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到醫院醒來，發現手機沒電自動關了機?！标惔湔f，“我看阿叔有事在身，就讓他走了?！?/br>
    “讓我閨女擔心了?！?/br>
    周思思問：“你有哪里不舒服嗎？有沒有檢查？”

    “阿叔幫掛號，讓我去做了一系列檢查，出來的都沒什么事?！?/br>
    “現在等最后一個ct，肯定也沒事。別擔心。就右膝蓋和右手指有點擦傷?！标惔渲噶讼孪ドw，又攤開手掌。

    停了幾秒，陳翠說：“我今天也沒有去打麻將，是和同事調班，提前回家休息?！?/br>
    周思思點點頭，默默松了一口氣。

    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她清楚地意識到：陳翠——她的mama真的做出了改變。以及，她真的慶幸陳翠沒有出事。

    ……

    拿到最后一項檢查的結果，確認陳翠的身體沒有問題，周思思和她回了家。

    晚飯是周思思做的。

    吃了幾口，她收到盧析的短信：還好嗎？

    “我mama沒什么大礙?！敝芩妓蓟?，想了想補了句，“今晚八點補課吧？”

    今天的補課從上午推到下午，下午又推掉，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個人原因，就這么耽誤掉一節。

    對面回回復得很快：好，等你。

    七點五十五，周思思同陳翠提了一嘴，去幫盧析補課。

    從自家出來站到他家跟前，她的手指敲了一下門，大門立即被主人打開。

    “吃晚飯了嗎？”目測徐阿姨沒回來，周思思邊換鞋邊問。

    盧析走向房間，“吃了?！背缘氖峭赓u。

    書桌上放著高一上冊英語課本和練習冊。

    周思思眸光微動，這倒有點罕見，盧析竟然自覺準備好相應的資料？

    也是，他都主動提出了補課。想必是變得重視學習了。

    從頭翻閱了一遍盧析的課本，周思思推翻了自己先前的猜測，輕嘆一口氣。

    他的課本內頁和從前沒有多大差別，筆記少得可憐，多的是信手涂鴉。

    “你怎么有空畫這些？”周思思實在忍不住。

    盧析“啊”了聲，“哦，畫這些用不了多少時間?！?/br>
    周思思：“用這時間做筆記不好嗎？”

    盧析：“上課聽懂了，做什么筆記？”

    感覺這樣在周思思面前講話不好，會影響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盧析摸摸鼻梁，補救了句：“《學習與測評》上有差不多的重點，喏，就這本?！?/br>
    “書上有是書上有，自己動手寫一遍更能加深印象?！敝芩妓紲芈?。

    盧析眉眼間有些懶散，“哦?！?/br>
    周思思問：“unit1里有哪些不夠明白的地方？”

    這……第一單元有什么內容來著？盧析抓著短發，思考了幾秒。

    “沒事?！敝芩妓颊f，“我們來從頭看unit1的語法和詞匯?！?/br>
    周思思耐心地逐詞逐句分析梳理，遇到重點難點會講得更為詳細。像以往一樣，不時地提出問題引導他回答。

    經過這么多節的補課，周思思探知到這樣的學習節奏比較適合盧析。

    “……最后一點，should have done，表示‘過去本來應該做某事而實際上沒有做’，含有責備的意味?！?/br>
    “如果要表示‘過去本來不應該做某事而實際上做了’呢？”

    周思思清潤的眼鼓勵性地睇向“學生”。

    半歪在椅子上的盧析：“shouldn't have done?！?/br>
    “非常好?！敝芩妓夹α诵?，“以上是需要掌握的內容。要記牢?！?/br>
    “給你十分鐘默記，然后進行聽寫?！?/br>
    盧析接過寫滿詞匯和句子的本子，半逼著自己去看去記。

    夜晚八點多的風散去許多暑熱，小區里的夜蟲悉悉索索的叫聲穿進房間。

    周思思等著等著，眼皮有點沉。

    昨晚睡得不好，今天中午又沒睡，再加下午因為陳翠的車禍烏龍，情緒大起大落，周思思的身體堪稱倦累。

    周思思掩嘴打了個秀氣的哈欠，“我瞇一會兒，時間到了喊我?！?/br>
    盧析接得飛快：“好，要去我床上……”

    “不用，在書桌這里?！闭f著，周思思小臂搭在桌面，偏頭伏下去。

    微紅了臉的盧析：“哦?！睂竞臀木邠艿揭贿?，給本來就寬綽的書桌騰出更多空位。

    滿滿兩面的詞匯，盧析看了四分之三，不知道真正看進去的有沒有到一半。

    再一次，他漂亮的棕栗眼眸往左邊瞄去。

    周思思細密長睫安靜地垂覆，秀挺的鼻尖和白皙的臉頰帶一點點粉紅，讓他很想上去咬一口，或者親一下。

    于是他這么做了。

    盧析小心翼翼地湊近周思思，緩慢地靠近，嘴唇印上她的臉頰。

    夜蟲鳴聲頃刻間消失。

    呼吸不自覺屏住。

    ……

    ——“i shouldn't have kissed her.”

    ——“心跳得好快，像要跳破胸膛”

    ——“cao。這是怎么回事？”

    這晚，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盧析，做了他曾經吐槽的“無聊”行為，將滿腹少年心事傾訴給列表里的“花梨三中表白墻”。

    第27章

    正如盧析眼熟黃舟的qq頭像，黃舟同樣對盧析的頭像不陌生。

    “阿析，你親了哪個女生??？”周一升旗儀式結束，隊伍一散，黃舟跑過來攬住盧析。

    一把撥開黃舟的手，盧析皺起眉：“不知道你說什么?！?/br>
    這傻逼突然這么一嗓子，也不知道周圍有沒有人聽到。盧析心里有些發虛。好在高一年級和高三年級的方陣隔得遠。

    “表白墻啊，凌晨兩點多的，不是你發的嗎？”黃舟說，“一看那頭像，梅西射門，是你的??！”

    盧析面上先是露出“迷?！?，接著是恰到好處的被胡亂蓋章的“嫌棄”，“這圖網上找的，又不是我的專用頭像，多的是人用?！?/br>
    不得不說，盧析同學的演技實在不錯。

    本來很篤定的黃舟，產生了動搖，“真的不是你？”

    盧析“不耐煩”地嘖了聲，一副不想理他的白癡問題的神情。

    “靠。撞頭像太cao蛋了。搞得我以為阿析你喜……”

    “煩不煩，聊點兒有意思的行嗎？”

    黃舟最后以一句“不過尋思下來，確實不可能是你，你那么討厭英語，關鍵是英語又那么爛，怎么可能會發英文句子”結束這個話題。

    “……滾?！北R析踢了他一腳。

    這傻逼嘴這么欠，看來是昨天打架喝酒消了愁，走出了前陣子糊涂烏糟的感情糾葛。

    晨間橘紅的太陽，爬出云床，為互懟互毆、走走停停的少年們灑下光和熱。

    ***

    星期一大清早的教室，彌漫著一股各種速溶咖啡混合的味道。

    “誰在吃加了臘腸的手抓餅？”易婷聳著靈敏的鼻子喊，“讓不讓我們安心學習了？”

    “你是在學習嗎？”易婷的同桌，班長冷著臉問。

    易婷手上寫字飛快，梗著脖子，“怎么不是？”

    班長：“抄作業算學的哪門習？學別人的答案寫在哪個位置嗎？”

    “抄的不是你的，你管得著嗎？”易婷嘀咕，“死魚臉，煩死了?！?/br>
    班長用手指關節扣兩下桌面的高三（1）班違紀登記本，“管不著？”

    “……臥槽，又不止我一個人抄，你怎么不管其他同學？”易婷氣死了，抱起作業就走。

    班長：“上課不回來要記名?！?/br>
    “傻逼死魚臉，當個班長了不起??？”易婷低聲罵。

    一路嘟囔到周思思的座位附近，易婷霸道地擠占郭欽的位置，“借個地，我補下作業。謝謝?！?/br>
    “不借——喂！我自個兒都沒寫完?！惫鶜J抗議。

    “你去坐我位置唄?！币祖们埔娝稚献ブ鴥蓮埼锢碓嚲?，“不得了啊，郭學霸居然也抄作業？”

    郭欽偷覷了安靜看書的周思思一眼，不大自在地解釋：“周末我得上數學奧賽培訓班，何況，這物理作業布置得太晚?！?/br>
    昨天晚上七點多，物理老師往班級群拋出作業任務。一共二十道選擇題，十道大題。不少同學沒刷完就睡過去了，今早來到教室四處求助，希求在收作業前的最后幾分鐘填滿卷子。

    “思思，你的試……”

    “借一下物理作業，周思思，給我看看?！?/br>
    易婷剛開口要問，隔著兩排的陸美荷回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