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酒_分節閱讀_7
沈澈焦灼的道,“哥,你就跟王爺服個軟,怎么好端端的動這么大干戈?” “你……有所不知,”沈辭咬了咬下唇忍痛,斷斷續續的提高音量叫道,“王爺就是、就是因為我軟才生氣的!” 這話別人聽著云里霧里不知所云,落在許青寒耳里簡直氣炸,這個人怎么就這么賤!他心里一面氣恨著,一面又忍不住擔心這個賤_人。 許青寒聽著噼啪的鞭撻聲坐立不安,一聲又一聲仿佛敲在他心上。他暗罵自己不爭氣,沈辭都把他的尊嚴丟到地上踐踏了,他怎么還會舍不得?又聽過幾聲后許青寒終于忍不住推開門,指著沈辭道,“行了,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奴才關到柴房反省去!” 正午剛過沒多久,偏僻低矮的柴房里也并不昏暗。柴房里有幾堆柴禾和一缸水,沈辭扯了些引火用的干稻草在地上鋪了一層,然后脫掉外裳沾水一點點擦拭掉傷口上的血污,饒是他再小心翼翼也疼得呲牙咧嘴。 沈辭握著那件被血染得面目全非的天青色香云紗袍子,一時心緒繁雜。他本以為在經歷過種種以后他對許青寒是有恨的,可是今天他那樣殘忍的對待許青寒并沒有得到復仇的快感,反而更加煩悶。最最讓他感到可恥的是,他對許青寒并非真的沒感覺,天知道他忍得多難受。 沈辭開始方了,這和他想好的不太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心好累,省略號是攻把受衣服脫下來然后告訴他完全沒興趣。我不知道還能咋改了,放在作話里說明一下,劇情需要這樣的發展。 ☆、第5章 修仙失敗 沈辭苦惱的揉了揉眉心。當年他察覺到許青寒對他有這苗頭的時候就有意識的開始躲著他,結果被他堵到墻角問。那時他說:“喜歡是喜歡,但是……”結果許青寒根本不讓他說完,聽到喜歡就用嘴堵回了他的話。 沈辭確實是喜歡許青寒的。彼時他因沖撞了許青寒被罰吊在樹上,他遭點罪倒好說,可是沈澈才八歲,衣食住行哪里也離不得他。天色漸次染黑,沈辭急得要命,他喊那些來來往往的侍女小廝,卻沒一個人敢理他。 直到許青寒路過,沈辭仍舊是重復那句話嚷嚷道,“誒誒誒大哥大姐留步,我有要事相商!” 許青寒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叫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掛在樹上還能中氣十足的說要和人相商要事,他感到很新鮮。于是他駐足仰頭問,“什么事?” 沈辭沒想到竟然有人理他,驚咦一聲打量著許青寒道,“老哥好眼熟啊,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許青寒一頭霧水,這蠢奴才掛傻了吧,上午兩個人剛撞到一起過,他現在額頭還在痛。 沈辭突然倒抽一口涼氣脫口而出道,“媽耶,你長得好像那個傻缺王爺!” “嗯?你說本王什么?” “我說王爺你長得真好看?!鄙蜣o臉不紅心不跳的道,“真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氣度不凡溫文爾雅驚才風逸??!” “……”許青寒掉頭就走。 “王爺留步!屬下有個八歲的弟弟要照顧,您看我這被吊著實在有心無力,您幫個忙,派人過去照看幾眼!”沈辭扯著嗓子嚎,“我以后給您當牛做馬報答您大恩大德行不行?” 許青寒聞言真的停下了,回頭笑了笑道,“好,這個忙本王幫了?!?/br> “但是你得給我_草?!鄙蜣o非常小聲的自言自語。 三天后許青寒找到蹲在樹下乘涼的沈辭,居高臨下的道,“到你報答本王的時候了,從今天開始你陪本王讀書?!?/br> 沈辭嚇得叼著的狗尾巴草都掉了。這哪是報恩,這尼_瑪是要命??!許青寒換過二十幾個伴讀的事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據說還瘋了兩個。許青寒嬌生慣養連讀書都嫌苦,皇上指派來的教書先生又嚴厲得很,生起氣來又不能打王爺,所有打就都落到伴讀身上了。 沈辭當了三天伴讀,一雙手被打得鮮血淋漓。終于在第三天晚上一摔書指著許青寒氣急敗壞的道,“你他娘的是不是豬腦子,你再背不下書來老子就掐死你咱倆同歸于盡??!” 許青寒從小到大還沒受到過這種侮辱,不甘示弱的撿起書又摔了一次,“這么難怎么背得下來,你行你上??!” 沈辭氣極反笑,“難你奶奶個腿兒,你個豬!你聽著,老子給你倒著背一遍?!彼f完就流暢的開始倒著背書。 許青寒目瞪口呆的聽了一會兒,然后翻開那本被摔來摔去的《中庸》翻到最后一頁,找到沈辭背的那段一行一行的指著看過去,果然是一字不差倒背如流。 沈辭語速極快的背了半刻鐘,背得口干舌燥了,便順手抄起桌案上的茶杯一飲而盡,輕蔑的瞥著許青寒道,“還用老子給你背完嗎?”他記性好到人神共憤的地步,只在先生教許青寒的時候聽過幾遍就已經能倒著背下來了,他以前根本沒讀過《中庸》。 一向喜潔的許青寒看著沈辭用他的杯子喝水不但沒有升起反感,反而心底滋生出一股陌生的感覺,似乎是有一點點喜歡沈辭對他的親近。沈辭無疑與其他下人不同,他不像他們那樣怕他,不會阿諛奉承,說話也并不恭敬。但是他很坦誠,大大咧咧的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就算是膽大包天的罵他也不會讓他感到不適,反而還覺得都罵得挺新鮮挺有趣的。沈辭在他枯燥單調的蜜罐生活中添了點蘇蘇的辣味。 沈辭的大顯身手讓許青寒徹底沒了脾氣,他翻開《中庸》開始默背,沈辭就安安靜靜的坐在他對面給自己上藥。許青寒稍微抬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發現這蠢奴才不說話的時候一點都不蠢,他眉目極其標致清雅,認真做事的樣子看起來很賞心悅目。 沈辭用牙咬著紗布一頭,左手拿著另一頭一圈一圈的往右手上纏,他發覺許青寒在看他,便含糊不清的對許青寒叫道,“看書啊,看我干啥!我很好看嗎?” 確實很好看,簡直是他看過最好看的人了,比美若天仙的嫂嫂都好看。許青寒暗暗的想著,然后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有些臉發燙。 沈辭胡亂的用嘴叼著紗布系了個節,一擺手肘將許青寒攤開的書合上,“王爺背下來多少了?背給屬下見識見識?!?/br> “……”許青寒光顧著看沈辭了,書上寫的一個字都沒有讀下去。 沈辭沮喪的重重將額頭磕在桌案上哀嚎道,“祖宗哎,您倒是背書啊,要不然我明天又要挨戒尺,我招誰惹誰了我?” 許青寒看著他兩只包成粽子的手,心下也有些不忍,便好聲好氣的安撫道,“好吧好吧,我現在就開始背?!?/br> 沈辭欣慰的舒了口氣,站起來沖門外伺候著的侍女喊,“小jiejie,去燉碗魚湯來給王爺補補腦,我也餓了,給我帶一碗!”他自己餓了就要扯許青寒的虎皮,許青寒已經習以為常。 許青寒不是愚笨之人,他只是懶得背而已,認真背的話速度也不慢。沈辭自己包圓了兩碗鯽魚湯,吮著湯匙聽許青寒從容的背下一段又一段書,忽然覺得這個王爺也并不傻缺。 轉眼已是十載光陰,沈辭突然覺得自己當年太草率了,怎么能說許青寒不是傻缺呢?他就是,就是!空長兩只眼珠子,結果連是黑是白都分不清。 沈辭前胸后背連帶臀腿都被鞭子照顧了個遍,鞭梢所過之處多多少少都滲出血珠來,前腳剛擦干凈后腳就又開始洇血。沈辭管不過來,便索性扔下染血的外裳,草草穿好被鞭子抽得破碎不堪的中衣勉強蔽體。 渾身的傷都在叫囂著痛,怎么休息都會壓到傷處,沈辭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趴也不是,只得半跪半坐在稻草上稍作喘息。 門上銹跡斑斑的鐵鎖被人打開,沈澈拎著鎮魂鎖走進柴房。沈辭挨打時是用繩子捆手腕吊著的,因此鎖鏈被取了下來,許青寒到底還是怕他跑,小小的柴房哪里困得住沈辭。 沈澈跪坐到沈辭面前,伸手將他散落在額前的發絲掖到耳廓后,心疼得幾欲落淚,“哥您怎么樣,疼得厲害嗎?” 沈辭安撫他說,“一點皮rou傷,過兩天就不礙事了?!?/br> “天氣炎熱,小心別惡化才是?!鄙虺宏P切的道,從懷里掏出傷藥遞給沈辭。 沈辭接過來拔掉軟塞嗅了嗅,似笑非笑的道,“呦,你這待遇不錯啊,和王爺同款的金瘡藥?” “……”沈澈咬著下唇,瞥了眼門悄聲道,“王爺不讓我告訴您這傷藥是他吩咐我送來的?!?/br> 沈辭嗤笑,“要是打一棒子給個甜棗吃,我現在能賺二斤棗?!彼阉幤慷盏降厣?,擺了擺手對沈澈道,“鏈子放這吧,捆著不舒服。明早你再來替我鎖上,我不跑就是了?!?/br> 沈辭堅信哥哥不會坑他,于是毫不遲疑的丟下鐵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