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嗎？”月明甕聲翁氣道，聲音有些啞。

    方溯不愿意在月明心中留下為老不尊的印象，解開繩子，把面具拿下來，道:“好了?！?/br>
    她把兔子面具給小徒弟戴上，手指靈活地在腦后打了個漂亮的結。

    結發復雜，自然也就更費時間。

    月明發上的香氣縈繞在方溯鼻尖。

    她摸了摸鼻子，道:“用的是什么香料？”

    月明道:“伽藍香?！?/br>
    “你倒是心靜?！狈剿蓦S口道。

    “因為心不靜，所以才想借助外物讓自己心靜?！痹旅鞯?。

    方溯方才錯了一步，所有完成的就要重新再來，她只能認命地解開，道:“因為什么心不靜？”

    問時沒有多想，脫口而出時也覺得有什么不妥之處。

    “師傅不知道嗎？”月明反問道。

    方溯嗤笑道:“本侯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怎么可能事無巨細的知道？”

    方溯問的坦坦蕩蕩，態度也是如常。

    真正陷入迷障，執迷不悟，走不出來的其實只有她一個。

    抄佛經全成了方溯的名字，點伽藍香也不能心靜，原來人最難控制的是自己的心。

    月明是個很克制的人，從小到大，皆是如此。

    小時候先生就夸她溫文有禮，長大之后也是端方素凈，比方溯更像是真正的方家人。

    她只在一個人面前不同。

    方溯。

    方溯是月明唯一一個，在她面前可以肆無忌憚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

    因為方溯的寵溺嬌慣和偏愛。

    “因為啊，師傅給的書實在是太晦澀難懂了，”月明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稍微正常點，道:“我沒日沒夜的想，想的睡不著覺。伽藍香能安神，就點來用了?！?/br>
    說完就挨了一下，方溯笑道:“既然編都編了，為什么不找個稍微好聽點的幌子？”

    月明委屈道:“我以為侯爺喜歡認真看書的孩子?！?/br>
    別回應她。方溯想，這丫頭片子慣會蹬鼻子上臉，給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

    現在這樣也不過是裝可憐。

    方溯想的門兒清，然后揉了揉月明的頭發，道:“說什么呢。你……這樣的徒弟，什么樣本侯都喜歡?！?/br>
    小徒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比滿天焰火還要耀眼。

    指不定又多想了什么。她心道。

    “好了?！狈剿莘畔率?，道:“打個結，本侯手都酸了?！?/br>
    她細細打量了一番，覺得兔子雖好，卻真不如月明剛才戴的狼。

    畢竟這丫頭不是什么兔子。

    月明笑呵呵地說:“不如我給師傅揉揉？”

    “沒大沒小?！狈剿莸?。

    只不過她的手腕還在人家手里攥著取暖，實在沒有什么說服力。

    月明笑著，正要貼過去，突然聽到那邊興高采烈道:“侯爺，我回來了?！?/br>
    月明一怔，道:“師傅之前一直和女公子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