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比如,“他叫起來的聲音比較好聽”,“他的小眼神很勾魂”,“他的身上有一股好聞的香味”。 清君本來不想繼續看下去,卻沒想到,又往后面翻了幾頁后竟然看到了自己。 一個清冷俊美的男子立在牡丹花叢前,他脖子后散下的墨發印在白衣上,白瓷的皮膚透亮得仿佛清輝灑過。 這不是那天她給他畫的畫嗎?后半部分還是他親自動筆完成的,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清君想了想緣由,臉不知不覺地黑如鍋底。 他有點想伸手將那副畫從畫冊上撕下來,又怕蕭櫻草回來后發現,到底還是伸回了手。 不是,他干嘛要怕她發現,她將他的畫像擅自貼在這種冊子上,他都沒有要她給個說法呢。 但想到這些天他們好不容易進展的關系,他的這個想法在腦中出來了一下便很快消散了。 他悻悻地將畫冊合上,放回來原位,甚至還將坐墊上的痕跡撫平,盡量將一切恢復到蕭櫻草離開之前的狀態。 半晌后,蕭櫻草回來了,她看到清君臉色不太好看的樣子,關切地問了一句:“怎么了?” 清君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在剩下的行程中,蕭櫻草發覺清君對她異常熱情,話多到說不完,讓她忙著一直應對他,都沒有時間繼續看她珍藏的冊子了。 ** 蕭櫻草一行人終于到了青嵐山的山腳下。 千隱寺在青嵐山的山頂,走上去還有一段距離。蕭櫻草為表誠心,每次都是一步一步自己爬上去,這次也不例外。 只是,她想起清君不太好的身體,不由得有些擔憂地問道:“你能行么,要不給你找個轎夫把你抬上去?!?/br> 清君一聽,馬上就搖頭拒絕,這么多人都自己走,他一個男子,怎么好意思要別人抬上去,何況,他想和她一路在一起。 蕭櫻草見他這樣表示,便也不再強求,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容:“好的,那我們慢一點走?!?/br> 他們便開始登山,爬了一段時間后,清君的臉有些微微的發紅,嘴也開始用來呼氣。 蕭櫻草聽到他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回頭向他伸出了手:“來,我拉著你走?!?/br> 清君有些不好意思,但,如果是她,好像也很棒。 于是他伸出了手,搭在她的手上。 蕭櫻草握緊他的手,稍微一用力,他就感覺手的那端傳來一股拉力,讓他很輕松地就上了幾階臺階。 他看著她臉上掛著的薄汗,在陽光下閃著絲絲金光,讓她的五官展現出一種活潑的美感。 清君從自己身上拿出帕子,輕輕地將她額頭還有太陽xue附近的薄汗擦去,柔聲道:“你累了么?!?/br> 蕭櫻草與他深深地對視了一眼后,扯唇笑道:“不累?!?/br> 在接下來的路程里,每當清君感到疲乏時,蕭櫻草便會提出適當地休息一下,如果他堅持要走,她便在胳膊上灌注內力,蓄力拉他一把。 他們就這樣牽牽扯扯地在山路上行進著,路人對他們投來無數探究的目光,他們也毫不在意。 清君甚至還聽到有人說:“這是哪家的小夫妻啊,一起上山去寺廟么,這么甜蜜?!?/br> 另一人答道:“說不定是新婚呢,熱乎勁都沒有過去呢,感情好,正常的。我們當年不也是這樣么?” “你這個憨憨,在說什么呢,這么多人,胡說也不怕害臊?!边@是剛開始說話的那個女子,她嬌嗔道。 “我可沒胡說,我記得你當時不是……”那個男子不服氣地說道。 聽起來似乎是一對夫妻的小情趣,清君想起他們說的前幾句話,不僅不生氣,竟然還有幾分隱秘的歡喜。 前方傳來蕭櫻草喚他的聲音,他低頭掩住自己唇邊的傻笑,應答她后,很快跟上了她的步伐。 終于,經過一番辛苦,他們到達了青嵐山頂,從上面的一條路往里走一段,便看到了氣象莊嚴、規模宏闊的千隱寺。 蕭櫻草朝寺廟走去,卻在門口看到了熟悉的,她并不喜歡的一個身影。 “郡主?”阮君白驚喜地朝她看來,“好巧?!?/br> 作者:母胎單身的禿頭少女每天都想著男女主怎么談戀愛…… *** 你們別不信,我昨天的那一章還真的在今天鎖了,廢了我半天功夫,才解鎖(嘆氣jpg)。我仿佛已經預料到了以后無數個鎖章的日子。 第21章 心連 蕭櫻草看到是他后,臉上的笑意瞬間塌陷。 “是么,本郡主可不覺得巧?!彼ばou不笑地答道。 阮君白卻好似沒有聽出蕭櫻草話語中的含義,反而還杵在那里,殷勤地對她說:“郡主這是要去做什么,或許我們同路,可以一起走?!?/br> “不同路?!笔挋巡葜苯踊亟^了他。 阮君白見她問都不問一下自己去哪兒就一口拒絕了他,一時臉上的笑容有些發僵。 他低下頭,忽然面帶歉意地道:“上次是我唐突了,惹了郡主不悅?!?/br> 蕭櫻草一邊走,一邊隨口道:“哦,沒事,反正以后我們見不到了?!?/br> 阮君白欲接著說出口的話一下就梗在了喉間,他只能空張著一張嘴,看著蕭櫻草在他面前離去。 哦,對了,在她走之前,她身邊的一個小白臉還回頭給了他一個挑釁的笑意。 阮君白越想越氣,但他到底還是比堂妹智商高一點,沒干出什么事來,就是惡狠狠地踹了旁邊的柱子一腳。 恰好一個和尚從旁邊經過,看到他這樣做,停了下來,對他說:“施主,我們寺廟的柱子造價都挺貴的,您這一腳下去,不賠三十兩銀子不能走?!?/br> 阮君白:“哦?!?/br> 他已經氣不出來了。 ** 那邊蕭櫻草和清君在寺廟外面的走廊上走著路。 清君想到剛才看到的那個男人,雖然知道蕭櫻草不可能會看上他,但還是忍不住有些發酸地問道:“那人是誰???” “對啊,他是誰?我忘了?!笔挋巡萋牭剿@么問,疑惑地摸起了自己的下巴,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 無論她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是不是裝的,清君都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他好似得了便宜還賣乖一樣,又湊到蕭櫻草的耳邊,輕聲說道:“那是他好看還是我好看?” 蕭櫻草一臉驚訝地轉過頭,用指尖勾起他的下巴道:“小寶貝,你怎么這么沒有自信,這世間,又有誰的美貌能與你相比?” 接著她又提高了一點聲音對后面跟著的澄碧說:“澄碧澄碧,誰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男人?”前不久,她才和澄碧看過一個西洋故事《白雪公主》,一時也學里面玩起了梗。 澄碧本來怕打擾他們,還離得有些遠,這時聽到蕭櫻草喚她,立馬回答道:“自然是清君大人?!?/br> “你聽到了嗎,”蕭櫻草的眼中閃著瑰麗的光彩,里面滿是清君的身影,“你是世界是最美麗的男人?!?/br> 清君沒想到蕭櫻草這么會,一下子就被這一主一仆搞得臉上羞紅一片。 他清冷的臉上染上了醉人的色彩,卻還是不肯罷休地問道:“那府里的那些哥哥弟弟呢?” 小磨人精,之前可是給了他承諾,現在還在這里抓著不放。 蕭櫻草斜睞了他一眼,臉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伸出手,替他理了理衣服上的墨發,攏好,然后將他的一縷發尾轉在手上繞圈。 “弱水三千只取你一瓢飲,夠了么?” 清君這下徹底說不出話來了,只聽到自己胸腔里激烈的心跳聲,和腦海中奔騰而過的翻涌感情。 過了半晌,他才繞開話題,哼道:“那人是真長的丑,連個小白臉都算不上?!?/br> 都過去好久了,還不忘“詆毀”阮君白一下。 蕭櫻草忍俊不禁,看來她的小美人是真炸毛了。 她笑看著清君:“雖然你說的很對,但我突然覺得,有一個職業或許很適合你?!?/br> “什么?”他疑惑道。 “噴子?!?/br> ** 蕭櫻草終于來到了存放父母牌位的地方,她先是在牌位前上了幾柱香,又虔誠地跪在蒲團上,對著兩個牌位磕了三個頭。 顯然,在這個明柱素潔,清幽肅穆的環境里,她的心情也不由得被感染,變得有些沉重甚至傷感。 看著父母高高在上、冷冷冰冰的牌位,再想到同齡人承歡父母膝下的場景,她的心中又是涌上了一抹悲傷。 腦中也不由得浮現起了七歲那年的情景,久違的記憶襲來,讓她的頭頓時疼痛不已。 再睜開眼,卻是看到了面前清君擔憂焦急的臉,她安撫他:“我沒事?!?/br> “只是想起了一些久遠的事情罷了?!彼祰@道。 她從蒲團上站起身,“我們走吧?!卑菁劳旮改?,她該去找住持了。 卻見清君的腳步并沒有挪動,“你怎么啦?”她奇怪地問道。 清君看了她一眼,隨即竟也模仿她的動作,在蕭櫻草父母的牌位前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笔挋巡蒹@道。 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天地君親師,自己的父母,與他又沒什么關系,怎么能叫他跪呢。 清君卻像沒聽見她說的話一樣,注視了上面擺放那兩個牌位一會兒,然后恭恭敬敬地像蕭櫻草剛才一樣,對著牌位磕了三個頭。 他才一磕完,蕭櫻草就走到他身邊,將他拉了起來:“傻子,我自己的父母我自己拜,你拜個什么?!彼恼Z氣里有幾分無奈的寵溺。 清君正色道:“長公主和侯爺都是忠勇之輩,是為國獻軀之人,值得我們這些小輩來瞻仰紀念?!?/br> 他的語氣認真而嚴肅,讓她一時啞然。 片刻后,她的眼睛里有些潤濕,不知道是悲傷還是感動。 “謝謝你?!彼吐暤?,“在他們故去這么多年后還記著他們?!?/br> 小時候,她曾經在心中有些怨恨父母,為什么,時常前往邊關而沒時間陪她,這種怨恨到了他們故去后的一段時間,她的悲痛稍微減緩后達到了頂峰。 為什么,曾經拉鉤的承諾都不算數,離開了她就再也沒有回來。 她現在還記得,母親臨走前急匆匆地穿上鎧甲,帶上頭盔時囑咐她的話語:“乖寶,在家里一個人聽話,不要為難侍女,娘親很快就會回來,把你的爹爹也一同帶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