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逍遙游記_第57章
“洛陽?”左冷禪沉吟一陣。 陸柏接過話來,繼續說道:“洛陽的金刀無敵王元霸是那姓林那小子的外公,岳不群……是不是去找幫手了?” 眉頭緊皺的左冷禪忽而釋然一笑,侃侃而談道:“如果藏寶的鑰匙在你手上,你也會去找幫手么?” “你是說……《辟邪劍譜》不在岳不群手里?”頂著黑眼圈的大眼一睜,瞪著左冷禪不可思議道。 “嗯……對?!?/br> 陸柏顯然對此情形頗為擔憂,那不成我們嵩山派還要與王家對立?“王家在洛陽勢大,就連少林寺的那幫人都不敢去惹,咱們……” “強龍不壓地頭蛇,咱們也不去惹他王元霸”,左冷禪沉思一會兒,笑道:“你不是說魔教對《辟邪劍譜》也很感興趣么?” 陸柏顯然聽懂左冷禪所說,哈哈一笑道:“師兄高明!若岳不群真被魔教他們纏住,那咱們就袖手旁觀,坐收漁利?!?/br> 瞧左冷禪笑得一肚子壞水,冷哼道:“五岳同枝么,到時候,哼!咱們請岳先生到嵩山來避避風頭?!?/br> “可……魔教那邊……”幾月來都沒有黑木崖的消息,師兄也未提起,難道是出了什么變故? 冷笑的臉頓時陰狠起來,寒氣隱隱四溢,陸柏識相地退了出去,留得左冷禪一人咬牙咯吱作響,“那個……臭小子……” ———————————————— 自東方在早會上宣布李慕白為神教副教主,跪地的人高聲附和,大呼教主英明,卻是暗流涌動。東方一派的人雖說驚訝于教主突如其來的舉動,倒也并不反對,隨教主之意即可。而童百熊一派的老功臣瞧著一個乳臭未干的小白臉竟然爬上了副教主的位置,嘴上不說,心里頭的小九九卻是轉得十足,畢竟是教主親自吩咐,自然不可當堂反對,至于背后使什么絆子就不得而知了。 然心中大動的便是向問天一派,向問天被通緝,即使失了頭領,幾十年的經營哪里會因為短暫離開就一哄而散了,即使有搖擺不定之人,但深根的東西豈是如此容易就拔掉的。如今教主不但寵幸楊蓮亭這樣的佞臣,竟還以一男寵為副教主之位,人心向背,大廈將頹,彈冠相慶。 如今向問天已是叛教之人,其勢力自然是要根除的,東方認李慕白為副教主,雖是給這些人一次站隊的機會,卻也是頗為冒險,畢竟曾經的那些個站對了的老功臣這次會不會站錯呢? 其次,正是麻痹向問天與任我行的好機會,即使梅莊已做了萬全的準備,卻是不能保證那老家伙就真出不來。如此一來,該除的皆在一處,鏟除叛逆天經地義,對付起來倒也容易了。 …… 青山綠水,百鳥嘶鳴,山間小路,一輛馬車正顛簸著飛馳,車夫手中的鞭子一下一下抽打著馬屁股,急急趕路。 李慕白坐在馬車里,覺著屁股都要顛爛了,五臟六腑翻騰不止,一路上毫無食欲。幾天下來,即使不走官道也不至于顛簸至此,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趕車的人專挑難走的路。 若是要求換道,那馬車夫便沉聲答道:“教主吩咐如此?!?/br> “……” 要是輕功而行,想必早已離洛陽不遠了,東方卻指定了乘馬車,換不得。就說原本還不情不愿,當天卻是大大方方讓我去洛陽,原來在此等著我呢。 車內不止我一人,雪兒在對面挺身坐著,受了東方的吩咐跟著來,一路上大眼對小眼,并不多話。 “雪兒,你乘車,我先行可好?”打著商量的語氣,不敢太放肆,誰知道這丫頭受了東方什么樣的指示。 卻瞧著雪兒抿了一口茶水,溫婉一笑,道:“教主吩咐,副教主要與奴婢一同乘車去洛陽。若是副教主要先行,教主吩咐公子可帶著馬車運輕功,總之這馬車與奴婢是丟不得的?!?/br> “……” 斜了眼在雪兒膝上打盹的奧利奧,一臉舒爽愜意,心下不爽,問道:“奧利奧,餓了吧,我們出去找找食物?” “喵~~”奧利奧一臉不愿,圓腦袋朝雪兒話里拱了拱,又睡了。 “……” 李慕白覺得自從小貓兒回到黑木崖便與東方親近了不少,原先總是一見就躲閃,甚至提前聞著了味道就驚得不見了,如今卻是被東方的烤rou收買得唯命是從。很懷疑這團子是不是換主人了…… 無法,雖說是從雪兒嘴里挖不出什么,卻還是問了句:“教主讓你們如此行事,是有什么后續安排么?教主她會來洛陽?” 雪兒仍是微笑著,道:“教主是否有安排奴婢不知,教主只讓奴婢緊跟著副教主?!?/br> “……” ———————————————— 自那晚令狐沖再次施展獨孤九劍擊退眾敵,師徒間的嫌隙便又深了不少。令狐沖曾答應風太師叔不透露學藝之事,自是不愿告訴師父,而岳不群卻是越發相信令狐沖殺了陸大有私藏了《紫霞秘笈》,甚至早已取得了《辟邪劍譜》。 岳不群面上皆無表示,只不與令狐沖說話。岳靈珊與林平之也頗有懷疑,唯師娘岳夫人好言相勸,讓他寬心。 華山一眾人若是剛離了華山便又回去了,于面子上過去不,便想著不多時便入了河南境內,可造訪林平之的外公金刀王家,也可作為與左冷禪對抗的幫手。 眾弟子于客棧中歇息,二日清晨,先行的林平之便已帶著王元霸前來迎接岳不群一行人。 眾人為了體面,皆是換了新衣,岳靈珊亦是如此。只見她上身穿一件翠綢緞子薄棉襖,下面是淺綠緞裙,臉上薄施脂粉,一頭青絲梳得油光烏亮,鬢邊插著一朵珠花,令狐沖記得往日只過年之時,她才如此刻意打扮,令狐沖心中一算,想自己貧困潦倒,向來不學無術,如今是武功全失,更是配不上小師妹,唯有林師弟…… 只得負氣道:“我還是愛穿師娘給我縫制的衣衫?!?/br> 岳靈珊不愿與他多說,只將手里的新長袍甩在了桌上,道:“隨你穿不穿?!鞭D身就出了門。 令狐沖看不慣王家土豪的作派,心中多是不屑,在歡迎宴上也是只顧喝酒,口出不遜,趁著醉意大罵王家是“烏龜王八家”。惹得岳不群頗為尷尬。 這日令狐沖在外賭錢大輸歸來,手里的酒葫蘆從未空過,醉得一塌糊涂。正往房里去,卻是聽得隔壁的院子里有琴聲傳出,清新流暢,生動明快,與現下此情此景相襯卻是大為諷刺。忽憶起當日在衡陽,魔教長老曲洋曾讓自己送一本曲譜與劉師叔,因故,最后竟將那本曲譜送與了我,好像是什么《廣陵散》的抄本,并不懂音律,權且當作是紀念收起來。 盤坐在榻上,看著手里的曲譜,想起曲長老與劉師叔的情深意重,感嘆道:“人生在世,得一知己相知相守,豈不快哉!”不知為何,眼前閃過的竟是白兄弟的影子,心頭一驚,轉而釋然一笑,心忖:“我與白兄弟也算是有緣之人,即同習獨孤九劍,算上輩分,我還得喚她一聲太師叔祖哩?!惫恍?,心下暢然,覺著叫白兄弟“太師叔祖”,也不知她曉得了作何反應?想想就是有趣。 令狐沖這頭還想著對李慕白開玩笑而嬉笑不止,外頭王元霸的兩個兒子卻是偷·窺了半晌,令狐沖內力全失竟是絲毫未發覺。 王家二子本就看到令狐沖拿著一本冊子哈哈大笑,心下起疑,進門便問令狐沖《辟邪劍譜》的下落。 王家駿防他暴起動手,退了一步,道:“我姑丈有一部《辟邪劍譜》,托你交給平之表弟,怎地你至今仍未交出?” 令狐沖聽他信口誣蔑,只氣得全身發抖,顫聲道:“誰……誰說有一部《辟……辟邪劍譜》,托……托……托我交給林師弟?” 卻又聽王家駿笑道:“倘若并無其事,你又何必作賊心虛,說起話來也是膽戰心驚?” 令狐沖強抑怒氣,說道:“是小林子叫你問的,是不是?他自己為甚么不來問我?” 王家駒嘿嘿嘿的笑了三聲,說道:“平之表弟是你師弟,他又怎敢開口問你?令狐兄,你一劍刺瞎了一十五位高手的雙眼,這手劍招如此神奇,多半是從《辟邪劍譜》中學來的罷!”轉身便從令狐沖的枕頭下將那本曲譜抽了出來。 令狐沖大吃一驚,全身出了一陣冷汗,雙手忍不住發顫,頓時心下一片雪亮:“師父、師娘和眾師弟、師妹不感激我救了他們性命,反而人人都有疑忌之意,我始終不明白是什么緣故。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他們都認定我吞沒了林震南的《辟邪劍譜》。他們既從來沒見過獨孤九劍,我又不肯泄露風太師叔傳劍的秘密,眼見我在思過崖上住了數月,突然之間,劍術大進,連劍宗封不平那樣的高手都敵我不過,若不是從《辟邪劍譜》中學到了奇妙高招,這劍法又從何處學來?風太師叔傳劍之事太過突兀,無人能料想得到,而林震南夫婦逝世之時又只我一人在側,人人自然都會猜想,那部武林高手大生覬覦之心的《辟邪劍譜》,必定是落入了我的手中。旁人這般猜想,并不希奇。但師父師母撫養我長大,師妹和我情若兄妹,我令狐沖是何等樣人,居然也信我不過?嘿嘿,可真將人瞧得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