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是位貴人?！?/br>
    “我meimei是皇后?！卑捕ǖ?。

    月明猜測過安定的身份，卻沒想到如此顯赫。

    “或者說，晏氏?！?/br>
    “西涼？”

    “是啊，西涼晏氏?！卑捕ǖ溃骸八怯诰钡年淌??！?/br>
    “那位，在位不到五年的大君？”

    “就是那個短命的，他死了，他弟弟于君蘭即位。不知道于君斜干了什么倒霉事得罪了于君蘭，于君蘭用了些法子，把于君斜的女人，也是你們這說的妃子都殺了，子嗣也是，一個都沒留?！?/br>
    “四兒是于君斜的女兒？”

    安定露出一個笑，道：“不是?！?/br>
    她捋順了四兒的頭發，道：“野種罷了。于君蘭留著她就是為了天天能看自己哥哥的活帽子?！?/br>
    月明用手撐著下巴，心道有意思沒意思。

    “他對晏氏也好，甚至想娶她?！?/br>
    這是嫌自己哥哥頭發顏色還不夠鮮亮？

    “不過于君蘭的晏氏可忍不了這種屈辱，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伤浐拗襪eimei，也就是那個矯情的賤人，還有這個玩意。待于君蘭不關注了，她就弄死她們娘倆，我meimei死了，臨死之前，讓我帶走四兒?！卑捕o意識地看著遠處，似乎陷入了回憶，道：“老娘沒和那個小賤人享上一天的福，反而要替她照顧這個小畜生，跟她娘一樣聽不懂人話，不知好歹?！?/br>
    “她患著瘴咒，以前在宮中還好，溫香要多少有多少，我帶著她跑出來之后日子就不像人過的了，”即便如此，安定還是露出了一個非常溫和的笑，“我根本什么都沒帶出來，每天要飯，為了安全還跑到了大齊。為了錢，我幫些西涼商人賣溫香?！?/br>
    “一開始只是一點，我就想養家糊口而已。但后來我發現，”

    “溫香能抑制瘴咒?！?/br>
    “確實?！?/br>
    “因為被官府搜查，就委托幾位大人找了個容身之所，又用了由頭搪塞想要拆清心庵的人，我便在這住下來了?！?/br>
    “小畜生恨我，恨我我也沒辦?！彼溃骸拔乙遣粔蚝?，她早把自己撞死在墻上了，哪有什么功夫和我人五人六的？”

    “那個人是怎么回事？”

    “他是晏氏的人?！卑捕ㄑ壑虚W過nongnong的厭惡，道：“晏氏知道我這些年過得生不如死，就想讓我活得再生不如死點，她比于君蘭可狠多了，于君蘭也就是囚禁了我meimei和四兒，她不一樣，她給了我一根救命稻草?！?/br>
    “她讓那個人來找我，因為我賣溫香都是有一次，沒一次，他就給了我穩定的溫香，讓我養著四兒，后來……”

    “后來溫香的數目就不夠了?！?/br>
    “對，”安定點頭道：“不夠了。他之前幾年都給很多，即使賣出去了，還能剩下給四兒。后來，后來就是定數的?！?/br>
    “我偷過一點，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少了根腳趾?！卑捕ǖ溃骸澳阌X得她的手段如何？”

    “尚可?！?/br>
    “四兒有時候也自己偷，我過的提心吊膽，生怕出什么事。但他只是偶爾警告我，再沒做出別的?！?/br>
    安定道：“看您的樣子，實在不明白究竟有什么可狠的，對吧？”

    月明無言。

    “你見過瘴咒發病嗎？”

    月明道：“剛剛?！?/br>
    “她那是疼昏過去了?！卑捕ㄐΦ溃骸拔覀冸x開皇宮后，她第一次發病，臉色白的像個鬼，拼命地往墻上撞，我攔了，她差點沒把我手咬下來。之后又是溫香成癮，我把她綁在椅子上，她就狗似的淌著口涎，哭著求我給她藥?！?/br>
    “我說我拿什么給你藥，我骨頭砸碎了給你好不好？她點頭，她一直在點頭?！卑捕ǖ溃骸澳菚r候我真的心涼了，和我朝夕相處那么多年的孩子，結果是個畜生。畜生都比她強?！?/br>
    “她小時候長得還不錯，有點像于君斜還有點像我meimei，你猜，她在我出去時，為了溫香做了什么？”

    月明一窒。

    安定聽到了她變重的呼吸，大笑道：“就是你想的那樣，她那時候才八歲，八歲的孩子啊?！彼裏o法抑制大笑，笑的眼淚都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