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江湖_分節閱讀_53
徒沐略低了頭,知道父親是擔心自己,可又確實不想放棄這次機會乖乖回去,因此小聲嘀咕道“不是還有師傅在嘛?!?/br> 徒靳咬咬牙,這兒子真是跟他一個倔脾氣,原來的乖巧勁兒都哪里去了,有個師傅了不起嗎,連裝都懶得裝了? 在丹田沉了口氣“徒隱言,給老子滾進來!” 隱言悠哉的騎著馬,跟在徒靳的嬌子后面,聽到這聲中氣十足的傳喚,一拍馬背便輕飄飄的落在了嬌子前,掀起轎簾進去,乖巧的單膝跪在徒靳身前“老爺,您叫隱言?” 徒靳輕哼一聲“你教的好徒弟!”就沖著隱言看到徒沐時一點也不驚訝的反應,他就知道,這小子,還真是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說他知情不報,刻意縱容,還真是不冤枉。 隱言愣了愣,半晌后,給了他一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回答“謝老爺?!?/br> 合著自己是在夸他嗎?!深吸口氣,徒靳安慰自己,他什么都沒聽見…… “小沐說你早就知道他跟著我們?”一個不算問句的問句,他倒要看看這小子怎么回答。 “是”,隱言如實回。 這小子還真是敢回!“為什么不說?”徒靳問,有點郁悶。 隱言略一思索,原來這種事需要及時呈報嗎?在他看來,徒靳教育他的成分要比興師問罪來得多,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即便他回答了“為什么”,也沒有任何意義,更何況,他只是單純的覺得沒有什么好說的。 因此,面對父親的指責,隱言乖巧的接受了,并且還給了一個承諾“是,隱言記得了,下次會說?!?/br> 下次?還有下次呢?!徒靳不由在想,他叫這家伙進來是不是叫錯了? “噗”旁邊徒沐忍不住笑出聲來,看到父親的臉色又趕緊把頭垂得更低,一副“我不是故意的”樣子。 徒靳發現,瘋言瘋語聽多了,他竟然也可以接受了,隨口問道“這小子說要同行,你怎么看?” 隱言撇了言徒沐,又看向徒靳“請老爺允我問幾個問題?!?/br> 徒靳一挑眉“哦?問吧?!?/br> 隱言轉向徒沐,問道“教你的步法練到第幾重了?” “沐兒不才,前兩天剛突破第三重?!?/br> 徒靳發現,隱言雖然仍舊跪著,但自身體中散發出來的與生俱來的氣勢猶在,問起徒沐,頗有一番為師風范。而自己的這個人精兒子竟然在隱言面前顯得尤其緊張,倒不是拘謹,只是頗為認真,以前的牙尖嘴利不知道哪里去了,偷嘴?;膊挥?,竟然有什么說什么,意外的誠懇。 徒靳想著想著略有些奇怪,隱言給人的這種壓迫感應該是不自覺散發出來的,為何他卻從來沒有感受過呢?是沒有注意,還是被他忽略了? 那邊隱言還在繼續問“黒芒可是隨身攜帶?” “是”說完,徒沐便準備回身去拿。 “不必了”隱言制止完他,接著道“如今當是可以拉滿了吧?!?/br> “是!”徒沐回的一臉興奮。 隱言點點頭,重新將視線轉回父親“回老爺,隱言認為,讓他跟著無妨”。 問了幾句話就沒問題了?徒靳偏想刁難他一下“你憑什么認為?” “憑隱言在此?!狈路鹗窃俸唵尾贿^的原因,隱言回的理所當然。 沒想到是這樣一句答案,徒靳一驚,為隱言的囂張有些不知所措,偏又看到他一雙眼睛平靜似水,叫人不自覺相信他說的,這一刻徒靳突然覺得,讓徒沐跟著,似乎也沒什么不可了。 徒沐何其聰明,知道徒靳有些猶豫,趕緊趁熱打鐵“爹,沐兒遲早要行走江湖,這不是提前出來見見世面嘛,有師傅在,還有您在,能有什么危險?!?/br> 往日的武林大會其實從未出過亂子,即便這次是要商討除魔的對策,真正行動也要一個月之后了,徒靳想著,若是硬要小兒子回去,他再偷偷跑出來反而更危險,倒不如就這樣。 “罷了罷了,就這樣吧?!蓖讌f般嘆了口氣,徒靳突然想到什么,問隱言“可還記得竹院里你說過的話?” “是”但凡承諾,隱言全都記得,他曾說過,要教徒沐本事,護他周全。 “好,雖然是魔教之人,但至少也應懂得守信全諾?!?/br> 這話與其說是要隱言回答倒不如說是提點,人心若何并不是一兩句話便能說清,隱言也沒想過回答,說得再多不如做到,僅此而已。 ———————————————————————————————————— 途徑秋全鎮的時候,徒靳一行人找了家酒樓歇了下來,沒想到卻恰逢秋全鎮一年一度的賞花燈會,徒沐自然是孩子心性想要留下來。知道機會難得,也不過三兩天時間,徒靳也就由著他,順便讓所有人一起湊個熱鬧。 白日里賞花,晚上便是燈會,這三日的秋全鎮可謂夜如白晝,熱鬧非凡。徒靳許了所有人三日休息,身邊只帶著隱言,陪著早就興奮不已的徒沐,也頗有閑心的游逛起來。本來不想讓隱言跟著,奈何知道這人的固執,徒靳索性也就沒有多費口舌,不過此時他倒是有些后悔了。這樣子竟難得的像是一家子逛集市,讓他沒來由的有些焦躁。 隱言倒是沒想那么多,他之所以留在父親的身邊,只是想保證二人的安全。臨行前,他曾給清瀾寄過一封信,一是讓她調查一個叫白羽的人,二便是荒山里遇到的那些家伙。白羽的目的他尚且不明,但他卻知道,這兩次暗殺,但絕非一個勢力所為。白羽意在活捉他,而第二波人,是想至他于死地。也就是說,暮陽府中至少有一個jian細,或者……兩個?一個透露了他回府的行程,一個則安排人埋伏在了鐵索橋后。 又或者……其中一個叛徒在天淵? 隱言不愿妄下定論,在沒有摸清敵人的套路前,所有的猜測不過自亂陣腳,到不如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只是父親可能會有危險,而自己,不能,也不想離開他身邊。 “爹,您看,是發帶耶!”徒沐拿著糖人興奮的跑到一處攤位前,饒有興趣的研究起攤子上各式各樣的發帶。 徒靳無奈的搖搖頭,一臉寵溺的跟著過去,隱言自然緊隨其后。 “哎呦小客官,您眼光真好,這帶子是前兩天新進的,說是土波那邊的家族款式,就這兩條?!睌傊鳠崆榈慕o徒沐介紹,一抬頭,看到走過來的徒靳和隱言,一眼便認定來徒靳才是這一行人中的大財主,趕緊接著道“客官,買兩條回去嘍,您大兒子、小兒子一人一條,帶出去可氣派?!?/br> 徒靳微微一愣,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否認,不自覺的將眉頭顰起,剛要開口,一旁的徒沐先一步道“您看錯了,這是我爹,那是我師傅,我爹就我一個兒子?!?/br> 無心的話語讓徒靳的眉頭顰得更深,對攤主投過來的詢問眼神微一點頭。 “哈哈……哈哈……”攤主尷尬的笑了笑“我瞧這小哥兒跟您有些像,還以為是一家人,誤會誤會,小客官接著挑哈,這邊還有很多款式,接著挑,您看看這款西域的琉璃帶……” 自始至終,隱言只是靜靜的立在一旁,略低了頭,看著攤位上的發帶不知想些什么。 “師傅喜歡嗎?沐兒送您一條,我看那兩條土波的帶子就不錯?!?/br> 隱言略轉過頭,余光看見徒靳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輕輕的搖了搖頭“不了?!?/br> “哦”徒沐有點可惜的放下那兩個帶子,既然師傅不喜歡,這帶子買兩條回去也無用,一轉身又繼續往前走,他小孩子心性,很快又被周遭的新奇事物吸引。 徒靳跟在他身后,轉身前瞥了眼隱言,還是那副淡漠樣子,靜靜的走在他身旁略略偏后的位置,不知為何,心中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