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句話,我等了十五年!
啪嗒! 板擦砸中沈追的頭后掉在了地上,滿教室的學生哄堂大笑。 在一片笑聲中,沈追睜開了朦朧的睡眼,他揉了揉頭頂被黑板擦砸中的地方,掙扎著坐直了身體。 “沈追!” 班主任劉莉厲聲叫道,她往上推了推黑框眼鏡,“初三這么重要的時期你還睡覺,看看你的會考卷子,全市倒數第六名!還挺吉利??!” 劉莉大約三十歲左右,穿著一身黑色職業套裝,皮膚白皙,面容姣好,胸前夸張的弧度隨著起伏的情緒上下一顫,看得班里所有的男生都咽了口唾沫。 “倒數第六,666??!”劉謙嬉笑道,說著還向沈追比了一個帕金森綜合癥的手勢,班里又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笑聲。 沈追瞥了劉謙一眼,聲嘀咕道:看把你樣能的,你咋不上天呢!不就是比我有錢、比我高、比我成績好么,你有爺帥么?有么你! 劉謙正是蘭陵初中的校草,三年來刷屏整個學校的風云人物。 他老爸是劉氏集團的老總,出入學校豪車接送,他學習成績一流,長期霸占光榮榜,他身材頎長,皮膚白皙,尤其是那一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不知迷倒了多少良家妹子。 反觀沈追,則是千萬個底層學生中的一員。 他的爸媽都是曙光城里的工薪階層,一家人擠在六十平米的廉租樓里,他的學習成績爛成豆腐渣工程,是給所有差生找回自信心的反面人物,他的校服拉鏈從來不拉,衣角總是在風中搖曳。 如果非要從沈追身上找出個什么優點的話,王者段位上鉆石算么? 三年來,沈追在這個班里毫無存在感,屬于那種每次班級聚會都會被自動忽略的人物,而他最有存在感的時候,就是老師需要一個反面典型的時候。 “不是老師說你,”劉莉雙手叉腰指著沈追鼻子罵道,“你成天吊兒郎當的沒個正形,書也不讀,習也不學,這三年鬼混完你還想怎么樣,工地搬磚還是茅坑挑糞?在這個世界,你不念書還能干什么,就你這身板連個糞都抗不動!” “你看看你,頭發還留這么長,把你腦子的營養都搶光了,還考什么高中” 試問,當你無論如何努力都融不進同學們的圈子,無論如何都得不到老師肯定的時候,你會選擇繼續努力還是隨波逐流?這是身為一個學生的終極問題。 而沈追的選擇是——化身皮皮蝦,讓任何的指責和嘲笑都穿不透他的蝦皮。 他甩了甩額前的長發,用迷離的睡眼白了劉莉一眼,暗暗道:“你這個月失血過多了吧!胸大才無腦嘞!哥不是討厭看書,只是討厭枯燥乏味的生活!” 沈追確實很喜歡看書,初中三年來看得絡能繞地球一圈。 劉莉一見沈追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就來氣,頓時氣的花容失色,最后她朝沈追撂了一句狠話:“我看你考高中是沒希望了,趁早挑一間過得去的技校吧!學個一技之長,將來也不至于餓死?!?/br> “雞校?”沈追聲嘀咕道:“爺有骨氣,寧死不**” “老師您別生氣啦!”劉謙微笑著說,“為了這樣的六流學生氣壞了身體,不值當的!” 放學后,沈追拿著會考成績單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著眼前城市中呆板的鋼筋混凝土森林、千人一面的男男女女他再次感到了自己的生活極其無聊。 時候上課、念書、做卷子,長大了工作、結婚、娶老婆 難道自己還要再重復一遍早就被別人重復了千萬遍的人生么? 這個設定也太cao蛋了吧! 上帝、太上老君、釋迦牟尼,你們是不是打麻將三缺一啊,總是把我放在這一圈里? 沈追把手中的會考成績單折成一架飛機,“唰”得扔了出去,似乎想要它掙脫沉悶的空氣,逃離某種無形的束縛,一直飛向遠方。 但這架飛機在空中轉了個彎又回到了他的腳邊。 “靠!”沈追氣的一腳踩在了飛機上。 沈追回到家后,他爸媽還沒有下班。 他的爸爸在搬家公司工作,一天到晚的給人家搬家具、打掃衛生,他的mama在紡織廠工作,一天到晚就重復一個動作:把斷了的線頭系上。夫妻兩人一個月下來掙不了幾個錢,還完了月供更是所剩無幾,勉強夠一家三口粗茶淡飯。 沈追把書包往地上一扔,自覺地熬好了稀飯,又溫熱了中午的剩菜,最后坐在狹的客廳里看電視,等爸媽回家吃飯。 他一天的生活就是這樣,學校裝混蛋,回家變乖寶。 因為,在沈追看來,全世界都是蒼白無色,唯有家里卻是溫馨的藍,也許這個三口之家的生活并不富足,但他們的心里卻很滿足,而滿足就是一種幸福。 咔嚓,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沈追的爸媽下班回來了。 爸爸沈國棟,三十五歲,中等身材,國字臉上帶著一副近視眼鏡,由于常年地用肩扛重物,微微有些駝背。 mama陳秀珍,三十四歲,體態微豐,五官還算端正,眼角處爬滿了細密的魚尾紋,由于搓了十幾年線頭,一雙手掌都起了厚厚的繭子。 一家三口吃完飯,陳秀珍去廚房洗碗,沈追跟爸爸沈國棟在客廳里看電視。 “爸,”一直沉默的沈追突然開口說道,“我這次會考全市倒數第六?!?/br> “好??!全市第六!”沈國棟驚訝地看了沈追一眼,“我兒子成績這么棒,以后一定會出人頭地?!?/br> “呃,那個,是倒數第六?!鄙蜃凡缓靡馑嫉膿蠐项^,他沒想到這樣還能被夸。 “”沈國棟這次聽清楚了,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想說什么但又沒有張口,最后安慰自己的兒子道:“只要肯用功,以后會進步的?!?/br> “我不想念書了?!鄙蜃防洳欢≌f了一句。 “你說什么?!” “騰”的一聲,沈國棟激動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他腦門上的青筋一陣亂顫,指著沈追問道:“你你剛才說什么?你給我再說一遍!” 看著自己老爹暴跳如雷的樣子,沈追心里有些害怕,但他這次決定豁出去了! 正所謂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這一天遲早要來,父子倆的心中也都明白,只不過一直互相裝糊涂罷了。 “爸!我不想念書了!”沈追又壯著膽子重復了一遍,“我知道我自己這么做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們起早貪黑的努力工作,對不起你們對我的期望,但是但是我壓根不是念書的料!還不如出去打工賺錢,給家里減輕點經濟負擔?!?/br> 沈追一口氣把悶在心里的話都說了出來,他的雙手緊緊抓著衣角,不敢抬頭看老爹的反應。 “追!”沈國棟激動地大喝一聲,指著沈追的鼻子吼道:“你的這句話,我等了十五年!” 沈追原本做好了被暴風雨洗禮的準備,卻突然被老爸的這句話給糊涂了,他一臉懵逼地盯著沈國棟,心里暗道:老爹不是被我給刺激的腦袋短路了吧! “呃,老爹,你別激動,別激動?!鄙蜃汾s緊站起身來拍著沈國棟的后背,“其實輟學這事兒還可以慢慢商量” “不!”沈國棟一把抓住沈追的手,毅然決然地說到:“這事沒得商量!明天就給你辦退學手續!” “哈?老爸你答應了?”沈追興奮的大叫道,“父親大人,您能不能再說一遍,我的耳朵怕是瘸了,沒聽清??!” 沈追確實是懵逼了,雖然自己老爹一直都知道自己成績不好,但說退學就退學,這也太干脆了吧! 要知道,“讀書改變命運”一直被工薪家庭奉為神圣信條??! “追啊,你這孩子什么樣,我這當爹的還能不清楚么!”沈國棟拍了拍沈追的肩膀,沉吟道,“這些年,你把自己逼得太苦了,把自己包裹的太嚴實了,有些東西不是視而不見就可以解決的,但誰又能說這一定是逃避現實的表現呢?” “老爹,我我不太明白?!鄙蜃分宦牰饲鞍刖?。 “追,要不是你主動提出來我也不會多說什么,但是事到如今,你跟我來吧!”說著,沈國棟拉著沈追來到了臥室,然后爬進床底下開始扒拉一堆臭鞋子、爛襪子,最后將一條黑色絲襪給翻了出來。 “追,你看!”沈國棟把黑絲襪拿到沈追的面前,“這是你祖爺爺留下來的遺物?!?/br> “呃”沈追盯著那只黑色絲襪看了半天,然后摸了摸它說道:“很滑很潤,祖爺爺的愛好挺別致哈?!?/br> “臭子,你在說什么呢!”沈國棟把絲襪遞給沈追,“我是讓你把里面的東西倒出來!” “哦?!鄙蜃方舆^絲襪,往床上一倒,里邊頓時滾出來兩個黑色的圓球和一封信。 的圓球是一塊只有指甲蓋大的黑色晶體,另一個圓球跟拳頭差不多大,通體黝黑,表面布滿了金絲紋路,看起來像一個大號的蛋。 “兒子啊,”沈國棟無限感慨地說道,“你爺爺和你老爹都沒有選擇新生活的勇氣,所以把你祖爺爺的遺物一直保留著,如今你有了這個覺悟,那就打開那封信吧,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你要記住,一旦有了選擇,再難再苦也要給我走下去!” 說完,沈國棟拍了拍沈追的肩膀,獨自離開了臥室。 沈追一臉狐疑地拆開信封,只見里邊有一張柔軟的古銅色紙片,上邊用漂亮的花體字寫到: 格魯斯魔法學院招生時間:每年的六月六日 地址:曙光城希望路光明道六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