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清歌荀令_第3章
雖然聽不懂荀悅說的是什么,但是看大兄的神情,小弟的名字定然很好,這么想著,兩個小家伙兒低頭說了些什么,然后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搖頭笑了笑,荀悅回頭看了一眼閉上了的房門,然后也離開了這里,希望小弟沒有被他們鬧醒。 彧,文也,彧彧其文,馥馥其芳,文采美盛貌,他們荀家又多了一位男丁??! 沒人注意到房間內他們以為睡著的孩子已經睜開了眼睛,艱難的轉頭看著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的rou乎乎的小手,荀玉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了。 他從未聽過此等駭人聽聞之事,什么樣的毒蠱才能讓人從青年變成嬰孩? 投胎轉世? 那為何沒有黑白無常孟婆湯就直接變成了孩子? 他是被閻王爺忽略了嗎? 略帶茫然的看著頭頂精致的雕花,荀玉控制不住的開始胡思亂想了,在官驛的時候四周明明沒有人,他的身體也沒什么致命的病癥,那為何會忽然失去意識? 想到他家師弟那離奇的遭遇,再看看自己如今的處境,荀玉心中竟然慢慢安定了下來,他極有可能是遇到和師弟一樣的事情了? 但是師弟從來沒有說過他離開之后變成了一個孩子??? 想要嘆氣,但是現在嬰兒的身體做不到那種高難度的動作,最后的結果就是乖巧可愛的嬰兒睜開眼睛嘴巴嘟著吐了一個泡泡。 怔愣了一瞬間,荀玉不敢相信剛才吐泡泡的孩子是自己,臉上不自覺的發燙,臉皮薄的荀師兄轉過頭將剛才的事情拋之腦后。 方才三人在這里待的時間太短,只三言兩語就是荀玉也沒辦法從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外面隱隱約約看到的仆從還能讓他有些猜測。 雖然沒怎么看清方才那個被喚作“大兄”的少年,但是這稱呼卻不像是大唐所有的,而且看那少年的衣物更像是漢制,荀玉心中大概有了點底數,若是像師弟那般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那才是真正的糟糕。 迷糊的眨了眨眼睛,確定了周圍沒有危險之后的荀玉打了個哈欠,就當是去一個未知的地方歷練罷了,就是不知道師父他們會不會擔心。 有師弟的前車之鑒,師父他們應該不會太過于擔憂,如此甚好...... 嬰兒嗜睡,就是想清醒也抑制不住身體的本能,不一會兒床上的呼吸聲便穩定了下來,微風拂過帶來陣陣幽香,婢女看了一眼里面并沒有哭鬧的小郎君,感嘆了一聲乖巧之后便也悄聲退到門外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哥荀悅,“性沉靜,美姿容,尤好著述”,是個愛寫書愛學習的好孩子,荀彧大伯家的孩子,特點長的漂亮。 第3章 光和七年,潁川陽翟郊外,三三兩兩的文士趁著秋日出游,或談論政事,或探討文章,甚至還有及笄女子跟著家人出行游玩,端的是一片祥和之景。 空地上鋪著各種席子,文士們說到興頭上便拿起身邊備好的酒水,酣飲之下寫詩作賦在此時最為平常不過了。 臨溪的一間亭子中,因為四周陰涼所以注意到的人并不多,便是有人想要來這兒,看到亭子中備好的酒器草席也知曉這是被別人占下的地方了。 此時,亭子旁邊站著的男子一襲青衫風流,墨發上并不是常見的玉冠,而是被一枝不合氣節的桃花枝挽住,眉眼間帶著笑意,只一眼看去便如同春風拂面般沁人心脾。 此人正是在這漢末生活了二十年的荀玉,或者說——荀彧。 當年初來之時萬事不知,只知曉家里是世家大族,規矩禮儀皆是極好,“玉”與“彧”同音,他也沒多想,長歌門本就是注重禮儀之地,只是成年的靈魂被拘束在小孩子的身體之中讓他頗為不適應罷了。 直到后來,偶然間知曉自己名為荀彧,他才終于恍然大悟,知曉那些隱隱的熟悉感是從何而來了。 荀彧,潁川荀氏,漢末大族,對于一個從小跟隨張九齡學習文治的長歌門弟子來說,他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若是被師父知道,怕是要將《后漢書》《三國志》等書放在一起抄上十幾遍了。 祖父荀淑,父名緄,如此明顯的信息擺在面前,他竟然還一直以為家中只是普通氏族,這實在讓他一個以向來以記憶力自豪的長歌門弟子無地自容。 最初知道身份之時,荀彧的確迷茫了好久,就算他接受能力極強,也無法一下子將自己代入那個史書上驚才艷艷卻悄然落場的荀令君。 官至侍中,守尚書令,封萬歲亭侯,最后卻在壽春憂郁成病而亡。 一個面對呂布叛亂而保全兗州三城,奇謀扼袁紹于官渡,險出宛、葉而間行輕進以掩其不意奇襲荊州之人,最后卻憂郁而亡...... 在大唐之時荀玉無父無母,是張九齡將他撿回長歌門并撫養長大,名字也是師父想了許久才定下的。 荀彧,荀玉,師父是希望他能成為一個一心為民之人,只是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成了那個被師父用來給他當目標的人。 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之后,荀彧對周圍的關注便多了起來,即便當時還只是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娃娃,在幾位兄長念書的時候他也會巴巴的湊上去,只為了確認這到底是不是他熟知的那個東漢年間。 長歌門弟子心中皆有匡扶天下之心,大唐盛世的繁華看久了,陡然到了這么一個君王色令昏庸的年代,若說心中沒有什么打算那是假的。 讀書為了報效國家,習武為了打抱不平,長歌門弟子雖受儒家思想教導,但也不會被儒家教條所拘束,在江湖上待久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也沒那么重要了。 到底是跟在張九齡身邊長大的,官場中的汲汲營營荀彧再清楚不過,家中不肯讓他過早接觸政事,荀彧也不急,該來的總會來,過于急躁反而容易出錯。 男子二十冠而字,荀彧按部就班在長輩兄長的看護之下終于在去年迎來了加冠禮,隨之而來的便是與史書記載無異的黃巾之亂。 外戚專政,宦官專權,家中長輩大多在朝堂之上,荀彧對這動蕩的天下看的清,卻也依舊無可奈何。 現在大亂才剛有些苗頭,那些之后嶄露頭角的人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他不過一普通世族子弟而已,現在過于關注反而讓人起疑。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已經千瘡百孔的天下,豈是一兩句口號便能變得大吉? 眸中笑意散了些,荀彧將腦海中的雜亂念頭甩開,只是久等卻不見人來,嘆了一口氣便搖頭回到亭子中去了。 亭子中央的石桌上擺著一張碧色長琴,形制與時下大家所制之琴略有不同,但是看上去卻別有一番韻味。 八音之中,弦音為首,眾器之中,琴德最優。 此琴名流音,和荀彧在長歌門之中用慣了的長琴一般無二。 長歌門以聞名,若宇內清平,他們可琴歌劍氣笑傲山林,若恰逢大亂之世,他們亦當有心為民,力挽危亡。 也不知道人都干什么去了,獨自倒了杯酒水,荀彧慢慢飲著,心思早已不知飛到了哪兒去。 他那大侄子可不是喜歡遲到的人,難道出什么事情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