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但這道理和關愛自己的長輩是永遠講不通的,他們總會認為是你不懂事。 她看著后面的信,外祖母竟然在關心之余,開始自責起自己多年沒有盡到祖母的責任,這次她遇險讓她越發愧疚,認為自己沒有替早逝的女兒保護好她留下的孩子。 然后話語一轉,提到想讓蕭櫻草進京,以后在皇城天子腳下,也比這洛寧邊城安全許多,她這個外祖母也可以常照看蕭櫻草。 蕭櫻草心中下意思地想拒絕,只因她一個人在這寧和安靜的地方待慣了。但一想起前幾天知道的那個惡心事,她又不想在洛寧城中呆下去。 等到她徹底了結那件事,她或許真的會考慮進京吧。 畢竟,洛寧雖是她從小到大待得最長的地方,卻也是她屢次的傷心地。 遠離了這個地方,也許能重新開辟一段新的人生旅程。 在信中,太后又提到了蕭櫻草許親的年齡到了,現在進京,她也好為她相看一個好人家。 蕭櫻草看到這里,再次無奈地笑了,太后是不知道她在洛寧城的生活過得多滋潤,多精彩。見過的美男沒有上千也有數百,導致她現在的眼光極其挑剔,一般人還真入不了她的眼睛。 正如她之前說過的一句話一樣:啥都有了,要什么夫君呀? 不過,曾經有一個人讓她改變了想法,甚至讓她有了想與一人相伴一生的沖動。 可是,很不幸的是,那個人背棄了他們之間的情誼,現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讓她越發地堅定了之前的想法,愛情什么的,果然是不靠譜的東西。 因這事既然想起了他,她也不禁想到,他會不會也在京城…… 她搖了搖頭,將他在她腦子里的影像奮力甩出去,在心中冷笑道,在京城又如何,若是被發現了,看到一次打一次。 蕭櫻草重新將目光集中在信上,太后此時又將話頭轉向了太子,說太子這次被找回來了,她到了京城以后,他們倒是可以一見,敘敘表親情誼。 蕭櫻草想著太后一向喜愛太子,自然希望他們相處和睦,她在心中暗暗地點了點頭,對此倒是沒有什么意見。 太后又言太子比她剛好大四歲,今年滿了十九以后就要開始籌備選妃事宜了。如果她那時在京城的話,倒是可以幫自己一起挑選名門小姐。 蕭櫻草簡直對此樂見其成,她巴不得太后天天給太子選妃,最好選個十七八個女人,這樣太后就沒有閑工夫來cao心她的婚事了,她也可以以太子當擋箭牌,落得個清凈。 于是,還沒到京城見到她太子表兄現在的樣子,她就已經對他生起了好感。 蕭櫻草終于將太后的信讀完了,她放下信紙,拿起同信一起寄來的一份文書,眼中波光閃過。 前幾日的事,今日是該有個了結了。 說來也巧,她剛剛想去解決這事,便聽澄碧進來報道:“郡主,阮公子在門口求見?!?/br> “是么,他還有臉過來?!笔挋巡莸拇竭呉绯鲆荒ɡ淠幕《?,“不要讓他進來,讓他在門口等著?!?/br> 知道阮君白來了,她反而不那么著急去解決事情了,既然人家都眼巴巴地湊上來了,不讓他多等一會兒怎么對得起他那份“苦心”。 既然要裝作一副惡心兮兮的癡情樣,那就讓他一次性裝個夠。 蕭櫻草喚來侍女,為自己泡上了一壺熱茶,慢慢地看著茶注滿茶杯,整個人端得是一股悠閑自在的情趣。 直到第三杯茶喝完,她才閑適地問澄碧道:“阮君白現在怎么樣了?” 澄碧答道:“他還站在門口,一副不等到您出來就不肯走的樣子,而且他站在那里太醒目,還吸引了一群路人跟著在旁邊湊熱鬧?!?/br> “看來,這是不撞南墻不回頭了?!笔挋巡莸淖旖歉‖F一絲挖苦嘲諷的笑意,“既然如此,我就去會會他,也好讓他認清,自己是個什么東西?!?/br> 隨后她起身,向外走去,不緊不慢地走向府門。 推開勇毅侯府的大門時,蕭櫻草果然看到了那個令她厭惡的人影。 阮君白站在門口站了半天,此時腿都快麻木得沒知覺了,終于見到蕭櫻草從府里出來,頓時眼睛一亮。 “郡主,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一直不出來?!彼崆榭羁畹卣f著,話尾還帶上了一絲微微的埋怨,好像蕭櫻草不見他就是負心女一樣的感覺。 旁邊的吃瓜群眾立馬發出一陣嗡嗡的聲音,一個個瞪著發亮的眼睛朝這邊看著。 “阮君白,你可真是我見過最——”蕭櫻草拉長了聲音,阮君白立即豎起了耳朵。 “惡心的男人呢?!笔挋巡菟紒硐肴?,覺得用別的詞都是侮辱了詞語,只有這個惡心最適合他。 阮君白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差點繃不住面色。 “就跟陰溝里的蛆蟲一樣,永遠只能生活在惡臭的環境里,見不得光地活著?!?/br> 蕭櫻草一點也不想對他客氣,接著用詞銳利,毫不留情地懟著他。 阮君白氣得額頭上的一根青筋狠狠地跳動了一下,又不想前功盡棄,只能生生地忍了下來,重新調整了一番面色,勉強扯出微笑來:“我不懂郡主在說什么?!?/br> 然后,他整理心情,管理表情后,又擺出了一副深情受傷的樣子,對蕭櫻草道:“郡主怎么能夠這樣憑空污我的清白?明明一開始,是郡主先說心悅我的,難道郡主身份高貴,就可以不承認說過的話嗎?” “何況——”他眼睛一轉,看向蕭櫻草的小腹,“郡主肚子里可還懷著我的孩子?!?/br> 作者:下一章,虐死jian人阮!放心! 第37章 后果 周圍的人群頓時爆炸了開來,他們終于聽到阮君白親口說出前幾天一直流傳的事。 蕭櫻草懷孕了?而且還是懷的郡守家公子的孩子? 如果這是真的,足以成為今年洛寧城中最大的新聞。 也有人懷疑阮君白是否在說謊,但當他們看到阮君白望向蕭櫻草肚子的眼神時,立馬就打消了疑慮。 只因,阮君白的眼神欣喜中帶著痛苦,高興中帶著受傷,確實像一個初為人父的男人被心愛之人也是孩子的母親拋棄之后應該有的情緒。 蕭櫻草一直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場鬧劇,直到阮君白表演完后才扯動嘴唇,露出一個明艷動人的笑意:“阮公子確定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這件事鬧大?讓大家一起欣賞你的戲?” 阮君白看到蕭櫻草那明媚得過度的笑容后,第一次沒有想入非非,而是感覺骨子里傳來一股寒意,讓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 雖是如此,他還是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郡主在說什么?我沒有演戲,倒是郡主為什么可以輕易地就將我們的海誓山盟拋在腦后,翻臉就不認人?!?/br> 事已至此,他已經沒有后退的余地了。 然后阮君白感覺蕭櫻草用看死人一般的目光掃了他一眼后,說道:“看來阮公子是死到臨頭不悔改了,那我就送你一程?!?/br> “你不是要把這事情鬧大嗎?那我就讓它人盡皆知,讓世人都知道你干的丑事,最好讓你的父親大人也見識見識?!笔挋巡堇湫﹂_口。 隨即對旁邊的侍衛道:“你們堵上他的嘴,將他綁了送到郡守府,我在你們后面就去?!?/br> 阮君白突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他連忙叫道:“你們不能這樣對我,不能濫用……” 話還沒有說完,嘴巴就被嚴嚴實實地堵上了,然后被身強力壯的侯府侍衛們毫不留情地綁了起來,押著往郡守府的方向而去。 蕭櫻草則在其后乘上馬車,也往郡守府而去了。 那些看熱鬧的人不嫌事大,也蜂擁而上,跟在后面,一起走了。 蕭櫻草派了先行的人在前面先通知郡守,所以當他們來到郡守府時,阮郡守已經提前等在了門口。 阮君白見到平素威嚴的父親,眼睛都不敢與他對視,只能“嗚嗚嗚”地叫哼著,聽不懂說的什么。 他到這時,心中才升起了一絲后悔。上次這樣被綁著回府的是他的堂妹阮望月,沒想到還不到一個月,他就步上了阮望月的后塵。 阮郡守雖然還不知道一些細節,但是已經知道了大致的事情經過,他一見到兒子,便將凌厲的目光投了過去。 有如實質的目光讓阮君白的頭忍不住縮了縮。 阮郡守轉身對蕭櫻草道:“本官教子無方,又一次驚擾了郡主,實在是汗顏?!?/br> 他的語聲中帶著nongnong的羞愧。 蕭櫻草因為阮君白的原因,也不想怎么跟他說話,于是隨口道:“郡守進去再說吧?!?/br> 然后她的目光掃過一旁立著的阮夫人:“夫人也是?!?/br> 阮夫人的臉白了白。 一群人走進府中,來到正堂,將吃瓜群眾阻隔在了門外,但還是有許多人聚集在府門口,豎起耳朵聽里面的動靜。 阮郡守將正堂的主位留給蕭櫻草,自己和阮夫人則在下首坐下,至于阮君白,他嚴厲地目光掃過,對阮君白道:“跪下!” 阮君白一向十分畏懼阮郡守,此刻被他怒吼一聲,身體已是比大腦先做出決策,“咚”地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他嘴里的布條這時才被取出來,一恢復說話的能力,就對阮郡守哭訴道:“父親,我冤枉啊?!?/br> 阮郡守道:“閉嘴,這里沒你說話的份?!?/br> 蕭櫻草看到阮君白此刻如一條落水狗一樣,卻仍還在那里嘴巴不停,眼神也是一寒。 她轉頭對阮郡守說道:“郡守大人,前情你大概也知道了,現在我要開始展示證據了?!?/br> 阮郡守點了點頭。 于是蕭櫻草對正堂外高呼一聲:“帶人上來?!?/br> 門外立馬有兩個侍衛架著一個婆子上來了,那個婆子看上去面色驚恐,不知所措。 直到她被帶到了一眾人的面前,蕭櫻草才出口問道:“阮夫人看她熟不熟悉?” 阮夫人半天沒有出聲。 蕭櫻草又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似乎是阮夫人院子里掃灑的婆子吧,六天前才被調去了別的院落?!?/br> 阮郡守見阮夫人半天不出聲,將目光投向了她,看到她臉色蒼白,兩眼無神,嘴唇微微抖動的樣子,一下子全明白了。 “賤婦,你還不老實交代你干的那些惡事!”阮郡守暴怒地吼著,嚇得阮夫人“撲通”一下從椅子上滑落道地上。 阮夫人知道事已至此,蕭櫻草恐怕還掌握了其他證據,根本就容不得她繼續狡辯,只好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眼淚從她的眼角不斷地滑落,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地:“我……我只是為了……君白啊,他思慕……郡主已久,為了他……安心準備……秋闈,我才出此……下策?!?/br> 她邊說邊哭道:“以我們家的門第,我知道必然是配不上郡主,但我見不得君白傷心難過,便想污了郡主的名節,好讓我兒得償所愿?!?/br> 說完后,她撲到阮郡守的面前,扯著他的手泣道:“妾身一時糊涂啊,妾身只是為了君白?!?/br> 阮郡守甩開她的手,厭聲道:“如果有個這么惡毒的兒子,還不如從來沒有生過他?!?/br> “連人都不會做,考什么科舉,考什么秋闈,這樣的人,就算是考上了狀元,為官也是一方禍害!”阮郡守毫不留情地猛烈批判著阮君白。 蕭櫻草知道他這番做態有一半是做給她看的,此時便沒有出聲,打算看阮郡守怎么解決。 阮夫人好似從阮郡守的口中聽出了什么意味,立馬驚慌地求他道:“老爺,君白他是冤枉的,這件事全是我策劃主使的,老爺不要責罰他啊?!?/br> 阮郡守鼻孔里噴出一口氣:“哼,我今日就非要給這個不孝子一個教訓?!?/br> 他又轉頭看向阮夫人:“當然,你也是,別想這事這么輕易過去,今天,我得給郡主一個交代?!?/br> 阮郡守重新將冷酷的目光看向阮君白:“你不是要考科舉嗎?你娘可是為了你的科舉才干下如此惡事,既然如此,作為代價,你以后都不要參加科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