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戰天臺
“他來了!” 聽到凌云鶴飛出去,顧西樓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除了當年親手將它活捉之人,那頭高傲的凌云鶴至今都不會對任何人多看一眼。這兩年來,想要將之收服的人不找少數,哪一個不是被弄得灰頭土臉。要不是兩只異獸環還死死套在它的爪子上,說不定早就弄出人命了。 除非是他回來了,那頭該死的扁毛畜生怎么可能無緣無故飛出霧海? 無論岳白芷還是席景真,也立即猜到這個結果,席景真看向最后進入這間石室之人,見他臉色極為不自然,不由得冷笑道“你怕了?” “我會怕一個廢人?” 那人雖是這樣說,目光卻恨不得要將席景真撕碎,他瞇起眼睛看著面前三人,說“別忘了,現在我楚漠塵才是你們的教官!” 席景真反笑道“你也不要忘了,你說的那個廢人現在可是血軍總教官!” “那又如何?” 楚漠塵張狂的笑了,他指著席景真的鼻子道“今天之后,他就不是了!” 說完,楚漠塵轉身離開。 石室內又只剩下三人,顧西樓收起那幅字,岳白芷眼珠子轉了又轉,低聲道“要不是咱們故意放水,姓楚的能當上甲字隊教官?原以為他能老老實實呆上幾年,等塵埃落定之后,給他點補償讓他滾蛋。沒想到這家伙才在那個位置坐上半年就狂妄到摻和進這種事,一個楚家哪里來的底氣?” 岳白芷說到這里,又問二人“那小子來了,你們準備站哪邊?” “站哪邊?” 顧西樓將那幅字放進盒中,無奈道“咱們能勸住家里暫時不出手就已經是極限了?!?/br> 岳白芷撇撇嘴說“你們對那小子就這么沒信心嗎?” “這跟有沒有信心無關?!?/br> 顧西樓咬牙說道“你們不是不知道,前幾任總教官都曾去過鬼窟,要么有去無回,要么重傷之后失蹤。那小子本來應該再進一步才能進去,誰能料到那里突然出了意外。那幾個老東西不敢去,其他教官又不夠格,他這才不得不進去?!?/br> 席景真開口了,臉色陰沉得嚇人“他們根本就是在逼他去死!” “當時要么他去送死,要么更多人死,沒有別的選擇?!?/br> 顧西樓說“那幾個老東西也是心中有愧,否則也不敢提議拿出那身衣服?!?/br> “有愧?” 席景真冷笑“是他們根本沒想到他能從那個地方回來!” 岳白芷一直笑呵呵的聽著,見二人不再開口,才說“不知道趙元徽有沒有把咱們的意思傳達到,我可不想再被他修理?!?/br> 席景真輕哼道“那小子jian得很,該說不該說的估計都說了?!?/br> 岳白芷呵呵一笑“說多說少不重要,說了就行?!?/br> “咱們出去吧!” 顧西樓拿上裝字的盒子,說“以凌云鶴的速度,他也快到了。家里暫時不會表態,但咱們不能躲著不出面,不管怎么說,他現在可還是總教官?!?/br> 岳白芷伸出血紅的舌頭舔著深黑色的嘴唇,說“十五歲的總教官,想想都令人興奮??!” 席景真與顧西樓滿頭黑線,逃命似得快步跑出石室,岳白芷笑著追出來。 他來了! 異獸營那邊傳來消息,三位老將軍肯定是最先知道,但沒有人露面。 血軍教官們知道了也沒人說什么,之后是駐守在此的血軍們,大都是等著看好戲,最后連后勤之人都知道了。 不知內情的人在想,他怎么來了。 多少知道一些風波之人在想,他怎么敢來。 熟悉他的人在想,他來了又能干什么。 于是,整座定軍山很快被一種耐人尋味的寂靜籠罩住。 “喲!” 山中寂靜被一聲清麗鶴鳴打破,無數人抬頭望向霧海翻騰最劇烈的地方。 嗖! 凌云鶴穿霧而過,背上站著一個離開此地將近三年之人。 丹頂白鶴興奮無比,背著那人繞著定軍山轉了幾圈卻并未降落,最后更是轉身一頭扎進定軍山后面無比廣闊的天地中。 江上雨望著凌云鶴消失的方向,說“他果然來了!” 李元成看天,道“他終于來了!” 說完,二人收回視線望向彼此。 誰也不會想到周然一手帶出的楚漠塵會選擇背叛,竟會與這兩位在血軍中不顯山不露水的家伙有關。正是為了能在離開之前徹底解決當年之事留下的因果,他們才讓本應該在幾個月后發生的事提前了一些。 周然站在凌云鶴背上,貪婪呼吸這里的空氣。 這里是鏡湖密地,一個超乎想象的巨大而陌生的新世界! 周然曾以為在蘇城將近三年,他多少已經喜歡上了那種平淡的生活,可是再回這里,望向無邊無際的莽荒世界,呼吸著清新而又充滿野性的空氣,他竟是難以自拔。 “這才是我的天地!” 周然興奮的張開雙手,任由狂風從腋下呼嘯而過。 丹頂白鶴不斷往更深處飛去,直至數千里外一片斷崖之前才停下。 “少爺!” “少爺!” 斷崖邊緣,梵奎與青衣同時現身。 周然站在凌云鶴背上,從定世珠中拿出兩只早就準備好的袋子扔下來,指著斷崖后面一望無際的天地說“我給你們半年時間,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將你們走過的地方記下來。我知道你們的本事有多大,能弄出多大的動靜都隨你們,半年之后回蘇城找我?!?/br> 說完,周然拍了拍凌云鶴,一人一鶴原路而回。 梵奎撿起袋子,自己背上一個,另一個交給恨不得馬上就一頭扎進斷崖后方世界的青衣,淡淡說道“想要自由,就把小主人交代的事做好?!?/br> “要你提醒?” 青衣從梵奎手里扯過袋子,冷笑道“本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管好你自己吧!” 梵奎眼神突然生變,佝僂的身體轉瞬間筆直挺立,毫無征兆的伸出右手,一把捏住青衣的脖子“小丫頭,你好像忘了你的身份?!?/br> “你,你敢殺我?” 青衣雙手竭力握住梵奎的右手,用盡全力也不曾見那只手分開絲毫,卻滿臉冷笑。 “殺你?哼,那位不敢殺你,老頭子自然也不敢殺你。那位能讓你生不如死,老頭子手段比不了那位,但也不是沒有辦法讓你生不如死?!?/br> 梵奎松了手,聲音還在,人影卻如薄霧,隨風緩緩消散“半年之后,那位大概也該被小主人從定世珠中放出來,在那之前,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否則,即使小主人護著你,他照樣能讓你后悔來到這個世界!” 青衣雙手護著喉嚨,對空蕩蕩的天地怒道“今日之恩,本座記住了!” 一聲怒吼,方圓百里內,一時之間竟是萬獸息聲。 青衣咬牙大恨,最終化煙而去。 九歲活捉凌云鶴而成為八大甲字隊教官之一,之后由突然成為十二歲的總教官,周然二字儼然是整座定軍山的傳奇。尤其是他離開這段時間里加入進來的血軍,早就想看看這位受重傷黯然離去的總教官到底長什么樣。 于是,留在定軍山的所有人,都在等周然出現。 時間一點點過去,凌云鶴始終未回,讓等待的眾人越來越沒有耐心。 “怕了?” 楚漠塵心里既期待馬上見到周然,又害怕見到周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內心的矛盾。這位甲字隊教官至今還是覺得今日局面都是周然自己一手造成,因為如果當初他不貪戀那身衣服,就不會自陷死局。 “都是你自找的!” 楚漠塵不得不用幻想事成之后會得到的巨大好處來給自己的打氣,可是聽到旁邊之人說“他來了”二字時,心頭馬上又生出驚懼惶恐。 一人一鶴,果然回來了! 凌云鶴飛至定軍山山腰,就在所有人以為鶴背之上的人要在山腰的石臺上下來時,那頭桀驁難馴的丹頂白鶴猛地一振翅,竟是貼著石臺直沖而上,向著山頂飛去。 “不好!” 顧西樓三人跟了周然三年,幾乎瞬間就想到了周然想要做什么。 幾乎沒有猶豫,三人立即向山頂跑去。 “他要干什么?!” 多少知道內情之人臉色生變,而楚漠塵更是差點驚呼出聲,他強逼自己冷靜下冷,但自語時聲音的顫抖暴露了他內心的洶涌波濤“他怎么敢?!” 楚漠塵失神之際,凌云鶴已飛至定軍山之巔。 周然一躍而下,穩穩站在巨大的石臺中心,朗聲大喝道“江上雨,李元成,來戰!” 山腰石臺上,本打算看熱鬧的二人聽見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愣而后同時笑起來。 江上雨一震衣袖,竟是飛身而起,道“戰!” 李元成雙腳猛地跺地,一飛沖天,喝道“戰!” 即將登臨山巔的顧西樓三人愣住了,楚漠塵驚的差點咬斷舌頭,其余眾人全都震驚的抬頭望向那兩道飛向山頂的身影,連那三個躲著不出來的老將軍也坐不住了。 不借外力,只憑一口真元飛天,莫說幾位教官,就是那幾個老將軍也做不到。 “這,這是先天境!” 不知道誰小聲說了這句話,但整座定軍山反而更安靜了。 這定軍山什么時候多了兩位先天境高手? 那位據說已經成廢人的總教官,怎么會點這二人名字? 似乎還說了“來戰”二字? 最令人難以平靜的是本該在兩個月后重選總教官那天打開的禁地,卻在此時開了! 定軍山巔,戰天臺!