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談風月[快穿]_分節閱讀_111
沒人送飯。 裴回有些驚訝,謝宅里的傭人都很有時間觀念,他住了將近一星期,晚餐送餐時間都在是六點鐘。他在房間里等了半個小時,仍舊沒有等到晚餐,不得不開門出去。天色暗下來,這棟獨立小院沒有燈光,伸手不見五指。半個人也沒有,安靜得不像樣。 裴回朝主院看過去,那兒倒是燈火通明。他直接朝主院走過去,站在門口探身往里面看,里面安靜得更像鬼宅。 食物的香味從里頭飄出來,鉆進鼻子里,唾液不由自主分泌。裴回咽了咽口水,端正姿態,拉直衣服便走進去。目標很堅定,朝著餐廳廚房的方向。 餐廳外面站了三個傭人、四個保鏢,面無表情,目不轉睛,不該看的半個眼神也沒給。裴回進來的時候,有個保鏢看了他一眼卻沒有理睬,顯然是認識他,更顯然是得了吩咐沒有阻攔。 裴回就徑直進入餐廳,在餐廳里見到管家和謝錫。謝錫坐在椅子上,左手拿著條手帕捂臉低低咳嗽,好似沒有發覺裴回的到來。 濃香是從廚房里飄出來的,里頭有兩個廚師,正緊盯著爐子上煮的食物。裴回溜達到謝錫面前,不顧管家冷下來的眼神,扯起唇角笑了笑:“謝先生,您好。我是喬宣,您兒子謝其烽的——白月光?!?/br> 老管家臉頰抽了抽,強行忍住沒把裴回抽出去。他實在不明白先生剛才為何特意吩咐不讓人把晚飯送去小院,還說過如果喬宣出現就不必阻攔。瞧他說的話,什么‘白月光’?簡直恬不知恥。 謝錫掌心拽著手帕,抬起頭來,食指點了點桌面,吩咐道:“放進蒸鍋里蒸十分鐘,現在勾芡汁。注意火候?!蓖nD片刻,咳嗽兩聲后又道:“時間到了,開壇放刺參、魚唇,封好壇口?!?/br> 裴回這才意識到謝錫是在命令廚房里的廚師做飯,他的表情頓時古怪起來,這謝先生還懂做飯炒菜?不需要他詢問就已經從廚房飄出的味道中得到答案了。里頭還有個小火爐,里頭全是燒紅了的木炭,木炭香氣還彌漫在空氣中。 其中一個廚師打開酒壇壇口,里頭被封存的香味頓時在空氣中炸開。裴回聞著那味道,香得頭皮都炸開:“紹興花雕、雞鴨、羊肘子……冬筍片、嘶——火腿片、魚翅、鮑魚……正宗佛跳墻,還有前頭那個rou香味,是東坡rou,現在是在勾調芡汁?” 老管家頗為驚訝的看向裴回,竟然光靠味道就猜出菜品,看來是個老饕。他看向謝錫,先生也是個老饕,還是個廚藝高超的老饕??上N房油煙味太重,他身體那病根還在,不適合久待在廚房里。 謝錫看向裴回:“喬宣,二十歲,于柯蒂斯音樂學院讀過三年,主修鋼琴。家庭富裕,父親喬建商,禾邦電商總經理。母親張巧,知名鋼琴師?!彼穆曇艉茌p,卻不是有氣無力的輕,聲線倒是很好聽。注視著裴回的眸里沒有絲毫波動,像是扔進石子也不會泛起漣漪。 裴回坦白:“您調查得很清楚,但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謝其烽的身份?!睋x其烽提供的信息,就是如此。至于真相如何,他卻不知。 謝錫:“你不像喬宣?!?/br> 裴回很鎮定:“我的確不是謝先生您想象中的喬宣?!?/br> 謝錫用帕巾擦拭嘴角,盡管嘴角很干凈:“坐?!?/br> 裴回:“謝謝。謝先生,您——” 謝錫:“安靜?!?/br> ——不宜吃太油膩的食物。沉默片刻,裴回乖乖坐下,垂著頭目光專注的盯著十指手指甲,好似指甲上鑲嵌了許多鉆石那般。 謝錫本是在心里計算著時間,他口味刁鉆,哪怕是有一點不精心,或是味道差了些都能嘗出來。幸而他家世好,有本錢讓他挑剔。旁人弄出來的食物總不合胃口,自己又不能久待廚房吸油煙,只能在外頭算著時間指點廚師。 他抬眸一看,卻從前面的玻璃門瞧見坐在身旁不遠裴回的倒影。 謝其烽為了心愛的男朋友而偽造出來的資料很盡心,再加上裴回跟喬宣又長得很像。謝錫又對謝其烽的男友沒有太大興趣,沒有深入追查,因此他不知道眼前人是并非喬宣。 幾天前,謝其烽把他帶回來,其實謝錫就在主院的書房里看過。當時覺得跟想象中的不一樣,從謝其烽口中描述出來的喬宣以及照片上看到的,他應該是件漂亮的瓷器,而不是眼前這個青年所展露出來的模樣。 伶俐、明銳,鋒芒畢露。 雖然同樣漂亮,但更吸引人,像一柄藏在鞘中的長劍。眉眼凜冽銳利,當他認真起來并起了防備心理后,那份凜冽銳利就像是要化為實質的劍意般沖出眉心。 他比漂亮易碎的瓷器更吸引人,當他挑釁的時候,眼里跳躍著冰冷的火焰。背挺得很直,是一柄折不斷的長劍。漂亮、明澈、凜冽,又有著不屑于理睬他人的冰冷,足以挑起男人和女人的征服欲,想要自己被那雙眼睛永遠的注視。 確實很勾人,怪不得謝其烽會折進去。氣質干凈,應該還未體驗過情欲之事。要是開了竅,會變成什么樣兒? “先生,您看時間是不是快到了?”大廚眼看時間要過了,但謝錫又沒有半句提示,他擔心因時間超過而導致菜品失敗。 謝錫在商圈中名聲太盛,但對于謝宅里的大廚、傭人,甚至是公司里的員工來說,其實是個脾氣溫和的人,雖然不茍言笑但也很少發脾氣。因此大廚敢于提醒謝錫,打擾他此刻的深思。 謝錫回神,點頭:“嗯,端出來?!?/br> 率先端出來的東坡rou,放在一個瓷盤里,上面疊著個瓷盤當蓋子。大廚掀開蓋子,露出底下盤子里的rou塊,像一塊塊紅瑪瑙切割而成的麻將塊兒,透亮齊整。rou塊看上去軟而不爛,肥而不膩,但見大廚端了壺guntang的芡汁就往rou塊上澆,汁水和rou塊相碰,味道更是勾人。 裴回無聲吞咽著口水,主動上前一步,嚴肅而認真的對謝錫說道:“謝先生,我聽謝其烽提過您的身體健康。我不建議您食用味道這么重的rou塊,”他言辭懇切,感情真摯:“您應該吃得清淡點?!?/br> 老管家下意識點頭,點到一半停下來,警惕地盯著裴回:“喬先生,誰讓你來主院?” 裴回:“我來看看?!彼瓜卵鄄€,平靜的陳述:“我在這里住了幾天,還沒正式拜訪謝先生您。謝先生不見我,我總不能也躲避。我就想,找個機會見見您,我們能坐下來一起談談?!?/br> 老管家很排斥,直接拒絕:“沒有先生吩咐,你不能擅自打擾——” “勇叔,再拿一副碗筷過來?!敝x錫溫聲打斷老管家的話,然后抬頭看向裴回。 裴回以為他會對自己說什么,但很快謝錫就移開視線,表情高深莫測,一句話也沒有。他倒是不覺得可怕,聳了聳肩就坐下,接過老管家遞過來的碗筷并成功無視其不悅陰沉的表情。樂滋滋的,垂涎的但又隱晦的望著桌上那盤東坡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