的路易斯十世辦不到的事?” 少女面上的愕然,與恰到好處的恭維讓路易斯笑了。 “當然有,比如,扯下光明神那張虛偽的面具……” “噢,別沮喪,甜心,這件事我可以幫你辦到,不過……我要十杯,不不不,不要試圖跟尊貴的路易斯討價還價?!?/br> 路易斯突然朝門口看了眼,張開斗篷、沉入黑暗,像來時那樣消失不見了。 這時,門從外打了開來。 細碎的晨光打進來,舍監和銀發少年一同跨了進來。 “噢!光明神在上!這、這誰干的?!該死,竟然有人敢在光明學院撒野!” 隔著飛揚的塵土,柳余和銀發少年相望。 誰也沒說話。 而在下一瞬,少女低低的、夾雜著數不盡沮喪和委屈的哭音響起: “我、我的衣裳被人剪壞了,枕頭、被子,都壞了?!?/br> “你的手怎么了?” 沙啞的少年音也同時響了起來。 舍監“天哪”“天哪”地叫,滿屋子白色的羽絨亂飛,地上衣物、首飾滿地,紫衣少女站在鳥籠旁,一只手握了剪刀,一只手垂在身側,滴滴答答往下淌血。 地上已經聚了一小汪紅色的湖泊。 “……剪刀就插在這兒……”少女指著衣櫥,“一開門,就戳到手了?!?/br> 血跡確實是從衣櫥門到鳥籠附近。 斑斑叫了兩聲: [沒錯!沒錯!] 被柳余瞪了一眼,就不叫了。 舍監憤怒異常,她將房間看了一遍。 “不行!不行!我光明學院決不能原諒這樣惡劣的行為!我一定要查出是誰干的!我看看,我看看……鎖孔完好,除了你的東西,其他東西都保存完整……跟你一起住的……” 她不知從什么地方抽出一本冊子,“這兒!瑪麗·卡洛,出自卡洛王室,脾氣暴躁……擁有強烈的破壞欲望……” 柳余隱約只能看見屬于“瑪麗·卡洛”那一頁上密密麻麻的小字。 難道每個人在入學時,都有這樣一頁詳細的記錄? 這時蓋亞已經走到她面前,一聲不吭地拿起她的手“端詳”。 她這才發現,他的鼻梁有多挺,薄薄的嘴唇抿起,唇中同樣有一些破損,透著股綺艷的紅——這是他玉白薄透的臉上,唯一的一抹重色。 “疼嗎?” 一絲銀發垂落他的臉頰。 “疼?!?/br> 柳余盯著他的臉,神思不屬地想: 瑪麗現在應該快到神殿了,也不知道一個黑暗使徒怎么在滿是光明力量的地方行走,不過路易斯既然答應了她,一定有自己的辦法,否則早就被發現了…… “貝莉婭,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柳余迅速反應過來,“這個房間,我不想住了?!?/br> 她原來只想借瑪麗的藥一用,不過既然她毫無顧忌地出手,她也不必留情。 留著她,讓萊斯利看清“真相”—— 借此洗清自己,明顯更好。 當然,她也不能呆在一個會隨時暴走的地雷身邊:幸虧瑪麗將現成的把柄遞到她面前,加上她推到她身上的“剪刀加害”…… 蓋亞從懷中取出膏藥,擠了一點,涂在她“二次撕裂”的手指上。 滴滴答答的血與綠色的膏藥混在一起,將他干凈修長的指間也“污染”了。 柳余輕輕“嘶”了一聲,莫名有些臉紅: “蓋亞,這藥……不是涂這個的?!?/br> “都是傷口?!?/br> 蓋亞涂完,將藥膏塞給柳余,“收起來,晚上……” 他抿了抿嘴,“再抹一次?!?/br> 舍監在旁拿著冊子,繞著房間又兜了一圈,最后又兜回柳余面前,用那雙精光四攝的死魚眼盯著她: “這件事,應當是瑪麗·卡洛做的?!?/br> “鎖孔完好,不可能有人破門而入,沒有術法波動,她的東西都保存完好……只可能是內鬼。你得罪過她?” “我、我……”少女看起來似乎驚訝極了,手足無措地道,“雖然之前有些不愉快,但她昨天跟我講和了?!?/br> 她將晚會上敬酒的事兒說了一遍。 “等等,”舍監聽出點什么來,“瑪麗·卡洛也喜歡萊斯利先生?” “是,我想,是的?!?/br> 少女局促不安地看了眼蓋亞。 卻見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走到了鳥籠面前,與斑斑隔著鐵籠子相望。 柳余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她也不知道,斑斑身上附著的光明力會不會與蓋亞起呼應。 “……所以,瑪麗·卡洛昨天才會給你的馬一鞭,在你一夜未歸后,又破壞你的東西……很合理的推測,也符合她一貫的做法……” “您知道我沒昨晚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