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只是微愣，很快回過神來。別說趙如月跟縣丞女兒差不多大，就是跟縣丞孫女差不多大的也不罕見。

    “你可想好了，你正式風華年月，那縣丞是足夠做你父親的年齡?！笨h太爺帶著點勸說的語氣道。

    趙如月想的很明白，深吸口氣，扣頭求道：“奴婢斗膽，奴婢對縣丞之心天地可鑒！之前有幸得到過縣太爺的一夜恩露，卻無福為縣丞懷個一兒半女。若有機會有次榮幸，奴婢這輩子，都算值了?！?/br>
    趙如月說到這份上，是鐵了心的了。

    讓縣丞納妾，很簡單?？h丞本來就是個花心的，納妾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只是這么一個風華正茂的姑娘嫁過去確實可惜了。更何況縣丞府上本就有原配夫人六個妾室，趙如月若是個簡單的通房丫頭還好說，不起眼甚至還會有妾室拉攏討好。

    可若是趙如月成了正經的妾室，那無疑是跟那七個女人分一杯羹，只會成為眾矢之的。

    縣太爺看著趙如月，心思轉了兩圈，沒有再勸。既然這路是趙如月選的，相信她也能想到這些。

    “既然如此，你就繼續留在縣丞府吧?！笨h太爺將杯中酒喝下去，對著丫鬟吩咐道，“趙姑娘來的匆忙，還沒來得及好生打扮。你們且帶她去換一身像樣的行頭來?！?/br>
    等著丫鬟們帶著趙如月下去換衣裳，沒一會兒縣丞回來了。

    原來縣丞是中途去解手了，也不知道是他真的突然內急，還是縣太爺受益的。

    “回來了?！笨h太爺笑道，“剛剛還提到你了?！?/br>
    縣丞當然清楚支開他就是要背著他談什么事。這件事多幫跟趙如月有關，縣丞人不傻，在這件事情上面縣太爺不說，他幾句不會過問。

    “倒是奇了，你們一家人聚在一起說起我來了?！笨h丞坐下笑道，“我這邊眼巴巴等著縣太爺家里頭的喜酒呢，大公子找回來是喜事，這酒席可得好好辦著?！?/br>
    縣太爺但笑不語，目光轉向二狗子，心里頭十分滿足。他何嘗不想告訴所有人，這是他唯一的孩兒，可二狗子現在這樣，連他這個爹都算不上真正認下，若是辦席帶著他去宴客，只怕會平生事端。

    所以還是要等著二狗子認了爹再作打算。

    “那你就慢慢等著吧，我是不著急的。李兄弟、長安，這是縣丞?！笨h太爺介紹著。

    李季站起身行禮，二狗子跟著站起來，要學著李季，比身后丫鬟拉了一把。二狗子不懂得禮儀，要是行禮跟李季也不一樣的。既然不懂得，還不如不行禮，免得添笑話。

    “草民李季見過縣丞大人?！?/br>
    “客氣什么，又沒外人?？熳??！备罴疽黄鹱?，縣丞眉眼帶笑道，“瞧著你眉眼有些眼熟，向來你也是常來縣里頭見過幾回的，怪我腦袋瓜不靈光，記得不是很清楚。要說夫人家的血脈時候真好，大公子長得俊朗，這小兄弟生的俊俏?！?/br>
    縣丞夸了這么一句，縣太爺放下酒杯，笑道：“確實，李家出來的人長得都不錯。那如月姑娘我見了，確實是個美人坯?！?/br>
    這樣的話李季說是正常，畢竟李季根本沒見過什么漂亮女人，縣太爺可是京城那邊過來的，什么好的沒見過？

    縣丞清楚縣太爺不會平白無故的說話，心思轉了轉，笑道：“大人您若是喜歡，這如月就不用跟我回去了?！?/br>
    縣太爺搖頭道：“那是內人的侄女，留在我這兒像什么樣子。論起來她也是叫我一聲姑父的，我剛剛跟她提了為她贖身，不過到底是姑娘大了，又自己的想法了?！?/br>
    縣太爺話只說了一半，縣丞的心里頭直打鼓，想了半晌才靈光頓顯道：“您的意思是，如月跟下官回去？”

    縣太爺點頭笑道：“你瞧瞧你，渾身上下也好看不到哪兒去，那丫頭偏偏就瞧上你了。我雖說疼她，卻也不好勉強于她。他喜歡在你身邊伺候，那就留你那里吧?！?/br>
    上司給下官安插個妾做監視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是好多人求還求不來的。上面能在你身邊塞人證明看重你。也就證明距離升官不遠了。

    所以幾乎所有人都善待上面塞過來的人，當妾的基本上都是寵妾。

    可像縣太爺這樣的直接提拔了縣丞自己身邊的丫鬟還是頭一回。雖說這個丫鬟跟縣太爺有些親戚。

    “您這么一說，下官聽明白了。也難為如月這番心思了。明兒我就擺酒席，麻煩大人您賞臉過來吃兩杯喜酒了。只可惜我有原配妻子，只能委屈如月當官良妾了?！?/br>
    一般下人抬上去都是賤妾，雖說都是妾，戶籍上也差不多的等級，但在府里頭的待遇是天差地別的。

    一半的良妾，都是好人家姑娘，或是小官家里頭的女兒，賤妾是小半個主子，良妾是大半個主子。

    縣太爺不可能讓縣丞停妻再娶，以如月現在奴籍的身份也確實配不上。只是一個風華正好的姑娘嫁給這么一個中年男人，若非是趙如月自己的意思，縣太爺怎么也不會有這個決定的。

    “這個喜酒我一定吃?！笨h太爺看看就被，丫鬟立刻分別將二人的就被倒上，縣太爺舉杯祝賀，“本官就提前祝賀縣丞納良之喜?！?/br>
    二人碰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h太爺對著丫鬟吩咐道：“去庫里頭尋幾個像樣的首飾來，我這侄女雖說是妾，卻也算是嫁人，準備些就當做添妝了?！?/br>
    縣太爺其實完全可以讓趙如月在府里頭出嫁，這樣更給趙如月添臉，以后在縣丞府里頭也能有所依仗。只是縣太爺不愿意當這個依仗，給些添妝，已經足夠了。

    縣太爺對趙如月本來就沒有好感，若不是李季提起來，縣太爺甚至想不起來這個人，也不愿想起來。

    若是良妾，也是需要好好cao辦的，大半的人家也有，只是不能超過原配夫人去。只要夫家不反對，妾室入府的時候甚至可以穿無線接近正紅色的喜袍增添喜氣。按照規定，妾室入府若穿喜袍必須是偏色，總之不能是正紅色。

    有的想要給原配夫人上眼藥的，就專挑接近正紅的顏色，只要丈夫沒有異議，原配夫人說出來就是找事了。

    縣太爺都親自開口了，縣丞雖說這兩日不待見趙如月，心里頭也要有些思量了。既然縣太爺開口給趙如月一個名分，那以后弄不好是要多方關注的。以后若是趙如月有機會多來縣太爺府探親，提縣丞多說兩句好話，能省去縣丞不少的心思。

    縣丞心里頭有算計，對納妾的事情笑著點頭答應了，又吃了兩杯酒，那被打扮妥當的趙如月被丫鬟領回來了。

    趙如月此時換上了一聲雪白長裙，再花團錦簇的院子里瞧著倒是別致，臉上鋪了點脂粉，發上簪著四個釵環，并不奢侈，卻恰到好處。

    身上撒了香粉，隨著風走過來人未到香先至，微微抬頭躬身行禮，別有一番味道。

    老話道要想俏一身孝，這樣干干凈凈的站在那里，確實戳的人心里發癢。

    跟趙如月丫鬟的感覺完全不同，這么一打扮看著還真有幾分小家碧玉的閨秀意思。

    縣丞本就是個好色的，瞧見趙如月此時的模樣練練點頭，從前怎么不覺得趙如月還有這么驚艷的一面？

    趙如月感覺到了縣丞的目光，心里頭直發寒。之前在縣太爺面前犯了錯，縣丞對她何等絕情，若不是趙如月心里頭有別的算計，或是有更好的出路，趙如月怎么也不會嫁給這么一個男人。

    第89章 回家吧

    有縣太爺撐著，趙如月至少眼下是風風光光的。只是后面縣太爺未必你那個想起來趙如月，后面的日子過成什么樣，就看趙如月自己的了。

    又聊了一會兒，兩個大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這，文縐縐的李季沒讀過書聽不出個什么來，更不懂得其中的深意。

    不好意思直接說走，干脆上什么點心，就跟二狗子吃什么，點心吃沒了下人們會立刻上新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