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侯爺只能說出自己心底最不可能的猜測,道：“這是什么？催情的藥？”

    于君珩臻去給她拿蜜餞，聞言手一抖，裝著漂亮剔透的糖的袋子差點從手中落下來，幸好也算身手了得，一下子又給拿住了。

    “不……不是?！?/br>
    和方溯在一起越久就越覺得自己臉皮不夠厚,方侯爺到底身經百戰百煉成鋼，更何況她從前對于君珩臻是師徒之情還有所收斂，現在簡直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飾。

    “那是什么？”方溯聞了一下，苦得人頭疼。

    “滋補身體的藥?！庇诰裾榈?。

    “不喝?！?/br>
    “為何？”

    “苦?！?/br>
    于君珩臻被氣笑了，道：“我準備了蜜餞?！?/br>
    “那也苦?！狈剿菝碱^一挑，道：“你是拿本侯當孩子哄了嗎？”

    于君珩臻一本正經道：“這樣子，五歲差不多?！?/br>
    方溯拿著碗，道：“這玩意我喝的太多了，你見到什么用處了？”

    “聊勝于無?！彼?。

    “是藥三分毒?！?/br>
    “那我也喝，好不好？”于君珩臻認真地問。

    “你喝了我就不苦了？”方溯嗤笑道，似乎在嘲笑自己小徒弟的天真。

    “師傅說是毒啊，”于君珩臻道：“喔一口，你一口，不就好了？”

    方溯笑道：“你這是想和本侯殉情啊?！?/br>
    于君珩臻認真地說：“我想和你一起死?！?/br>
    方溯這一生聽過太多情話，簡單的有，言辭華麗的有，舌燦蓮花的有，真心實意的也有，但沒用一次，讓她頭皮都發麻。

    這孩子是不是西涼呆久了，大齊話不會說了？

    方溯忍不住想。

    于君珩臻真的想過和方溯一起死。

    在她最瘋魔的時候她希望自己喝那杯酒時倒在了方溯懷里，沒那么快失去意識，一字一句地說自己有多么喜歡她，即使死在她手里也絕不后悔。

    那時她應該一句話一口血。

    那時方溯是什么表情？

    如釋重負還是痛徹心扉？

    她還會想起在戰場上的時候，她用自己引開了敵軍，這次卻不想不愿了。

    她應當再絕路的時候拿著刀，一刀貫穿方溯的胸口，再殺了自己。

    血液相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方溯會在她的臆想中死在她面前或者她懷里。

    她毫不猶豫地去陪著方溯死。

    于君珩臻被這些瘋狂的臆想折磨的快要發瘋，仿佛自己真的經歷了那么多生離死別。

    她希望方溯死，又想讓方溯好好活。

    在最極端的分裂中連江寒衣的藥都無濟于事，她只能在被子中咬著牙，在手腕的傷口上再劃下一刀讓自己清醒。

    “是，”于君珩臻鄭重其事道：“一起活，一起死?！?/br>
    “我要是先死了，我絕不讓你給我陪葬，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于君珩臻聲音有些顫抖，“只要你每年在我祭日里給我上柱香足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